“啊!”一声尖叫,小腹传来钻心的疼。
张楚楚使劲扯着身子,想要抬头,想要起身,想要拉开小腹和茶机边角的距离。
奈何林远航已经彻底的气红了眼,接连的打击和欺骗,让他那张本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更加扭曲。
强悍的胳膊,尽管处处都是伤痕,可在盛怒下,那力道也是不容小视,掌心按着张楚楚的后颈,另一只手扯着她的头发。
狠狠的,一下下的撞向玻璃桌面。
张楚楚完全来不及呼救,脑门被撞得砰砰砰响,小腹也时不时的顶上去,忽然一阵暖流和撕心裂肺的疼,使得她放声惨叫,“孩,我的…孩……”
“孩子?你他妈的那是孽种,张楚楚,你这个贱人,你说你永远爱我,你只有我一个男人,你说可以报复沈衍衡,可是现在哪!!”
啪!啪!两个耳光下去,林远航不止没注意她腿-间的血,还因为拉扯瞧见了身上满满都是鲜红的印记,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新印上去。
一下子,整张脸都狰狞了,一双原本就充血的眼,更是瞪大又突出,拎着衣服就将早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的张楚楚给提了起来。
两胳膊挥舞着,“贱人,你骗我,你竟然敢欺骗我!我——啊!”
扬的拳头还没落在张楚楚的脸上,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给一脚踢飞。
就听噗通一声,那满带伤痕,却愤怒得全身发抖的身体,砸在茶机,又生生滚了下来,只是不等林远航抬头,来人已经一脚踩在了他胸口上。
“楚楚,楚楚,你怎么了?”来人焦急的问。
“……”听见声音,张楚楚捂着肚子,“秦,老秦,孩子!”
被称作老秦的男人,正是上次逛商场陪张楚楚看首饰,然后遇到了宋夏,当时的经过又用通话的方式,传到林远航耳朵里。
一时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就见林远航刚抬起手,准备扑到的时候,又是噔噔两声,秦总身后跟过来两保镖,一左一右的净林远航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年过五十的秦总,瞧见了张楚楚身下的血,也来不及收拾,只能抱人就冲出去,“医生,医生,来人啊,快来人啊,我的儿子!!”
听他这么喊,林远航虽然被按在地上,脸颊都抬不起,可笑声却传了出来。
“哈哈,死的好,流的好!”梗着脖子,他看着茶机旁的点点血迹,笑意狰狞又恐怖,“小土豆,你终于不寂寞了,你弟弟来——啊!”
又是一声惨叫,是去而始返的秦总,抄起病房的凳子就对着林远航砰砰两下,感觉不解恨再想打的时候,被一旁的保镖拦住。
左边的那位,劝着,“秦总,为了他这么块狗屎,不值当的!”
秦总吐了口唾沫,到嘴的警告还不等说出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赌城经理打来了,“秦总,有个叫林永生的酒鬼,欠了五十万,抽老千还砸场子!扬言是沈衍衡的亲戚,您看该怎么处理?”
“抽老千,五十万?”秦总眯了眯眼,狠狠的掰过林远航的下巴,“你也姓林啊!”
“是男人的就——”林远航张嘴,话没说完,一旁的保镖已经报了出来,“秦总,林永生就是林远航的爹,他-妈袁子兰是沈衍衡父亲资助的义女,我妈曾经在他们家做过保姆,很多年前,两父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沈衍衡不但彻底脱离张家,还更名随母姓!前几天不是有报道说,沈衍衡求婚离异少妇么,听说这个少妇就是林远航的前妻!”
“这样啊!”
他正愁和沈衍衡搭不上线呢,这下可好了!
秦总摸着下巴,冷笑了一声,对电话那边的经理说,“很好,不是抽老千吗?五十万要是半小时内还不上,我先砍他的手,然后——”
说着命令保镖将林远航返过来,一脚踩他命根子上,“老的断腿,小的断子绝孙!”
随着他脚下用力,林远航啊的一声,惨叫着晕了过去。
半小时后,林远航再醒过来,地点已经从妇幼医院换到晨光小区的家里。
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因为一下子多了几个狭小而又死寂,正对他的椅子里绑着哼哼唧唧的林永生。
一身的酒味不说,尾指还断了,就摆在他跟前的茶机上。
两保镖,一个在左按着林永生的手,另个在右手拿着切水果的刀子,“还钱,断肢,二选一!”
“……”林远航晃了晃脑袋,很快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却也在这个时候,只听啊的惨叫后,林永生的第二根手指也下来了。
保镖问得简单,还是断肢还钱!
听着林永生的惨叫,林远航说,“现在是半夜,就算我有钱,那也得银行开门,你们欺人太、甚!”
“欺人?”保镖说,“林远航,你该庆幸张楚楚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危险期,不然的话,就你这条狗命,早他妈丢黄埔江了,房子不错啊!”
“你——”
“赠送协议,五分钟!”
“你们这是抢,是犯法的,是——”瞧着保镖又扬起刀子,林远航闭了闭眼,“好好,好!我写,我写赠送协议!!!”
声音落下,根本就不用写,已经准备好。
签字、盖章,然后五分钟不到,两父子被五大三粗的保安,直接丢出了单元楼!
轰隆隆!
一声雷,一阵雨,两人彻彻底底的成了落水狗!
-
翌日,晴空万里,阳光特别的灿烂。
嗅着山城清新的空气,又被窗台折射进来的暖阳笼罩着。
我懒洋洋的伸了伸腿,在睁开眼睛看到陌生而又以奢华的套房时,猛得坐了起来。
记得,我在沙发里看视频,怎么就睡到了床上?
难道是沈衍衡抱过来的?
想到这里,我立马掀起薄被,在看到昨天的裤装还好好的穿在身上时,长长舒了口气,总算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没趁我睡着的时候,再做什么。
不然又要吃药!
上次去买事后药,店员告诉我,这种药一个月最多2-3次,吃太多对身体有害不说,姨妈还——
正想着,我楞了楞。
才意识从流产之后,姨妈就没来过!!
一瞬,我慌了,想都不想的下床找手机,迫不及待的想陈烨,却在拉开门的一瞬,听到了沈衍衡的声音,好像正在和什么人谈话。
他声音有些哑,“怎么说?”
“就是梅村那套荒废的院子,开发商又联系了,想要高价购买!”
“不、卖!”
“可是负责这次楼盘的,是院子最初主人的儿子,也就是明月小姐的父亲,当年明月小姐的奶奶因病去世,举家搬迁后,几经倒手,他一直想买回来!”
“……”
后面沈衍衡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天旋地转一样。
如果把这位叫什么明月的,名字换成表姐梅梅,那么剩下的一切都对上了,姥姥就住梅村,那套旧居也是在她死后,被舅舅出手,然后举家搬迁!!
捂着胸口,我心跳砰砰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明月就是梅梅姐后来取的新名字?
外头一阵沉默,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我这才舒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拉门走出来,正想去沙发那边看看手机在不在,迎面和沈衍衡视线撞在了一起。
我嘿嘿笑了两声,“早!”
沈衍衡依旧的黑裤装,上身换成了大海蓝的衬衣,正扣到第三粒纽扣,瞧见我披头散发的样子,他眉头拧了拧,“你——还赤脚?”
“我,那个尿急!”扔下这句,转身就冲进洗手间。
对着镜子一看,差点没跌进马桶里。
昨天随王子安他们出来游玩的时候,我化了妆!!
然后经过一夜后,眼影乱了,眼线飞了,口红也是所剩无几不说,唇瓣肿肿的,额头还冒了一个大大痘包,那及肩的头发更是又张牙舞爪的乱了!!
天,我刚才就是用这副鬼样,笑嘻嘻的和沈衍衡打招呼?
啊啊,我胡乱弄着头发,正抓狂呢,这时推拉门咔嚓一声,就看见他挥了挥车钥匙,“想吃早餐的话,五分钟收拾好!”
“……”
“更丑的样子,我也见过!”
“……”所以是根本不在意?“沈衍衡,女为悦己者容,你懂不懂啊!!”
瞧着我跺脚抗议的样子,沈衍衡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车里抽支烟,等你!”
最后两字,带着卷舌,用他那独有的嗓音发出来,我感觉耳朵怀孕了一样,全身都飘了。
梳洗打扮的时候,闪出了一个很污的念头:这样都受不了了,要是哪天扑倒后,再听他情不自禁的发音,那那那……
我捂着脸,下楼。
走出夏日酒店上车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把挂在浴室的裙子给换上了。
一件特收腰的水蓝色长裙。
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我窘迫的扯了扯裙边,挺胸,“怎么样,好看吗?”
沈衍衡坐在车里,胳膊搭在车窗那里,修长如玉的手指夹了根燃了一半的烟卷,说话的时候,声音从烟雾里透过来,“木瓜没喝?”
“你!!”我使劲吸了吸肚子,又证明似的抬头,“就那么不入眼吗?”
瞧着我快生气了,沈衍衡来了句,“唇太红!”
“人家问的是裙子!!”还有是不是胸太小!
后面这句没敢说!
甩上车门,我都没发现自己的嗓音多么娇媚,小脸红扑扑的,本身我肤色又比较白,看在沈衍衡眼里就成了勾-引。
颀长的身子,微微一斜。
等我反应过来,后脑勺被紧紧扣住,唇也跟着失守。
我不知道是因为误会解清,还是出于本能,他吻过来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仰头,微微张开了嘴角,一副邀请他侵占的架式。
惹得沈衍衡又是低低一笑,“看来你比较早熟!”
我怔了怔,没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书上说得对,女人的确比男人要早熟,才26的年龄,天天就像如狼似虎一样!”抽了纸币一下下的擦着我唇上的颜色,“欲-求不满!”
“沈衍衡,你讨厌!!”
“安全带!”
“……”看吧,他脑思维跳跃起来,就是和旁人不一样。
前一秒,能一本正经的说着色色的浑话,下秒就忽然严谨得像教授!
早餐是他点的,看起来很家常。
唯独在落座的时候,沈衍衡又特意加了份荠菜馄饨,虽然还没吃,但盛过来一看,就知道馄饨皮薄馅多,嗅着散发诱人的香。
因为之前心情不好,我根本就没多少食欲,这会已经很没形象的咽了咽口水。
咬着热热的馄饨,我说,“为什么另加,是特意请我吃吗?”
沈衍衡看着馄饨,笑容清浅,“因为怀念吧!”
晨光打在他刚毅的脸颊,根根精心修剪的黑发,被微风一吹,遮住眼帘的一瞬,我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深痛,一闪而过。
是因为那个叫明月的女人吗?
吸了口气,我说,“沈衍衡,你是不是很喜欢吃?”
他明显顿了顿,然后点头,我接着说,“那刚好,我会做哦,虽然手艺和大厨相比还是差远了,不过也挺好吃的,有时间我做给你吃!”
“年三十,就吃它!”
“……”我怔了怔,一个完整的馄饨一股脑的咽了下去,“你的意思是,会陪我过年?”
沈衍衡不动声色的抬眼,“还是你有约?”
声音是淡淡的,可口气好像隐隐不太对。
我连忙表示,“没有没有,过年怎么会有人约我呢,我只是以为像你们这种人,在这样特别的日子,会有什么活动或陪家人!!”
“宋夏,你——”沈衍衡眉头紧了紧,抬头要说什么的时候,似乎看到了谁还是记起什么事,钱包一把塞给我,叮嘱了一句,开车就走。
看着车牌刚好是7758,我笑了下,发现刚刚还很美味的馄饨,再怎么都咽不下去。
滴滴,两声。
我掏手机一看,又是王子安,接通的一瞬就听他说,“宋夏,你不是想打听你姥姥葬在哪吗?刚好!太巧了,朋友的一位长辈知道,你方便吗?”
“方便方便!”结好账,我立马打车过去。
等待的时间里,王子安已经很贴心的准备了一束白菊和一些纸钱,等我下了出租车,然后开了导航,很快就向着目的地驶过去。
一路崎岖,盘山路一样蜿蜒着。
看着王子安额头上的汗,我说,“对不起啊,真是太麻烦你。”
驶向山顶,前面一路平坦,王子安这才松了口气,“客气什么,再说了,也应该是谢谢而非对不起啊,就是我车技有点差,没怎么开过山——坐好!”
突然的大拐向,我啊的一声,身子不受控制的猛地贴向车门,脑门也因为惯性,一下子撞上车玻璃。虽然没流血,却很疼。
也就在这个时候,嗖!一辆急速行驶的车子一闪而过。
耳边是王子安说,“靠,这是哪里来的不要命的,把林肯小KK,当越野了?这种路都超车?”
“…林肯?”我楞了楞,颠簸的探出脑袋,刚好看到之前那辆快速超过去的车子,车身正是银色,而车牌也正是7758。
沈衍衡,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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