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局。”宇文南仍然重复着这句话。
是的,他已经猜到了。
只是猜到的太晚了。
宇文欣根本就是,从一回来,就打算让他入局。
他知道爹地不会对宇文南赶尽杀绝,他知道宇文南总有法子脱身,所以,来了这一招诱敌深入,暴露自己所有的实力,又彻底地让爹地对自己失望。
只有这样,宇文欣才能正大光明地,让自己永无翻身之地。
S市的那些老人。
那个言之凿凿的故事。
泛黄的老照片。
医院的那段视频。
藏在奶奶化妆盒底的那封信。
甚至白管家最近的举止……
……
竟然,都是局!
这要有多深的心思,多可怕的谋略,才可以在短短的时间里,将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直到现在,直到白管家被人下了药,他们还能继续将戏演下去。
宇文释最恨的,就是他们和外面勾结
他总说:家族自己的事情,再怎么斗,也是家事。
可是,一旦惹上外人,便是战争。
白管家那一番话,根本就是让自己与宇文释彻底决裂,陷自己于两难的地步。
还有,今天发动的所有人,那些率先罢工的棋子……一夕间全暴露。
宇文南心中生寒,想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嚣张,充满了苍凉的嘲弄。
这一次,他是真的认栽了。
阿欣啊阿欣,你果然很厉害。
以前,都不过是藏着的而已,难怪他们都器重你,难怪你又失母又耳聋,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地呆那么久!
宇文释冷冷地看着他。
他等着他笑完。
好容易收住了笑声,宇文南的眸色突然一厉,“也好,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也别虚伪了,今天我就是和他你死我活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阿南!”宇文释大声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会不回头!”
“怎么回头!”宇文南同样大声地吼了回去,“从生在这个家里的那一天起,我们就都不能回头了!可是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是你!我们是的儿子,不是你的工具!这些东西,你真以为我们稀罕吗!不稀罕!可是不争怎么办,不争,我们就不配做你儿子,不配做人,甚至连狗都不如!”
宇文释怔了怔。
“今天不管宇文欣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从今以后,你只会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我!因为你其他的工具,都会在今天死去,就像大哥,就像那些无缘无故夭折的所有弟弟们一样!”
宇文南说完,根本不给宇文释制止的机会,他已经推门走了下去。
宇文释正想跟着下去阻止他继续做蠢事,车门已经从外面锁死。
他被困在了车里面。
隐约间,他听见宇文南下达命令,“把这里给我夷平!”
如一个疯子。
……
……
……
客厅里。
宇文欣伸手拉起白管家,做了一个无声的嘴型,“辛苦你了。”
白管家很恭顺地推了推。
只是脸色仍然苍白得很,手也暗暗地压住了心脏的位置。
宇文欣却没有注意到,他很明白,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宇文南大概已经发怒了。他那么聪明,不可能到了此时还意识不到,这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把戏。
只是,不知道他是会举手投降呢,还是会亡命一搏?
前者固然好,如果是后者,那只怕还有点棘手。
公司那边还好说,宇文欣有后着,停顿的工作,会马上有人接手。而参与罢工的人,也会收到辞退或者降职的处罚。
主要是这边。
为了不让宇文南怀疑,阿欣没在府宅附近准备太多保安,警方那边是靠不住了,毕竟有他岳父在撑着。如果宇文南孤注一掷,豁出去了,真的让外面的那些人冲进来——只怕警方也只会定一个聚众闹事的罪,再找几个替死鬼演戏旗鼓。而这个家里的所有人,他,致函,还有致雅他们,安危都会成一个大问题。
好在这一点上,他也有准备,当时只是以防万一,只有一个应急的策略。
希望宇文南不要做到这一步。
这一步,只会让他更加万劫不复。
正想着,本来在楼上的苏致函走了出来,站在楼梯口那边,问:“阿欣,不要紧吧。”
“没事。”他抬起头,温柔地笑,便好像外面的刀光剑影全都不存在似的。
港口。
柳青岩从船上走了下来。
那边的情形,多少已经知道了,据说已经围了几个小时,此时仍在僵持。
事情将怎么收场,无人能预料。
柳青岩不在乎宇文家的人如何内斗,他只是担心致函,如果真的闹起来,谁又能保证她的安全。
他几乎第一时间赶去了那里。
街道也被封锁了,大堵塞,通往宇文家豪宅的林荫小道水泄不通。
看热闹的人也很多,但都被拦在外面。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
不过,暂时没有听到任何喧嚣声,最起码,此时此刻,应该还算安全。
再近一点的地方。
宇文南已经下了车,将宇文释关在了车里面。
大厅里。
苏致函虽然得到了宇文欣的肯定答复,可是,却并没有松气的意思。
她顺着楼梯缓缓地走了下来。
母亲和妹妹的话犹在耳侧。
“是不是被吓住了?你的脸色不好。”宇文欣关切地问。
苏致函没有回答,只是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
就好像抱住这世上仅有的依靠。
“你不要再出事了。”她低低地说。
这种情况,便是再笨的人,也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不能再失去阿欣。
“笨蛋,都说没事了。”他低头看着她,微笑,“后面有一辆直升飞机。等会你和妈妈、致雅,还有白管家先离开。我之后去找你们。”
“那一起走。”苏致函抓着他的胳膊,仰起头,固执地说。
“我还有点事。乖,你就在码头那边等我,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们就一起去找元宝,好不好?”宇文欣的笑容仍然是明媚而无忧的。
而外面的人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苏致函没有做声,只是握着宇文欣的手,也越来越紧。几乎要扣进衣服里似的。
其实阿欣不说,她也知道,他不会跟着自己一起走。
那些人是来找阿欣的。
如果他在上面,也许里面的人都不能脱身,而且……那样小型的飞机,大概也只能塞下这几个人吧。
“去叫妈和致雅。白管家会安排的。”宇文欣低下头,吻了吻苏致函的额头,还是一副云淡风气的模样。
苏致函深吸一口气,放开了他,转身回到楼上。
去通知致雅他们,暂时回避一下。
……
……
到了楼上,致雅刚刚从妈妈的房间里出来,她在门口见到苏致函,先是一愣,然后,扬起唇角,甜甜地叫了声“姐。”
苏致函看了她许久,然后微微一笑,“致雅,叫妈妈出来,外面太危险了,我们要先离开这里。我在后面等你们。快点。”
致雅轻快地“哦”了声。
苏致函便没有进房了,她重新折回大厅,才发现阿欣已经不在那里,许是出去了,或者去了其他的地方。
白管家则等在原地。
见到苏致函,白管家迎上来道:“三少奶奶,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后院吧。”
苏致函却没有动,而是柔和地望向白管家。
“还请白叔叔多照顾一下我妈和妹妹。我就不走了。”
从一开始,苏致函就没打算在此时离开。
她已经受够了担惊受怕——比起事后无止境的自责与懊悔,她更愿意和他一起面对。
这一次,她不要再继续一个人。
白管家很是为难,“可是三少爷他不会答应的……”
“我会帮你照顾他,白叔叔,你先走吧。”苏致函洞悉地瞧着他,声音愈轻,“有些事情,到底是真相,还是故事,也许根本不需要去细究。”
白管家抬头望向她。
目光复杂得厉害。
“保重。”苏致函向他点了点头。
说话间,苏妈妈和致雅已经下了楼来,苏致函微笑着迎向母亲,“妈,飞机已经准备好了,白叔叔会送你们去码头,如果我和阿欣赶不来,你们就先去F国。致雅,你的学业还是不要耽误了,你还年轻,以后还能遇见很多很好的东西,很好的人。不要现在就放弃。”
苏致雅狐疑地望着她,“姐姐和姐夫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外面的情况明显变得越发恶劣了,他们几乎听到了撞门的声音。
等那些已经红了眼的暴徒冲进来,他们才不管你们是不是宇文家的三少爷三少奶奶,只怕会变成最野蛮不过的械斗。
这里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不了。”苏致函摇头。
态度仍然是和润的。
“不行,致函,你必须和妈妈一起走,你不走,妈也不走。哪里有丢下自己的女儿,独自离开的道理。”苏妈妈激动道。
“致雅会和您一起走。您的女儿,会一直在你身边。”苏致函深深地看着她,道:“至于我……我想,我们的母女缘,只能在这里终止了。我会一世敬你为母。即便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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