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花晴怔在原地,一双眸子死死地看着那男人又往言都安的身上捅了几刀,是的,她刚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一个男人,正在朝着言都安的身体上捅刀!
而她隔着几米的距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言都安躺在地上被人用力地插入一刀。
她几扶着门框的手有些用力,那指甲猛地在墙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划痕,她几乎要站立不住。
“都安哥哥!”
言都安眯起眼,感觉到从心脏里传来的剧烈的痛楚,他的嘴角蓦然地勾起一丝笑。
眼前这个想要刺杀他的男人,他认识,是在澳洲很久以前一起跟着他做事出生入死的一个兄弟,在外面犯了事,没办法。他不能将他带回来,因为一带回来,他就要面临死刑,在这边根本就活不下去,没办法,他只好拖了点关系,让他好好地在国外生活。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样,竟然会在这里重新遇到他,甚至于,他会将手中那银晃晃的刀刺进自己的心脏里。
感觉到硬物刺激着心脏,粘稠的血液从胸膛处蔓延出来,言都安的嘴角缓慢地勾起一丝笑,看着那面前有些狰狞的脸,他声音颤抖,有些温和地道:“是你。”
男人似乎知道他认出来了,原本有些痛苦的脸又狰狞几分,握着刀子有几分用力,男人似乎是看不惯言都安还能开口说话的样子,手中又拿着那把刺进言都安的刀深深地插入了几分。
言都安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极其苍白,他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他,似乎是在询问为什么。当然,他不知道事实的真相,而他身上的这个男人,也注定不会知道自己的那些年的事实了。
很快,跟着郁花晴身后进来的人都苍白着脸色看到这一幕。
有人从她的身后鱼贯而入,猛地揪住那男人的手,将他拉扯地拖到一旁。
周围很安静,几乎能够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声,周邢琛紧紧地攒着手,眼眸微垂,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前的场景一眼,那双眸色深沉的眼眸便变得锐利起来,他猛地走过去一拳挥向男人的脸,死死地将他压下在地上。
梁珈站在原地,那双眸子眸色深深,她突然感觉全身僵硬不能动弹,只能远远地望着那躺在地上心口上插着刀的男人。
言都安似乎是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向梁珈所站立的方向,像是隔了几十万个光年,就这样遥远地与她对望。
他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朝她笑了笑,他在朝着她做口型,微微张开嘴,他在朝着她说:“过来。”
梁珈一秒钟也不敢耽搁,立刻绕过那林林总总的障碍物走向言都安。
每走一步,她的心脏就蓦然地疼痛一分,她听到周围在喧闹,有人拿着手机在打救护车,有人堵着门不然人出去,周围一片混乱,她却奇迹地听到自己的内心很安静,是那种突然就阻隔了一整个世界的安静。
短短的几步路程,明明是那样的急那样地快,却像是被她走了几亿的光年,终于她缓慢地来到了言都安的身旁,她用力地抓着他的手,感觉到言都安的体温正在逐渐消失,正在变得凉薄,梁珈的眼眸就蓦然染上了一抹红。
“言都安,你不会有事的,救护车等下就来了,你要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梁珈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没有见过几面,明明是应该没什么感情,但现在她的眼睛像是进了沙子那般地泪流不止,她的心脏发疼得厉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随着言都安的体温而流失掉,她用力地握着言都安那细长白皙的手,一双眼眸紧紧地锁着他。
“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拜托你……”梁珈用手心包裹着他,想要从自己的身体分出一点余温给他,但是没有办法,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冰冷了。
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言都安的脸色苍白,他缓慢地朝着眼前的梁珈露出一抹笑,那笑容就像是回到了十七八岁,大家都还曾是少年的时候。
梁珈的心里就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虽然这个念头来得毫无理由。
言都安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双手改为他握成她的,他的眼眸深邃,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梁珈,似乎要将她看入心里,深深地刻在脑子里:“珈珈。”
她听到言都安在温柔地唤她,梁珈的眸子蓦然地撞进言都安深邃的眼眸中,他莞尔:“珈珈,我爱你,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像是怕自己没有机会再说,言都安隐隐皱眉,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快要流尽了:“第一次在学校里说喜欢你是真的,后来说的喜欢你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梁珈失忆了,所有的这些事情,她好像是第一天才知道,但又好像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在听到他说喜欢她的时候,内心并不觉得震惊,只是一股又一股的悲伤将她的心蓦然填满。
原来言都安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喜欢她了,她的眼眸微动,眼睛像是被一场大雾蒙住那般化不开,她能感觉到言都安的感情,是那样温和细腻,是那样爱却始终不肯张扬:“我知道,言都安,你要撑住,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这些话可以改天再说。”
就算明明知道了他的感情,她却始终不能给予回应,这就是爱情,这也不是爱情。
言都安用力地攒着她的手微笑,缓慢地摇摇头:“珈珈,我自己…的情况怎么样,我自己知……道。”
他知道他或许已经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留下去了,他唯一能够做的,只是跟他爱的人好好道别,不枉费他这一生的生命:“珈珈,你要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你…恢复记忆也好,什么都好…你一定要记得,爱自己。”
最担心的是你,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害怕你没有我不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真的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言都安轻轻地笑着,看着眼泪一滴滴地从梁珈的眼眶里不断涌出,他用尽力气伸出修长的手去帮梁珈擦眼泪:“傻瓜…别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心脏突然剧烈似的疼,梁珈的眼眸紧紧地锁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男人突然越来越苍白的脸,她死死地抵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世界像是静止了,一切都变得飘渺起来,她像是被关进了一场大雾,在大雾里看着言都安缓缓离去,一切是那么不真实,虚幻又无情。
言都安不说话了,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接着说下去了,他的双手缓慢地下垂,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梁珈的身上还有脸上,他似乎是一件支撑不住了,抚摸着梁珈脸的手缓慢地下落,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他似乎是想睡觉,那眼睛半阖起来。
“和邢琛……好好过。”
“不!”梁珈握着言都安的手,余温还未散去,她有些竭斯底里地叫起来,但是言都安似乎是听不到她的说话声,缓慢地,无力地闭上了眼眸。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彻底地闭上眼眸。
梁珈紧紧地攒着他的手,有些无力地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是粘稠的鲜红的液体,她能问道一阵阵的血腥味,但是她却像是失了神,连哭泣也不敢太过于大声,怕是惊扰了方才昏睡过去的言都安。
周围很是安静,周邢琛站在原地,那双幽深的眸子染上了一抹复杂的情绪,看着言都安缓慢地半阖上眼,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去打扰他。
他能听到那些话,也知道言都安对梁珈的感情有多么深,看见言都安闭上眼眸,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眸子也半阖起来。
“不要!都安哥哥!不要!”
郁花晴在言都安合上眼眸的那一霎那间尖叫起来,有些竭斯底里地想要冲过去,冲过去赶走梁珈,可是她还没走动两步,就蓦然地倒下了。
她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那苍白着血色的脸,那倒下的手还想要去握着言都安的手,但是就相隔那么几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心脏在剧烈跳动,她眼前一黑,似乎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郁花晴脸色苍白,那双手在距离言都安还有几米的地方停住了,空空荡荡什么都握不住,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跟言都安说两句话,言都安便离开了她,永远地离开了她。
言都安一离开,周围的空气像是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氛。
梁珈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长长久久地回不过身。
有杂乱地脚步声从门外传出来,梁珈抬起眸,就看到一群人推门而进。
是郁花晴之前让她父亲报警而来的警察,警官的目光微微眯起起,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微不可见地皱皱眉头,特别是看到梁珈跪坐在言都安的尸体面前,脸色就更加差了。
宁厉寒早就在周邢琛跟梁珈看着言都安去世的时候说了撤就已经静悄悄地离开了,所以那好几个黑衣人只能抓到那将刀子插入言都安心脏的凶手。
警官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晕厥在地上的郁花晴,朝着身后跟进来的警官道:“看这个女人是晕了还是怎么样,立刻将她送往医院。”
他的目光一转,看向那被黑衣人压制着的男人,微微皱眉,低声道:“将那个男人压好,别让他跑了。”
最后,他转过身来看向眼前的男人,态度立刻变得有些恭敬起来,微微低垂下眼眸,警官弯下腰,向周邢琛鞠了个躬:“周少,不知道是你,真是对不住,那么晚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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