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维西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来,落在他脸上。
“有什么是现在的我不能知道的?”他又问了一遍,目光从江维南身上扫过,落在瑟瑟脸上。
屋内寂静得可怕,雨滴落在黛瓦上沙沙的声音充斥着人的耳膜。
江维西见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上前一步,走到了维南面前,揪起了他的衣领:“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吗?你说啊!”
江维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躁的维西,不过正好,现在他也憋了一肚子火。他挥开了维西的手,直直地看着他:“我是有问题要问你,我前天晚上接了姐姐的电话,江琳打过来的,她开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江瑟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比天高,又胆小如鼠’。”
“姐姐和她早就没有往来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姐姐恶语相向,直到她说第二句话,她说‘我谢谢你呕心沥血创作了《萧凰曲》,所以请我的老东家给你点福利,你倒是拒绝得爽快,怎么着,不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你是刚刚混成粉红就想着卖版权了?抱着风华的大腿不放’……”
维南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暴起,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江维西,你和江琳这么亲近,你敢说这些事情,你一点都不知道?”
江维西在听见《萧凰曲》的时候就回头看了江瑟瑟一眼,见她同样脸上血色褪尽,惨然一笑。
“你说话啊!”江维南见他嘴角带笑,只觉得心中怒火更盛,“你说不出话来了是不是?你一直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
“那你呢?你们呢?”江维西退开了一步,看了江维南一眼,又转头看了江瑟瑟一眼,轻笑了一声,“你们是不是一早就断定我知道这件事情,早早地就给我定了罪?”
“不是这样的……”江瑟瑟从来没有觉得说话这样困难过,喉咙里仿佛堵了一个铅块,稍一吞咽,就会鲜血淋漓,可是她不能不说。
“我知道你不知道……”简单的七个字却像是花光了她此刻全部的力气。
谢珩从她身后将她扶住,“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你知道这个事情,瑟瑟从来没有私下里给你安过罪名,也请你稍微注意一下你的措辞。”
“哦,那我知道了。”江维西的声音低了很多,“那你们选择瞒着我,最大的原因只能是觉得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还是会站在江琳那一边。”
说到这里,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江瑟瑟,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在怨着你?甚至觉得因为这点怨恨,和对同胞兄弟的嫉妒,让我变成了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他将一个银扣子放在了桌子上,“我在浴室里捡到了这个,就是过来送一颗扣子的,倒是知道了那么多我现在还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说罢,走出了屋子。
“维西,你去哪儿?”江瑟瑟看见他走到了雨中,连忙站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地爱惜自己,我只是觉得你们可能不太想和我呆在一起,所以自己出去找个地方住。”
他和江瑟瑟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好转,至此又降到了冰点。他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爸妈的同意来越市时雀跃的心情,觉得当时的自己好像有些傻,他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江维西抬头看了看天空,来的时候明明觉得就是毛毛细雨,可现在看看,的确是滂沱大雨。
天气没变,是他的心境变了吧。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勇气回头,小跑着出了谢家祖宅的大门。
江瑟瑟抠着木门,沉默地看着维西消失在视线中。
“姐,他走了。”江维南见江瑟瑟僵在门边许久没动,走到了她身边。
江瑟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伸手帮他理了理刚刚被维西扯歪的衣领:“我知道了,你回房去休息吧,我现在有点累。”
“姐……”维南又叫了她一声,他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呀?
江瑟瑟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维西他……知道了就知道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真的很累。”
维南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她,她没有立场去责怪,可是现在的她就像刚刚跑完3000米,疲惫不堪,哭都哭不出来。
维南看起来仍旧不放心,踌躇着不肯走。
谢珩上前拍了拍维南的肩膀,示意他先离开。
江维南并不是特别放心谢珩,可是现在,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维南走了。”谢珩站在江瑟瑟身边,将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江瑟瑟依旧看着外头空无一人的院子,眼神有些空洞,“你说我要是一早就将这件事情闹出来结果会不会更好一些?”
她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隐瞒?
“不要作假设。”谢珩站到了门外头,看见她的手指一直扒着门,指甲都劈了一个,有些心疼。他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牵着她往屋里走。
“先躺一躺好不好?维西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如何,只能等他亲自来和你说,或者等他用行动来告诉你,你现在就算再担心他,也没有用。”谢珩帮瑟瑟脱了鞋,让她躺在了床上,“我叫张伯寻人注意这维西的去向,他的安全,你也不要担心。”
“嗯。”江瑟瑟应了声,但还是睁大着眼睛,看着床顶。
谢珩见她不肯睡,也没有强迫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去安排维西的事情。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看见了桌上的那颗银扣子……他早上没找到的那颗扣子,倒是让维西捡到了,也许这是注定让他在今天知道这件事情?
早些知道也好,没有了对维西的顾虑,后头对付起江琳来,瑟瑟也能更放开手脚一些。
只是维西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谢珩安排完事情回来的时候,江瑟瑟正抱着手机侧卧在床上。
“在干什么?”谢珩走到她身边坐下。
“玩游戏。”江瑟瑟看起来心情已经恢复了些,“是一个换装游戏,前段时间为了定下心来准备司法考试就卸载了,已经很久没玩了。”
她刚刚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实在觉得应该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不然她也许会就此抑郁。
“好玩吗?”就这么小小的一个人,的确不应该想太多的东西,玩个游戏放松一下也好。
“还行吧,我挺喜欢的,兰斯洛特先生就是这里头一个NPC的宠物的名字,不过最让人沉迷的是抽阁。”她也是现在才发现,抽阁原来能平复心情,“就是抽阁用的钻石快没了,不过还好,没有充一发648搞不定的,实在不行,就两发。”
谢珩闻言有些好笑,又觉得她突然有了点斗志,实在是让人高兴,于是随手往她的支付宝里转了一笔账。
数额不多,大概就够100发648吧,够她抽阁抽到明天早上。
江瑟瑟最终还是没能躺在床上抽到明天早上。
大概到傍晚的时候,张伯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屋子。
江瑟瑟看见张伯就想起谢珩让张伯找人看着维西的事情,他这样匆忙,让她忍不住联想到维西出了什么意外,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维西还好吗?”她看着张伯,语速有些快。
张伯见瑟瑟如此紧张,朝着谢珩点了点头后就和她说道:“维西少爷好像发了高烧,现在正在市中心的酒店里住着。”
“发了高烧?”瑟瑟从床上跳了下来,“张伯,他住在哪家酒店,我得去看看他。”
谢珩见她鞋子也没穿,揉了揉额角,起身捡起她的鞋,走到她身边俯身给她穿上。
“你别急,张伯一早安排了人照顾维西,你先去穿件外套,我带你去看他。”他是独生子女,连表兄妹也只有一个,不是很明白瑟瑟和两个弟弟之间的情感,可是他知道,他要做的,就是站在瑟瑟身后支持她。
江瑟瑟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回去拿外套。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转头道:“叫上维南。”
自那件事情从维南口中说出起,这就已经是三个人的矛盾了。
三个人到达维西所在的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头的雨势却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
维西的房间里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是医生无疑。
江维西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江瑟瑟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烫,不过已经开始出汗了。
“我弟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给他喂了药,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出了这身汗,烧就会退下来。”白大褂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照顾他,他一直在说胡话。”
江瑟瑟听了医生的话,心渐渐定了下来,她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维西的额头。不知道是她的手太冷,还是维西在梦中梦见了什么,他的眉头渐渐皱起。
“自从我决定要留在江家后,你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维西的眼角渐渐流出泪水,“我病了,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你也不来看我,你是不是忘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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