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柳青萍断然拒绝道:“明天是个大日子,你不能缺席,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发生的?”杜海川忍不住冷冷地反讽了一句。
他最近确实越来越没有耐心。
从前,还总想着顺着柳青萍,可是现在,他连忍都懒得再忍。
反正,到了明晚……自己就彻底解脱了。
他会和苏致函双宿双飞,一起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不用担心金钱,不用理会这些无聊的社会地位。
“杜海川,你什么意思!”柳青萍转过身,怒视着他,“你是不是不想过日子了?”
“这个问题得要问你,你又何曾想和我一起过日子?如果你真的瞧不起我,当初在H市的时候,你干嘛对我投怀送抱?”杜海川开始争锋相对。
“我对你投怀送抱?”柳青萍笑着哼了一声,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你没有发烧吧?当初如果不是你死乞白赖地追求我,如果不是你的爸妈贪图我们柳家的地位,我怎么会上你的当?其实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你当初和我在一起,其实就是想报复我哥,是不是?因为你发现,我哥和苏致函睡了!”
“不可理喻,我懒得和你说。”杜海川挥挥手,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不然,今晚又是一顿吵。
这种不安生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他确实不该再留恋什么。
见他打算就这样逃跑,柳青萍也不干了,她伸出手,想把杜海川抓回来,人没有抓回来,却从他的怀里掉出一个丝绒盒来。
杜海川出了一惊,马上就要弯腰去捡。柳青萍却快了一步,她先一把推开杜海川,抢过盒子,打开来看。
只见那盒子里,放着一条做工精细的宝石项链,白金的链子,蓝色的宝石,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柳青萍的心顿时一柔,不免有点内疚了。
自己对杜海川,是不是太苛刻了呢?
其实,作为一个丈夫而言,他已经不错了,不像其他的男人,成天在外面沾花惹草,连夜不归宿的情况都少之又少。
自己这样骂他,他却还想着给自己买衣服。
“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她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嗔怪地看着杜海川,态度已经好了很多。
杜海川的脸却变成了煞白。
柳青萍已经拿着项链回到镜子前,她在镜子前比了比,那条项链配她水蓝色的礼服好看极了。她索性将项链戴上了。
杜海川几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
“其实我也有一件礼物想送给你,本打算在婚礼之后告诉你的。”柳青萍此时的情绪很好,对着镜子顾盼了一阵,突然惊道:“怎么上面还刻了字?”
杜海川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柳青萍已经将链坠拿了起来。
很小的字,如果不是仔细地辨,根本就看不见。
可是,柳青萍到底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梦靥般的名字。
“致函。”
这是……杜海川买给苏致函的!
出了苏致函,还能是谁?
她豁地抬起头来,怒视着杜海川,捏着链坠的手指缓缓地扣紧,将那条几乎要灼烧她脖颈的项链,生生地扯了下来,举在他的面前。
“你有什么解释?……是不是苏致函?你说你明天要出去,是不是和她有关?”
柳青萍厉声问。
她越想越可疑。
杜海川无言以对。
而此时无言,无异于默认。
“我去告诉爸,告诉所有人,说苏致函是个真正的狐狸精,你等着给她收尸吧!”柳青萍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就要冲出门。
杜海川根本来不及想,他不能让柳青萍出去,也不能毁掉他此时期待的一切。
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当时的脑子里,只是一阵空白。
记忆里,柳青萍拼命挣扎,似乎想叫人,他只能捂住她的嘴,求她冷静一点,不要乱来。
他甚至重重地推了她一下。
柳青萍的头撞到了桌脚上。
血溅了出来。
等杜海川回神的时候,只看见地上溅落的血滴,柳青萍躺在自己脚边,脸色惨白,似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杜海川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抵着门,这才停了下来。
他已经滑到在地,脑子里嗡嗡地响,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杀人了。
自己杀了柳青萍。
死定了,他死定了。
好在这里不是柳家,而是他们自己在B市的房子。
房子里静悄悄的,再无他人。
等稍微定下神,杜海川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打给了苏致函。
苏致函倒是很快接了电话,仍然是一贯的闻言软语,“什么事?”
现在已经很晚了。
这么晚,按理说,杜海川打电话过来,太不寻常。
“我杀人了……”杜海川颤着声道。
苏致函愣了愣,很快问:“谁?”
“青萍。”杜海川咽了咽口水,艰难道。
“她真的死了吗?”苏致函在短暂的沉默后,冷静地问他。
杜海川慢慢地挪过去,伸出手在柳青萍的鼻子下面试了试,“还有气……怎么办?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如果送她去医院,那我们就走不成了。要不要我现在弄死她?”
杜海川也豁出去了。他狠心道。
“听我说,你马上离开房子,把钥匙放在门前的地毯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不要再动她,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苏致函当机立断。
听她这样说,杜海川总算冷静下来了。
他听从了她的意见,捡起地上那条断裂的项链,最后看了柳青萍一眼,然后,很快离开。
十分钟后,苏致函的人便赶了过来。他们从地毯下拿出钥匙,进了屋,将血迹收拾得干干净净,对柳青萍也做了急救。还好,当时并没有断气,但是情况很不妙。
她被转移到一家还没有挂牌的小诊所。
苏致函便在诊所里等她。
柳青萍全身是血,额头上有,裙子下摆上有,也不知道到底伤得如何了。
苏致函虽然仍然保持着冷静,可是,脸色也煞白一片。
“她还能活吗?”
她问医生。
“说不准,失血太多,而且,似乎还窒息过一段时间。先输血吧。可是一时之间,我们也没有办法从血库里尽快拿血……”
“她是什么血型?”苏致函坐在床边,看着柳青萍,问。
“AB。”
“真巧,和我一样。”她轻轻地松了口气,“抽我的吧。”
医生似乎有点犹豫。显然,需要的血量并不是小数目。
“拿钱办事,我只需要你的医术,不需要那么有医德。”苏致函冷冷道,已伸出手腕。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医生不再说什么,而是很快准备抽血器械,在针头插进苏致函的血管时,那医生道:“这位小姐怀孕了,一个多月,不过,孩子已经没有了。”
这个消息,就是柳青萍,想送给杜海川的大礼。
苏致函仓皇地抬起头,似不相信地看着医生。
然后,她又将头垂了下来,轻轻地“哦”了一声。
温暖的血通过输液管流进了柳青萍的身体,她的脸色慢慢地红润了起来。
苏致函离开的时候,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坐上车。
司机问:“苏小姐是回旅馆吗?”
苏致函摇了摇头。
她在后座上精疲力竭地躺了许久,才说出了目的地。
“进山。”
……
……
凌晨两点。
苏致函推开那扇久违的门。
上楼几乎是艰难的。
也许抽出去的血真的太多,她觉得头重脚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回来一趟,大概,在装病的那段时间,在这个小楼里,仍然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觉得天凉,这里的暖气已经关了,B市的初冬已经冷得吓人,她站起身,打开衣橱,想找一找有没有可以添加的衣服。
然后,苏致函看见了那件婚纱。
纯白的婚纱,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似黑暗里映出的光。
那束光映进她的眼睛里。
泪水就这样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一旦开始哭,便停不下来。恐惧后知后觉,无法言说的恐惧与心悸,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想让柳青萍失去小孩,不想让任何人死。如果柳青萍活不下来……那么,就是她逼死的。青岩不会原谅自己。她同样不会原谅自己。
骨肉分离的痛楚。
己所不欲,为什么还要施求人?
可是她已经走到了这里,既不能改变,也不能后退。
所以,求你,不管你是神是魔还是一场笑话,让柳青萍活下来。
苏致函的手紧紧地抱着那件婚纱,仿佛在抱着她仅存不多的依靠,她哭了很久,一直哭到全身被抽空。
她终于停了下来。苏致函打开窗户,让灌进来的凉风,让自己重新恢复冷静。
然后,她看见了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男人从车内走出,长身玉立,笔挺的肩背。
他进了屋。
在客厅里点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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