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似乎是不太明白梁珈在说些什么,周邢琛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眸子,有些疑惑地看向梁珈。
梁珈从手腕处取出那枚蓝色的手镯,肌肤轻轻地摩擦着月长石上雕刻的纹理,阳光下,那个隐藏得极深的雪字蓦然跃然于眼中,在它的身旁,甚至还雕刻了一朵小小的雪花。
梁珈的声音带着温柔,仿佛透过镯子在看向另外一个人。
“我猜,我的母亲名字里面有一个雪字。”梁珈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或许,母亲打算给我的名字,就是梁雪。”
周邢琛低垂着眼眸,看到她眼里璀璨的星光,有些失神,他没想到身世的进展能让梁珈那么高兴,她究竟是多想知道她父母的身世呢。
他敛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梁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线索,关于闵小姐,他们在嚟宜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信息,而那日,在她的旧宅隔壁,那个老婆婆说她是这个了不起的女人,既然是母亲的闺蜜,应当也是大家闺秀,或者是一般的名媛,肯定是不平凡的。而老院长又说她的身世跟周家有着莫大的关联,难道……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也许周家里面的某个人,就是母亲的好朋友!
想了想,即便是和梁文瑞势如水火,梁珈还是决定往周家主宅走一趟,毕竟是关于她的身世。只是梁珈没有想到,夏沁儿就像是一个冤魂不散的怨妇一样无处不在。
他们到达周家的时候,夏沁儿正陪着梁文瑞在赏花,那两人在温室的花房里似乎聊到了什么投契的话题,笑得很是开心,更像是一对慈爱的母女,而梁文瑞,更是怜爱地摸摸夏沁儿的脑袋,这一幅画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和谐。
周邢琛搂着梁珈静静地站在门口,梁珈远远注视着梁文瑞和夏沁儿,看她们像是母女般笑谈,低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沁儿转过头就要去搬那盘菊花过来,但眼睛一瞟,不经意看到了站着的梁珈和周邢琛。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方才在玉石店她落了下方,并不代表此刻有梁文瑞在场,她还是会一样被梁珈这个狐狸精欺压得那么惨。
毕竟梁文瑞是对付梁珈的上等的绝好的武器。
夏沁儿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显得乖巧又有礼貌。她像是突然发现梁珈和周邢琛似的,带着三分娇嗔,拔高了声音:“哎,邢琛,你回来了啊。”
面上划过一抹羞涩。
梁珈眯起眼睛,看着夏沁儿几秒钟的情绪表演,那浮夸的演技简直就是让梁珈差点忍不住就要拆穿她。
可惜,偏偏有人看不出这拙劣的演技,或许,根本就是看穿了还装着不知道的。
梁文瑞听到夏沁儿的话,下意识地就往温室的门口望去,高大俊美的男人正搂着温婉典雅的小女人,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门口处。梁文瑞的眼眸划过一丝异色,她回头看了一眼乖顺的夏沁儿,看到她脸上划过一抹羞涩,眸子瞬间划过一丝明了,再抬头看看梁珈面无表情的冷笑,她有些不悦地皱着眉头,伸出手握着夏沁儿有些稚嫩白皙的手安抚似地拍了拍。
“你来做些什么。”梁文瑞的脸很快就转回了花盆,她的声音有些冷淡,并未看向梁珈,只是伸出手拿过放在一旁的剪刀,就去修剪那些绿色的层层碎碎的枝叶,似乎是对着树叶说话,而不是对着梁珈一般。
一枝茂盛又浓密的木枝被剪下。
周邢琛微微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满:“母亲。”
梁文瑞握着剪刀发出啧啧的声音,她剪好了一片叶子,发现梁珈依旧沉默不语,干脆扔出一句话:“既然来了,那就去做饭吧,也别闲呆着。”
梁珈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梁文瑞和夏沁儿在做戏,仿佛在出演苦情剧一般。只是……梁珈皱了眉头,看了一眼正在剪树枝的梁文瑞,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忍下来。
看来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必须得先过梁文瑞这一关。
又一棵树枝被剪下,梁文瑞低着头,始终没有看梁珈一眼,声音有些低沉:“沁儿,叫今天的阿姨都好好休息,不用忙活了,放她们一天假。”
夏沁儿在旁边正是乐得看戏,必要时还想要再添上几把火。如今梁文瑞这么说,正好是报了今天被周邢琛和梁珈奚落的仇,心里更觉得痛快,她面上顿时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来:“好的。沁儿这就去告诉阿姨们。”
周邢琛的眼眸低沉,一股不悦的氛围瞬间包裹住了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梁珈轻轻地扯住了衣角。
他低下头看着梁珈的脸,那眼眸正紧紧地看着夏沁儿和梁文瑞,眼中充满了谨慎和防备,虽然外人看不出,但他却已经读懂了她的眼神,叹了口气,他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眼眸变得有些幽深。
“她不能去。”
周邢琛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意跃上他的眉眼,他的声音越发地低沉,直直地盯着装无辜的夏沁儿:“你去。”
夏沁儿的脸立刻变得苍白了几分,她咬了咬唇,眸光闪过一丝狠戾,快得几乎让人看不见,她皱皱着眉头,目光一瞬间又恢复了那清纯无辜的样子,有些委屈地看向梁文瑞:“阿姨。这……”
如果不是梁珈看到,她真要为这次夏沁儿的表演拍手叫好!
梁文瑞看了夏沁儿一眼,见夏沁儿清亮的眼眸中挂着几滴泪珠,脸色有些苍白,心下虽然不悦,但还是选择将怒气发泄在梁珈的身上,她手中的剪刀并未停下,修剪了几片叶子,看到树枝差不多已经快被修剪成型了,她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几乎是带着嘲讽般地数落梁珈:“怎么,是过上了宠妃般的周太太生活了么?连饭都不会做了?!”
剪刀喀嚓一声被放回原来的位置,连带着之前剪断的细小的木枝碎叶都被丢进了垃圾桶。似乎是在等梁珈的回答,梁文瑞拿过抹布擦了擦手,眼眸带着一分凉薄。
安静的空气中蔓延着淡淡的火药味,男人有些低哑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静,带着一丝霸道:“是我不让她去的。”
梁文瑞拭擦着手的动作一顿,声音有些淡:“邢琛,你可不能这般宠坏梁珈。”她朝着周邢琛这边走过来,目光似有若无地划过梁珈的身上:“这可是身为周太太的必要过程,我不是,已经好好教导过你了么?”
那些年的阴影猛然掠上梁珈的心头,她的眼眸微微有些失神,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夜晚,那些呆在周家睡也睡不好的不眠之夜,为了学习做好吃的饭菜,不断地练习再练习,切伤手指,只有自己给自己上药。咬了咬嘴唇,还是保持着沉默,一语未发。
周邢琛握着梁珈的肩膀有些用力,他盯着梁文瑞带着几分威严的脸,也丝毫不退让:“周太太这个名称不过就是我周邢琛的太太,既然是我的妻子,我当然有必要要好好爱护我的妻子了。至于做饭这种事,除了我的太太就是我的母亲,既然不想劳烦母亲,只好委屈一下夏小姐了。”
这一番说辞,竟是听起来并没有道理可言,梁文瑞眯了眯眼睛,有些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梁珈,梁珈虽然心里有所阴影,但还是握紧了手心,毫不退让地直视了回去。
静静的眼神对峙中,双方势均力敌,夏沁儿盯着双方的眼神交恃竟然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见周邢琛这样拥护梁珈,她的心里划过一丝不甘,那无辜的小眼神又再次看向梁文瑞,内心希望梁文瑞给梁珈一点苦头吃吃。
盯着梁珈有些面无表情的脸,目光划过儿子那坚决不让的态度,梁文瑞竟然淡淡地露出了一抹笑,只是笑容里看不到暖意。她的目光淡淡地瞟向站在一旁的夏沁儿,看到她露出有些无辜委屈的表情,立刻有些心疼般地摸摸她的小手:“沁儿是客人,怎么能叫客人去呢?”
周邢琛的嘴角划过一抹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我还以为母亲现在跟她是情同母女呢?这样为母亲做一顿饭都不愿意的话,那就别再进我周家的门了!我周家也不缺这样的客人。”
最后一句,显然是带了些浓浓的警告之意。
夏沁儿的脸色变得有些黑,嘴唇渐渐开始变得苍白,她的目光复杂地望向周邢琛,像是穿透过周邢琛在看另外一个人,瞬间而过的恨意被掩埋下来,半晌,她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吞了回去。只留下弱弱的一声:“好。”
说完,便朝着厨房走去。
梁文瑞看了周邢琛一眼,又看向正在离去的夏沁儿的背影,只是淡淡地划过梁珈的身上,竟然也不发一语。
也许,她要的就是这种会做饭乖巧听话,顺从得像是傀儡娃娃一样的儿媳妇吧。所以,到最后选择了领养她,成为童养媳,一举一动都是由她教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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