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珈揉揉被撞得微痛的鼻尖,吃痛的委屈的表情一瞬间就被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滴水不漏,堪称完美的笑:“邢琛,不要走。”
又来了,这副虚假的微笑。周邢琛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妈让你来的?”
“是妈的意思。”
密切关注着周邢琛的表情,见他眉心开始皱起来,梁珈立马补充说:“不过,也是我的意思。”
“呵,你的意思?”周邢琛把行李箱放在脚边,一点一点靠近梁珈,一点一点压迫过去。
梁珈下意识后退,直退到楼梯口,周邢琛整个人罩在梁珈娇美的身躯上,双手撑住她身后的扶手,冷笑着开口:“你什么意思?”
梁珈美眸微漾,坚定地望进周邢琛眼睛里。
半晌,她笑说:“邢琛,不要走,我才是你的妻子,这才是你的家。”
“妻子?”他冷笑,探头就要覆上她的唇,却被梁珈微不可察一个轻轻巧巧的侧头避过,一个吻只落在了唇角。
她在躲他!他眸中闪过一丝恼怒,起身放开梁珈,拎起箱子,冷冷说:“妻子?梁珈,你不配。”
说着,抬腿便走。
梁珈闪身拦在他面前。
“让开。”
她丝毫不动,只又浅笑却语气坚定:“不行。”
眼前人绝美的脸上是一抹轻浅的笑,如红酒般罪人,然而看着这抹笑,周邢琛只觉心火烧得更旺!为什么!她刚刚被抛弃,被一个人丢在婚礼的现场!为什么她一点也不伤心难过,现在还能对着自己这样温柔的笑?
她竟然一点也不在乎?
周邢琛眸色渐深,伸手想将梁珈推开,却没想到梁珈从婚礼上回来,那一双意大利定做的价格不菲的高跟鞋并未来得及换下,她脚一崴,整个人顺着高高的楼梯滚了下去。
周邢琛愣在原地,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下去扶起昏迷不醒的女人,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臂弯里,一抹妖艳的红就这么顺着莹白如玉的额头蜿蜒而下。
梁文瑞看到这一幕,惊得捂住了嘴。
周邢琛固定好梁珈的头和身体,神色急迫,对愣在原地的周母说:“叫救护车!”
梁文瑞这才如梦初醒地去打电话。
周邢琛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人,俊美无铸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心疼,他喃喃说:“梁珈,你一定不能有事。”
消毒水的气味,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窗帘,明亮的窗户并未关得严丝合缝,微微露出的一条缝隙溜进一丝清风,清风卷动窗帘微摆。
梁珈的眼皮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
梁珈觉得,她是被吵醒的。
她醒的时候,周启树正在责骂周邢琛。
那个把自己推下楼梯的始作俑者抿着唇,一言不发。
心中,略有些感动:这世上还是有人真心关心着自己;心中,还有些略爽:周邢琛你也会有今天。
心思转了一转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艰难开口:“爸,妈……”
周启树看见梁珈醒了,立刻停止了责骂,坐到梁珈床前,关心说:“珈珈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梁珈摇摇头,却从头部传来一阵剧痛,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周夫忙用手固定住梁珈的头,心疼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主要是磕到头部了,不要乱动,好好躺着。”
梁珈感激地握住周父的手,轻声说:“爸,”眸光一转,转到梁文瑞身上:“妈。”顿了顿,又说:“我没事,不要责怪邢琛了,是我不要他走的。”
无比端庄,无比贤惠,此时的梁珈,没有任何妆容的修饰,皮肤白得透明,婉婉约约,朦朦胧胧,似水晶做的人。
梁文瑞满意地看着梁珈,不自觉地点头,不愧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又听梁珈说:“爸,妈,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不用在这儿陪我,公司一定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
周父心中暗暗忖度,想起来周邢琛逃婚的事,不知道媒体会写得如何恶劣不堪,给公司形象造成的损失还需尽快挽回。
他瞥一眼身旁西装笔挺的儿子,语气清淡又不容置疑地开口:“我回公司处理你地烂摊子,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照顾珈珈,哪儿也不许去!”
周邢琛刚想拒绝,看见父亲严肃的脸色,又想起父亲一向说一不二,便住了口。
周启树看着欲言又止的儿子知道他心中已经接受,也不为难,便对梁珈说:“有邢琛在这里照顾,那我和你母亲,就先走了。”
“嗯,爸妈再见,路上小心。”声音甜甜糯糯,俨然一个善解人意的乖女儿。
周家父母走后,气氛立即有点尴尬。
梁珈收回目光的时候,余光不经意就往门口飘了过去,不经意就看到一张小巧精致的面容映在门玻璃上,不经意就读懂了她脸上的伤心难过……还有,愤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梁珈一把抓住周邢琛的手,说:“夏沁儿。”
“什么?”周邢琛有点搞不清状况。
“啪嗒——”门把手转动。
夏沁儿一袭粉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藕臂玉腿,精致的脸上有一丝哀伤,眼底有些氤氲,她站定在门边,声音飘渺:“邢琛……”
周邢琛一愣,好看的眉皱在一起,狭长的眸蕴出一点不明的情绪,说:“沁儿?你怎么来了?”
夏沁儿忍住鼻头的酸涩,来到周邢琛身边,一双葱削白玉的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柔柔地说:“来看你啊。”潋滟的眼光看向梁珈,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梁珈,虽说是病态,但是病痛任然掩不住那张脸的美艳动人,她心中微微有些难受,像特别恨眼前这个女人。
“梁姐姐,你没事吧?痛不痛?”夏沁儿关心说。
“我没事。”梁珈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暖如春风,但是流露出一抹焦急。说起来,夏沁儿在婚礼上那么一闹,反而成全了自己不想嫁给周邢琛的私心。如果,如果她误会周邢琛喜欢自己而放弃周邢琛,那么周母肯定会再举行婚礼……不能,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你别误会,我……”梁珈急于解释,一下子坐直身体,却没想到带得坐在身边的周邢琛身形不稳,手中那碗米粥全部洒出。
食碗摔得粉碎,粘腻浓稠的液体高高飞溅,濡湿床铺,周邢琛袖口还有外套也是重灾区。有几滴粘到夏沁儿的裙角,斑斑驳驳,那一袭俏皮清新的裙角,由浅粉变成了深红。
“梁珈!”周邢琛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数:“你干什么!”
虽然知道她是无心之失,但觉得她根本上是在和自己作对,周邢琛心头无名火起,一双修眉死死皱在一起,眼里全是怒火。
梁珈无奈,温柔笑道:“要不,你坐坐就回家吧。”
她这是在赶自己走?周邢琛心里有些烦乱,越发觉得这个房间透不过气,转身到:“我去买点吃的,你别乱跑。”说完又添一句:“爸会怪我。”
梁珈失笑。
周邢琛走后,她躺在床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走马灯一样一一闪现,内容却乏善可陈,不过是被当成木偶一样,外表虽然光鲜,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一直以来都是看人脸色过活的傀儡罢了……只有黎胤。
不知道周邢琛会不会放过他啊,那样一个恐怖的周邢琛……
脑子里胡乱想了半天,听到门把手轻轻响动,是周邢琛回来了。
他左手拎着一袋水果,右手拎着食盒。
平时那个叱咤商界风云,冷面无情的周少,居然会有这么烟火气的一面。
梁珈看他这样子,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如昆山玉碎,香兰初绽,她伸手拨开床头立柜子上堆积的东西,说:“快把东西放这儿吧。”
周邢琛偶然见她这抹笑,一瞬间有点恍惚,回过神来忙按她指示将东西放下,半晌才说:“咳……你,吃点东西。”
梁珈瞥一眼食盒和水果,说:“我不饿。”
居然拒绝?周邢琛正欲发火,转头见她一副殃殃的样子,却不好开口,最后耐心说:“多少吃点。”
梁珈还是那句:“我不饿。”
周邢琛自发取过食盒打开,舀了一勺,送到梁珈嘴边,说:“吃。”
梁珈一瞬皱眉,稍稍偏头,无奈笑笑说:“我没有食欲。”
“办公室对你说的,这么快就忘了?”周邢琛看着梁珈微变的脸色,淡淡说:“还是乖乖吃了吧,对你,对我……对黎胤,都好。”
梁珈笑容僵住,很好,威胁很有用,她一口吞掉了嘴边的饭食,一边嚼着,一边盯着周邢琛。
周邢琛勾勾唇角,得胜一般,又递了一勺:“张嘴。”
梁珈听话吃掉。
这样一来一往直到饭盒见了底。梁珈都不知道周邢琛这么有耐心,居然耐得住给自己喂饭,本以为他做做样子,喂几勺便罢了……梁珈瞥一眼见底的饭盒,平日只被允许吃到七分饱的自己,第一次知道还能吃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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