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焱是穿着在梁柔那边地衣服上飞机的,到临海市机场,下飞机直接上车,空调打得足,倒是没觉得热。反而是一路走进海澜院的聂家大宅,他才觉得热。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脱下来,只留一件棉麻衬衫。进屋见聂兆忠怒目以视,聂焱随手将脱下来的西装扔给跟在他身后的六猴儿,离开梁柔,聂焱眉眼间的温柔就都收敛了起来,沉声吩咐六猴儿,“去配楼休息吧,明早九点四十有会,我八点从家里出发,你安排好。”
六猴儿看了眼聂兆忠,他是被聂焱中途带进来的,并不是聂家的人,到现在,对聂兆忠,六猴儿还是很畏惧。听聂焱让他先去休息,六猴儿就对聂兆忠鞠了个躬,这才敢转身走。
聂兆忠没精力去管旁余的闲人,只是盯着聂焱不放。这一年,聂焱从刚刚进公司时被众多股东围攻找麻烦,到现在,不仅在公司能站稳脚跟,甚至隐隐的有了进一步扩大自己势力的趋势。聂兆忠一直没有出手帮过聂焱,他冷眼看着聂焱从开始的颠颠撞撞,到慢慢的找到门路。
有时候真的很矛盾,聂兆忠其实一直都在心里盼望着聂焱能在撞的头破血流之后,回来求他这个父亲。这么多年,聂兆忠在聂焱这里,父亲的威严实在是不高。小时候聂焱有他母亲、外公一家护着,在这个家里,地位不比聂兆忠低!聂兆忠除了对聂焱不时的大声呵斥之外,没有半点的存在感。就算后来聂焱的母亲、外公外婆相继离世,博家人的影响力也还在,齐姐、博守一等等的忠仆,都拿命护着聂焱。聂兆忠觉得自己在这个儿子面前,腰杆子从来都没有挺起来过。
现在聂焱接手基海兆业,最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回来好好请教他这个父亲?
可偏偏,聂焱从来对聂兆忠都没有任何的依赖,他早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靠自己。最开始董事会的内斗之后,到现在公司里还是有很多聂焱没办法完全震住的事情,可是聂焱宁可自己累,忙的天昏地暗去想办法解决,也不会选择一劳永逸的回来求聂兆忠。
聂兆忠原本是想端着架子等着儿子回来求他,没想到聂焱如此硬气。
欣慰于儿子的能力,却也生出很多的无力感,对待聂焱,聂兆忠就像是手里捧着烫手山芋,怕伤了他,又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看聂焱一脸沉稳的坐下,聂兆忠维持不住他强端的父亲架子,叹着气说:“就真的忘不掉她?”
从没想过他们的关系会走到今天,父弱子强,聂兆忠强势了一辈子,到老了却不得不对着儿子服软。谁让聂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当初非逼着聂焱回来接班,是因为血缘的考虑。聂兆忠不可能允许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继承自己大半辈子奋斗来的一切。但这一年观察下来,聂兆忠已经在心里确定,没有比聂焱更好的人选。
就算聂子赫是他的亲骨肉,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聂焱的隐忍、眼界、魄力,是聂子赫拍马也追不上的。尽管聂兆忠曾经对聂焱的母亲、外公反感抗拒,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聂焱身上很多东西都像博家人。至少卧薪尝胆这一点,聂兆忠自己都觉得他比不上聂焱,懂得打胜仗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活了这么大岁数,聂兆忠更懂人生其实更难得是能打败仗。
能在一切都处于劣势的时候隐忍,往后退,不疾不徐的慢慢积累自己的势力,以谋长远的胜利。
就冲这份心境,聂兆忠都对聂焱这个儿子,引以自豪。
只是.......聂兆忠想不通,他这么优秀的儿子,为什么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女人身上。尹雅还好说,毕竟尹雅是聂焱的母亲还在的时候就选好的女孩子,从小跟聂焱一起长大,少年少女,情窦初开,一时看不清楚现实也是能理解的。
但梁柔,是聂兆忠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
“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执着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聂兆忠的口气再一次严厉起来。
聂焱倒没有气怒,他平平静静的。他的暴脾气,现在被公司里每天都忙不完的事情都给磨没了,基海兆业这样的巨型公司,每天事情多到连给聂焱发脾气的时间都没有,他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一件事一件事的去解决。
面对聂兆忠的问题,聂焱的回答很简单直白,“我就是爱她。”
他在面对梁柔的时候,说不出‘爱’字,因为他给不了她太多实际的承诺,‘爱’字说出口,聂焱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是面对聂兆忠,聂焱却坦然很多。
他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感情,未来也许很难,可是如果他自己先否认了这份感情,他会觉得对不起梁柔,也对不起自己。
说起梁柔,他脸上总是会有一种浅浅的笑容。
聂兆忠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话,情情爱爱的,在他早已经被磨钝了的心里,像是上辈子的事。现在被聂焱这样一回答,聂兆忠反而说不出话来。
他说他就是爱那个女人,还能说什么?
不准爱?不许爱?不能爱?
若是爱能以这样三个字就制止,这人间早就天下太平。
想来想去,聂兆忠也只能说:“你会后悔的!”
被情爱冲昏头脑,迟早有后悔的那一天。聂焱并不说什么山盟海誓的话,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相信,他只是说:“那就等到我后悔的那一天,但是现在没有。看不到她,我坚持不下去。她若出事,后悔的人一定不会是我。”
聂焱说的平平淡淡的,可是聂兆忠却突然将手杖往地上一杵。
“哼!”
好小子,竟然敢威胁起他来!
暗潮汹涌,有时候就是在这样平静相对的时候,聂焱脸上表情很平静,聂兆忠却吹胡子瞪眼。
聂兆忠怎么会听不出聂焱的威胁,他能怎么办?
早就想过的,聂兆忠自己清楚的很,他要是敢动手杀了梁柔,也就等于杀了自己的儿子,反目成仇的父子不是没有。看看元天霖跟元彰就知道了,成日里虎视眈眈的盯着,一旦露出软肋,父子俩就能互相厮杀起来。
聂兆忠不可能放弃聂焱,他不但不想跟聂焱成仇人,反而心心念念着能跟儿子重拾亲情。
他不在乎梁柔,却不能不在乎聂焱,他唯一的继承人。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给梁柔钱,让梁柔带着孩子走!这是从前大家族里打发女人经常用的手段,只是现在的社会发展的太快,早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年前那样,人只要出国,就天隔一端,永世不能相见。
就以现在的科技状况,以及全球化的程度,想要找到一个人太容易了。而且........聂兆忠瞪着儿子,聂焱现在已经进入基海兆业董事会,明晃晃的唯一继承人。只要梁柔还有点脑子,都不会为了聂兆忠给出的那一点点钱而动心。守着聂焱这么个大金山不要,去要聂兆忠给的那点钱。
这种傻事,也只有电视剧里的女人能干得出来。
不能杀,不能送走........聂兆忠只能咬牙安慰自己,就当过去那些年,他欠了聂焱这个儿子的,所以他说:“梁柔那边你放心,没人能动的了她!”
果然,聂焱神情一松。
他其实也在赌,赌聂兆忠对他这个儿子,还有一丝父子情,不想跟他彻底反目。
现在赌赢了,聂兆忠既然说会护住梁柔,那就绝对没问题。
聂焱虽然现在已经进了董事会,股份、职位这些聂焱都已经逐步接手,可是这都是明面上的。聂兆忠这些年,私底下打下的势力不少,生意人,上通达官贵人,下结交三教九流,没有这两把刷子,聂兆忠的生意做不到今天!
在这些势力方面,聂焱根本不能跟聂兆忠相提并论。
有了聂兆忠的保证,梁柔跟安安的安全,就有了保障,没有比这个更让聂焱舒心的了。
聂兆忠看聂焱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你就看看你那点出息!真要这么喜欢,就好好努力!能自己护着她们一辈子,才是本事!”
眼看着在梁柔的事情上拿儿子没办法,聂兆忠就转念拿梁柔来刺激聂焱更加奋发。
豪门里,外面养女人养一辈子的人,也不是没有。重点就要看男人自己的实力,要是斗不过家里联姻的妻子,就只能牺牲外面的女人。
无论在什么环境里,都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利。
聂焱点点头,他会为了梁柔不懈努力,不过那是需要一天天积累的,并不是嘴上该说的事。他现在好奇的是,“元叔跟您说梁柔的事,图什么?!”
他在首都,也只是见了元天霖一个人。
要说聂兆忠有消息来源能查到他去首都见了谁,也不可能这么快,唯一的途径,就是元天霖故意泄露。
聂焱想不明白,元天霖这么做是图什么?
聂兆忠看聂焱并没有为个女人彻底脑袋坏掉,还知道问元天霖的事情,心里多少舒服了些。也没有隐瞒聂焱,就实话实说道:“他如今生意越做越大,心里怕自己翻船,自然要多拉几个人下水。他这是拿着你的事情来要挟我,让我护着他。”
元天霖手里捏住别人的把柄越多,他自己就越安全。
聂焱对元天霖具体做什么,只是粗略的了解一些。不过他从前毕竟跟父辈们的圈子距离太远,详情还不是很清楚。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聂焱就追问了一句,“元叔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他一贯神神秘秘,我也只是知道他做些黄赌毒的生意,其他的,都不清楚。”
聂兆忠想起元天霖,冷冷笑了下,“他早看不上那些小生意了,早年不知道傍上官家的谁,这些年就从咱们临海港走私进来的货,我猜着都不下这个数。”聂兆忠做了个手势,单说数字,还觉得不够明确,就又说:“你知道内地现在出售的烟酒,有四成是从他手里运进来的。这个市场,你算算!他元大头这些年,可是把钱挣海了。”
就算从小在聂家这样的家族长大的聂焱,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免心惊。
国内市场是多大的一块蛋糕,能做到四成都是走私弄进来的货,就这笔关税,都不是个小数目!
这哪里是挣钱挣海了,这简直做的就是惊天大生意!
聂兆忠看儿子有些惊住的模样,反倒放心下来,“知道害怕就好,这世上最险的就是什么都不怕的人!咱们基海走到今天,从不跟人比谁胆大,咱们稳扎稳打,要的就是安心!”
这些年,身边人靠着官商勾结一夜暴富的不是没有,聂兆忠也曾动心过,可是最终都刹住了脚。他们聂家走到今天的局面是几代人的心血,还想着世世代代传下去,毁了祖宗基业,断子绝孙的事情,他聂兆忠不能干,聂焱当然也不能干!
聂焱脑袋有些懵,呐呐说:“那元彰........”
聂焱知道元彰跟自己的父亲不对付,原本他还以为是元彰再跟元天霖抢地盘,再加上当年元彰的母亲死的惨,新仇旧恨才父子反目,现在被聂兆忠这么一说,聂焱有些不确定了。
提起元彰,聂兆忠的眼睛眯了眯。
元天霖的儿子多,而且个个都跟狼崽子一样。当爹的不管孩子,孩子们就要自己争自己夺!养出来的孩子,别说什么兄友弟恭,一个个的都恨不能咬死对方。
“跟元彰那小子不对付的不是他亲爹,而是他那些兄弟!”元彰这几年发展的势头很猛,临海市内的大型娱乐场子几乎都成了元彰名下的。
先不说元天霖是什么心思,就说元彰的那些兄弟们,就不可能看着元彰这么做大。
你元彰强大了,其他的兄弟怎么办?
元天霖岁数也不小了,他早就在寿宴上放过话,将来他手底下的这摊生意,要留给能力最强的儿子。这话明显就是挑拨着兄弟们内斗,就跟古代夺皇位一样,没有了传嫡传长的规矩,那兄弟们可不就是谁都不服谁!斗起来,比外人互斗还要凶狠。
面对元家的家事,聂兆忠跟聂焱说起来,父子俩都有些心有戚戚焉。
难免的聂兆忠想起聂子赫,怎么处理聂子赫,其实是聂兆忠这一年最辗转反侧的事情。他不能直接对外公开聂子赫不是他儿子的事实,这要宣扬出去,他这一辈子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被人扣了绿帽子,不管具体的经过是什么样的,最终都会沦为众人嘴下的笑柄。
聂兆忠就算死,也不会让自己活成一个笑话,所以聂子赫的身世,绝不能公开。
不能公开,就只能咬牙认了他。
聂兆忠对聂子赫不能说没有感情,这么多年养在身边的孩子,一天天看着长起来的。心里就算恨他恨的要死,却也还是忍不住为他打算。有时候聂兆忠也想,自己要是元天霖就好了,能对着儿子下得了狠心。
要是元天霖处在聂兆忠的位置上,聂子赫活不过三个月。
直接杀人灭口,简单干净。
可聂兆忠不是元天霖,他下不了这个决心。聂子赫不比齐姐,聂子赫是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他舍不得。
想着聂子赫,聂兆忠露出一种心虚的表情问聂焱,“子赫他.......没什么动作吧?”
聂子赫跟聂焱从小争到大,这一年聂兆忠摆明了要聂焱接班,聂子赫恐怕心里是接受不了的。聂兆忠心情很矛盾,又想着让聂子赫就这么忍着,安安稳稳一辈子,也能活的不错。可是转念,又觉得聂子赫要是做出什么不被原谅的事情也好,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痛下狠心彻底灭了这个孽障,给聂焱彻底扫清道路。
聂焱看聂兆忠那样子,真觉得他老了。
人老了,有时候不是从外面上来看的。聂兆忠现在看起来还是精神奕奕的模样,根本不显老迈。可是他的心态,却已经开始衰老。这要是二十年前的聂兆忠,他不会露出这样心虚的表情,像是做错事情的人是他。
聂焱说:“没有,他一直挺安静,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我这么忙,没时间操心他。”
这是实话,也不是实话。
聂焱确实没时间去管聂子赫在做什么,但是聂焱不认为聂子赫会就此沉寂,若是聂子赫是个如此容易认输的人。那当年就不会处心积虑的算计聂焱。
聂焱早已经想过了,现在他在明,聂子赫在暗。
若是聂焱先动手对付聂子赫,外界只会说聂焱不顾兄弟之情。只要聂兆忠不出来指认聂子赫的身份问题,聂焱说了也没用,聂兆忠还认这个儿子,那不管聂子赫是不是聂家的亲生子,就都是聂兆忠的孩子。
不能聂焱先动手,就只能等着聂子赫来。
以聂子赫的性子,能沉寂一年,已经很超出聂焱的意料。没想到,这些年,聂子赫倒是长进不少。
聂焱静等着聂子赫自己跑出来作死,到时候,就算是聂兆忠,也没办法开口求情让聂焱放过聂子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聂兆忠不知道聂焱心里的打算,还当着聂焱宅心仁厚,心里欣慰又忍不住教导,“你从小捣蛋归捣蛋,却从不主动欺负人,这事儿很好。可是如今你长大了,要明白,反击是自卫的一种,别真成了软柿子。”
聂焱嗤笑了一声,站起身,准备上楼了。
亏聂兆忠还记得他小时候,现在说聂焱不主动欺负人?他那时挨打最多的,就是艾华跟聂兆忠告状,说聂焱欺负聂子赫。
当年艾华正得宠,聂兆忠简直把聂子赫当掌心的宝,打聂焱打的毫不留情。
现在倒是怕他成软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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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那一声嘲笑,聂兆忠不是没有听到。他眼睁睁的看着聂焱毫无留恋地上楼,聂焱的背影,看起来刚毅潇洒。聂兆忠心中酸涩,当年他追着聂焱打,聂焱小小一个,跑的飞快,却从不辩解。
有些岁月过去了,就再也挽不回。
他的儿子......出生的时候,聂兆忠也曾站在产房门口焦急等待,也曾对聂焱寄予厚望。只是,聂焱的母亲太强势......聂焱的外公家又介入太深,他跟儿子的感情,就被这一层层的隔膜,耽搁到了如今。
反倒是聂子赫,那真是在他怀里长大的孩子,亲密无间的父子情,一点一滴的成长,都在他心里。
想想曾经,他懊恼愤怒,却也留恋。
这一生,他唯一感受过父子深情的时刻,是跟聂子赫。
造化弄人.........
深夜里,聂兆忠拄着手杖撑着自己站起来,一步步的往自己的卧室走。他老了,常觉得孤单,这个家,聂焱不常回来,艾华母子早已经搬出去,而聂子谈已经出国读书。
只剩下他一个人。
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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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后的一个月,聂焱忙的脚不沾地。
这是他进入基海兆业之后,公司的第一次尾牙,聂焱为了收拢人心,都要全程参与,跟公司中层甚至最底层的员工,有一些互动。
基海兆业的分公司遍布全球,每一个地方的分公司总部,聂焱都要跑一趟,跟大家一起,辞旧迎新。
也是为了在所有员工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他现在接手公司,自然要让员工心里都认可他这个新任董事会副主席。
这一圈跑下来,农历新年就到了。
今年聂家的新春酒会,依旧由聂焱来主持。聂兆忠没像去年一样彻底避退,不过就算聂兆忠在场,聂焱也已经成了新的中心。
他年轻有为,手握实权,多的是巴结他的人。
聂兆忠跟徐泽池的父亲徐进,还有柯桓的父亲柯清庸,以及元天霖四个人站在一起聊天。
徐进瞅着在大厅里跟各色人等交谈的聂焱,叹气说:“要不怎么说你有福气呢,我儿子要是有阿焱的能耐,我做梦都笑醒。”
徐泽池其实能力不差,可怎奈花边新闻太多,活活累了名声。长辈们说起徐泽池,多都是摇头叹息,这样的花花公子,就算手段怎么厉害,也还是被人看不上。
聂兆忠也不会吹捧自家孩子,只说徐泽池,“还年轻,等岁数大些就收心了。”
对身边女人众多的晚辈,做长辈的最多说的就是这句话,年纪大了就收心了。
徐进叹口气,“收不收心的,我管不上。就想着快些给我生个孙子才好,你看看人家关家,儿媳妇肚皮都已经鼓起来了。这才刚结婚,我听家里那口子说,已经检查过了,是个小子。关万长这都是什么运气!”
徐泽池女人多,徐进一直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
儿子让接手公司就接手公司,让联姻就联姻。田本洁嫁进徐家,徐进都有些看不下去。这种委屈都让儿子受了,没道理还要求儿子为了田本洁守身如玉。
只不过,女人多,怎么也不见孩子呢!
他们这个岁数,谁不想着抱孙子啊!
说起孙子,聂兆忠也心有感叹,他的乖孙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只有元天霖不在乎这个,大言不惭的说:“你这是瞎担心,有女人还怕没孩子?”
徐进心里嘀咕,你多子多孙,一家子人多的都认不全,当然不在乎。
这可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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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池在下面跟聂焱也说孩子的事呢,“关墨存心恶心我!儿子长儿子短的跟我这都吵吵了一个月了,就他丫的有个儿子!炫耀个P!”
要说徐泽池年纪还比关墨大呢,到现在也没个孩子,关墨见了他,也不说收敛点,张嘴闭嘴都是‘我儿子’。刺激谁呢?!
聂焱想起安安,他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不能对外提安安,恐怕他吹起安安来,也不比关墨差多少。
他的安安,简直就是小天使。
昨晚还给他打电话呢,说她妈妈要带她一起回老家过年。委委屈屈的问聂焱能不能一起去,聂焱很遗憾的说不能去。安安就说,“我就知道,你忙吧,我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
那口气,不像个孩子,倒像个大人在安慰他。
也因为安安,聂焱对聂兆忠心里的犹豫也有了几分了解。血缘关系固然重要,可是......感情是在长久的时光里养出来的,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
聂焱不能提安安,就问徐泽池,“那你还不抓紧,再不生小心你的蝌蚪游不动!”
徐泽池脸一横,“呸!就凭我!游不动?我一夜御八女!勇猛起来你们谁能比!”
聂焱知道他身边女人多,这也没法子,开娱乐公司的,就是徐泽池自己不主动,那些女人也会成群的往他身上扑。
现如今,想要一夜成名的女人太多了。
吹牛归吹牛,徐泽池自己也说:“外面的女人都目的不纯,我哪里敢让她们怀孕。别到时候挟天子以令天子他爹,把我自己更坑了。至于家里.......”说起田本洁,徐泽池就腻味。刚结婚的时候,田本洁高傲自持,两个人上床,田本洁别说配合,就是叫两声都跟杀了她似得。完全就是条死鱼!徐泽池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手,才不乐意委屈自己去伺候田本洁。
现在情况变了,田家垮了之后,田本洁知道自己没靠山了,对着徐泽池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嘘寒问暖,连撒娇带求欢,身段软的简直让人不敢认。可是徐泽池却愈发的讨厌她,看到田本洁穿着性感睡衣挑逗他,徐泽池情不自禁就想吐。
“生个蛋啊生!”他现在别说跟田本洁上床了,看到她,他都得脚底抹油急忙跑。
徐泽池眼睛一转,就说:“我这算是特殊情况,可是尉迟翊是怎么回事?这结婚也有几年了吧?”
尉迟翊跟尹雎婚礼还在关墨前头呢,现在关墨都眼瞅着喜当爹了,尉迟翊怎么还没动静?
想起尉迟翊,聂焱心里有些复杂。
随口说:“尉迟在海上漂的时间一年占十个月,哪那么容易有孩子。”
徐泽池撇嘴,“别是尹家那女人怀不上,那就热闹了。”
原本尉迟家就对尹雎不怎么喜欢,尹雅之前还跑去欺负温玉。温玉是什么人?家里四个男人,从老子到哥哥,个顶个的护犊子狂魔。尹雅从那一次欺负完温玉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被温家的人逼的连面都不敢露。
尹正明的生意,有聂兆忠跟温岐海的联手打压,现如今也不过就是苟延残喘。
尹家眼瞅着就要垮。
尹雎在尉迟家,要是再生不出孩子,恐怕日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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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徐泽池是个乌鸦嘴呢。
念谁,谁就来。
聂家的新春酒会到聂焱需要致辞的时候,聂子赫带着尹雅一起来了。
尹雅虽然消失了大半年,不过人看起来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聂子赫更是一脸的喜气,脚下生风的走进聂家大宅。
他是聂家的二少爷,从前的十几年,聂子赫在聂家大宅,那是绝对的小皇帝,就是随意欺负聂子谈,都没人敢说什么。
现在他回来,下人谁敢拦着。
聂子赫进来就径直往聂兆忠身边走,亲亲热热的叫,“爸爸。”
聂兆忠只好露出慈爱的表情来跟‘儿子’说话。
聂子赫就在这样的时刻,宣布重磅炸弹,“爸爸,您要当爷爷了。”
也不过就是半小时前,聂兆忠还在跟人说孙子的问题,这一转眼,他就有孙子了。
身边徐进羡慕的眼睛都发亮,元天霖哈哈大笑着恭喜聂兆忠。
聂子赫身后,尹雅手里还拿着医院的B超单子,已经验出性别,是个儿子。
徐泽池挪到手里还拿着稿子的聂焱身边,“这下糟了,他们这是想挟天子以令天子他爷爷。你要有危机感啊,我爸他们现在说起孙子,简直都跟说活祖宗一样!”
聂焱倒不担心徐泽池说的这种威胁,他只是将目光落到笑容满面的尹雅脸上,陌生到恐惧。
一个女人,到底能有多狠的心?
能拿孩子来赌来拼,聂焱有些难以置信,又觉得背后发寒。尹雅像是跑上了一条无人能阻拦的快速跑道,越跑越远,她.......只会越来越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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