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瘸着腿站起来,不管脚上的伤伤到什么地步,就走了出去。
他知道,现在的他去对付周邢琛,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他坐在街道旁边的烧烤摊,将装啤酒的玻璃杯慢慢满上,看着棕色的液体慢慢填满杯子,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摊子里的人不多,“啪啪啪。”寂寥的掌声从黑暗的角落里面传来显得异常清晰,黎胤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昏黄的灯光斜斜地打下来,男人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和暴戾。
正是前一阵子在新闻发布会被人反咬一口的宁厉寒。
他走过来,微瘸着一条腿,嘴角挂着一丝阴沉的笑意,坐在黎胤隔壁的陈旧的木椅上。
“黎胤先生,喝酒伤身,更何况你的脚还未康复。”
“你来做什么?”黎胤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酒杯又再次倒满,有些不耐烦地质问了一声。
宁厉寒挥了挥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马上有几个男人端了几瓶白酒上来。他伸出手,将开瓶器狠狠地在白酒瓶上一转,酒盖被拔掉,酒气像是堆积已久一般倾泻而出。
他举起来,又往黎胤的杯子倒满了一杯酒,笑笑:“既然黎胤先生一心买醉,那不如就试试这个白酒,包你满意。”
黎胤突然领悟了什么似的,眼眸划过一丝狠戾的光,昏黄的光线下,黎胤的半张脸脸隐藏在黑暗中,他拿起那瓶白酒,又从旁边桌上摆放的陈旧的篓子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将白酒倒满,举起杯子,碰了碰宁厉寒放在桌上的玻璃杯:“宁总,合作愉快。”
酒杯里透明的液体正冒出丝丝的酒香。
黎胤将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夜晚很快降临,夏家的书房里静静地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夏之扬坐在书桌前,静静地观察着手中蓝色的物品。
蓝色的手镯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一个个小小的黄色的光斑。
这个手镯是在梁珈被绑的衣柜里找到的,夏之扬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困惑。这个手镯,明明是他送给雪琪的定情信物,又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大手抚摸着手镯一遍遍地拭擦着。
周家别墅。
梁珈收拾着好这几天要晒的被子和床单,正要把他们全都运到阳台上去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她以为是周邢琛回来了,自从和邢琛结婚后,邢琛就不让她做这些了。以前还让她下厨,最近连厨房都甚少让她进出。
梁珈微怔,有些迟疑,却还是去开门了。令她有些吃惊的是,眼前的这位来客不是周邢琛,是一位认识已久的故人。来客的眼角已经上了好几层的皱纹,以往爱笑慈爱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悲凉起来,正是上次一别以后好久不见的孤儿院的院长易琳司。
梁珈的神色有些微动,她眉毛挑了挑,有些躁动。
她记得上次院长来是为了她的身世,难道这一次又是因为她的身世吗?她的身世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院长会如此在乎?
缓了口气,梁珈打开门,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易院长。”
易琳司看见是梁珈,松了一口气,拍拍梁珈伸过来扶她的双手,有些欣慰地笑了笑:“珈珈,我知道我这么突然过来肯定是让你吃了一惊。我这次来,是有些关于手镯的事情要告诉你。”
梁珈将易琳司扶到茶几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面上依然不露声色:“不知道院长这次想要说的是什么?”
易琳司侧过头想了想,长叹口气:“那只蓝色的手镯我上次应当是跟你讲过了,这只蓝色的手镯,跟你的身世很有关系。也许你现在生活幸福不想再受身世的困扰。但我受你母亲恩惠,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找回你原本的父亲。这应当你母亲和我的共同愿望。”
她的眸光逐渐变得游离,隔着玻璃像是回到了许久以前的时候,回过神,她顿了顿,有些正色地道:“这次来,是想要将你的那只蓝色手镯借来看一看,应该会有些头绪。”
梁珈的心里微动。
也许,所有的事情都应当浮出水面了。她也很想找到这一切,很想知道母亲当年为何留她一个人在孤儿院,当一个人人厌弃的孤女。
她站起来,有些温婉地笑了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手腕,面色一僵,嘴唇霎那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看着院长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担心的脸,她的嘴唇动了动:“手镯…不见了。”
那只她小心翼翼珍视的手镯,突然之间不翼而飞,怎么会不见了呢。
她一下子没有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大脑突然空了一瞬间,唇上似乎是呢喃着什么,一边呢喃,一边像是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直直地往房间走去…
会不会是放在了房间里,可她分明记得她亲手戴上的!
落地玻璃窗旁,柔和的光线撒满了整个房间。周邢琛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金色的笔飞龙凤舞般地划了几下签了一个漂亮的名字,旁边的电话突然一阵震动,他皱了下眉头,伸手拿过放置在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是新来的接线员:“周总,有一位叫易琳司的孤儿院院长打电话给您,请问我需要帮您接线吗?”
金色的笔在手心一转,周邢琛思忖了下,沉下声:“接。”
话筒安静了几秒,一把苍老的女声带着几分犹豫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你好,请问你是周先生吗?我是一方孤儿院的院长。是…梁珈小姐所在的那个孤儿院。”
周邢琛抓住笔的手一顿,笔尖不经意地纸上拖出长长的一条线,他握住电话,声音有些低沉地道:“我是。”
“我…有些话要跟周先生谈谈,不知道周先生方不方便?”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周邢琛垂下眼眸:“请说。”
“是这样,不知道梁珈小姐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曾经见过我的事情。”电话那头的易琳司叹了口气,记忆似乎变得有些遥远:“我是梁珈小姐曾经所在的那个孤儿院的院长,这件事也是跟梁小姐的身世有关系。我曾受梁小姐母亲的恩惠,在电视上看见您跟梁小姐的婚礼,听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我想,这也许能帮助到梁珈小姐……”
周邢琛的眉毛一挑,眼眸有些幽深,握着笔的手有些用力:“能不能请您详细地说一说。”
“是关于那个蓝色的手镯……”易琳司叹了一口气,将能知道的都告诉了周邢琛,希望这些简单的线索能够帮助到他。
暮色渐渐降临,见到梁珈苍白着脸还在坚持着翻找那只蓝色的手镯,易琳司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心疼,慢慢踱步到她的身旁:“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其实……”她顿了顿:“关于希望你能寻找身世这件事,我刚刚已经说给了周先生听。希望他能帮助到你。”
说给了邢琛听?梁珈的眉心一跳,她怎么忘了,这事情没有跟邢琛说过一个字。
先前,她是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周邢琛,怕会牵连到邢琛,更怕会因为她,邢琛会受到伤害,因为她的身世。不仅仅是关于她自己,还会关系到周家。
她没有一天敢忘记,那个养育她教导她严谨而有礼的女人,梁文瑞。
低垂下眼眸,梁珈的声音有些低,她轻叹一声:“谢谢院长您了,辛苦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跟邢琛说的。”
手镯会不会在邢琛的手上?她不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夏家书房里,蓝色的手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精致的花纹在阳光下异常清晰,一双柔软修长的手轻轻地把它拿起。
那头的周邢琛已经开始联系上次找过的那几个人。得知梁珈的手镯不见了,他紧蹙了下眉头,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上次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那人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沉思了半晌才回答:“周少,还是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您说手镯丢了,倒是拍到了一些照片。”
电脑邮箱里迅速传过来几张照片,周邢琛用鼠标点击开,漫不经心地望过去,面色一僵。
蓝色的手镯正被戴在白皙的细小的手腕处,有些美艳的女人正穿着玫红色的裙子穿梭在各个大的舞会上,不时地扬了扬手,正在和人交谈。而照片上的人,不是梁珈,却恰恰是许久不见的夏沁儿。
周邢琛的眉头猛地一皱。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手镯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手机猛地一震。
夏沁儿划开手机的屏幕,看到上面的讯息心里不自觉地猛地一跳。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向手机。手指微微颤抖地划过屏幕上的那几行字,是邢琛发过来的,没错。
“早上九点,周氏见。”
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夏沁儿立刻叫司机带着她往周氏去。
夏沁儿刚下车,就一路狂奔到周邢琛的办公室,只是站在门外,她猛地顿住了。大门敞开着,里面的场景一览无遗。周邢琛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批阅文件,而梁珈坐在一旁,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中的杂志,但场景却不是一般地和谐,像是老夫老妻一起生活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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