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你说的这些，我觉得是你想多了吧？季神他不会是那样的人。”谢玲玲连忙摆头：“那也太可怕了。”
沐晨想了想：“但愿是我想多了，可是……不对啊……你觉得他有可能跟谁在讲电话呢？”
“这我可就猜不到了，不敢妄自揣度圣意啊。”
沐晨叹了口气，“你就知道维护他，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觉得我直接去问他关于我爸妈搬家的事是不是跟他有关，会不会刺激到他？”
“我看你还是很怕他的。”
沐晨按了按心口，“是啊，只要我一想到这件事，心口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我好怕去见他，但又很想看到他。这样下去，我迟早要疯掉的。幸好还有你，可以倾诉一下，最近真的是把我搞得心力交瘁，快撑不住了。”
这话一经说出，沐晨才明白自己有多难受，心口上跟撒了盐一样难受，每一处伤口都感受得更加清晰了。
“你一下子说这么多，其实我很难消化的。”谢玲玲说道，满脸的不相信。
沐晨拿着笔，一下一下地笃着桌子，“我明白的，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部长，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一下子要接受季总是一个这样的男人实在是有点太难了，我还是情愿季总就是以前的季总。”
“这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可以逃避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逃避。他说的对，我还是不知道的好，情愿就那样懵懵懂懂地被他伤害，却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一切只不过是偶然。”
沐晨捂着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玲玲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却不是一个能够给出建议的人，这点沐晨知道，但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安全的，是最好的倾听
者。
“谢谢你当我的垃圾桶，倒了这么多，心里还是舒服多了。”
“不过还是要你自己的面对。”
“我再问你，如果季总真的是……像我说的那样，你会怎么看？”沐晨渴求一点点建设性的答案出来。
谢玲玲想了又想：“好难想象啊……我应该会退出吧。”
“退出？”
“分手吧。因为相比之下，我爱自己多过于爱季神啊。”
沐晨大是意外，没想到谢玲玲是看得这么明白的人，她虽然仰慕季神，却一点也不像自己那样毫无目的，毫不计较地去爱，她始终明白，最爱的人必须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人来教自己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告诉自己该怎么爱一个人？
沐晨不禁又感到一阵悲伤，自问难道连自己的能力都失去了吗？
“如果你已经很爱很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了呢？”沐晨还是再问一句，仿佛得乞求得到谢玲玲的一点谅解。
没想到谢玲玲再一次让她感到自己错了。
“就算我豁了出去，我也要为我爸妈考虑啊，我不能让他们搭上去跟着我受惊，不管怎样，爸妈总是第一位的。”
沐晨忽然有点羡慕谢玲玲：“我怎么就不能像你一样想得明白呢。”
沐晨心想，谢玲玲应该是一个从小不缺爱的孩子，而自己，却是在黑暗里渴望一点点关爱的人，只要有人给她一点点爱，她就会奋不顾身地报答。
想起初中、高中、留学期间为季伯伯做的那些事，有些甚至是违法的，她都做了，盗取商业机密、间谍、美人计、破坏他人家庭……这些她都干了。
这些年入职季氏集团，来到他身边之后，她一直想要忘记那些过去，让自己变得傻傻的可爱一些，但是，过去那些风云雷厉的阴影时常不知不觉地出现，提醒自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沐晨不禁想呆了，墨南要把自己放在镁光灯下，聚光灯下，让她成为巨星，那曾经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伤害过的家庭，破坏过的企业呢？会不会趁机来报仇？
沐晨差点忘了，她一直是躲在黑暗里的人，她是见不得光明的，如果被那些人查出自己的身份，别说自己了，恐怕连爸妈都早已连累到了。她搞掉的那些企业，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背后都是有权有势有钱有财的，那些企业的倒闭，才换来今日的季氏集团壮丽发展……
想到这些，沐晨更加害怕了，墨南这是要把自己推出来，成为众矢之的吗？
沐晨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晕过去。
“部长、部长、部长你怎么了？”
谢玲玲使劲晃了晃晕过去的沐晨，按了按她的人中，不见舒醒，赶紧叫救护车。
“喂，这里有人晕倒了，不省人事，赶紧派人过来。在季氏大厦，季氏大厦！”
接着，谢玲玲又打电话给医务室，过了一会，医务室的人马上就到了，一个医生助理不明白什么情况，将沐晨背上，直往医务室跑去。
谢玲玲站在医务室外面，犹豫着要不要给启京打这个电话，想想还是打了，“喂，启京，告诉季总，夏部长晕倒了。”
“什么？”
“现在医务室。”
“好好好。”
一分钟不到，墨南忽然出现在医务室门口，直冲进医务室：“怎么了？沐晨怎么了？”
医生拉起帘子：“外面等候。”
墨南焦急不已，谢玲玲在外面看到墨南这样，转过身去靠在墙上，空茫地望着天花板，难过不已。启京在外面看着谢玲玲，也是一阵难过。
谢玲玲与墨南站在门口，一左一右。墨南终于关注到她了：“沐晨晕倒是你报告的吧？”
“嗯，我把救护车都叫了。”谢玲玲说道。
“谢谢你。我会重赏你的。”
“不用了，谢谢季总。”谢玲玲是真不要，什么都不如墨南的一眼。
墨南还要说什么，里面的医生喊了一声：“人醒了。”
墨南立刻冲了进去，谢玲玲打电话取消了救护车。
病床上，沐晨睁开眼睛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季墨南。心里一感动，竟然就抱了上去。
等到反应过来，到底还该不该这样抱着他的时候，医生都已经躲避了，病床上只有自己跟墨南两个人。
沐晨缓缓放开手，拢了一下长发：“刚刚医生告诉我晕倒了，可能因为我早上没吃早餐吧。”说着沐晨就要起床。
墨南赶紧把她按回床上：“你今天就在这里躺着，不，在我办公室躺着。你需要什么我叫人去买就行。”
“不用。不用了。”
沐晨没有了一看到他的瞬间感动，说服自己要赶紧离开。她还没想到到底要怎么面的他，面对他这个瞬间转移人格的人。
墨南却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跟我上去办公室。”
沐晨又一阵冷，摇摇头：“不用，我还有工作要做，明天排戏又轮到我了，今天必须把工作做完。”
墨南将她一把抱进怀里：“不用你做什么，你给我养好身体就行了。其他的工作，让谢玲玲接手吧。”
沐晨感到一阵乏力，比划了一下，说不出心里的话。不拒绝，等于又任他摆弄。
如果能够永远当一个傻子，那也是一种幸福。
偏偏她在半醉半醒之间，理智还没完全失去，情感又依赖着他。
他已经将她给抱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这一次，沐晨并没有感动，她只是觉得，不抗拒，就得任由他摆弄。而抗拒，她自认很害怕魔鬼一样的他。好怕不小心触动他哪一处的神经，让他又变得暴怒无比。
就这样，她抓紧了他的衣襟，好像抓住了一丝保护似的，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竟然有些熟悉，越是害怕越是依赖他……
墨南问了医生几句话后，一直抱着她回到自己办公室，谢玲玲一直羡慕地看着沐晨的背影，好希望他手里抱着的是自己。
进到办公室那一刻，沐晨忽然明白了，这样的关系，不就是爸爸跟妈妈那种关系吗？
怕着、躲着、又依赖着，乞求着暴力之下还残余一点点爱。
妈妈不就是这样的吗？
走的那天，沐晨求她一起走，她怎么都不肯，说自己已经习惯了，更让沐晨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妈妈居然说，她走了，爸爸怎么办？他没有办法照顾好自己，必须留下来照顾他，不然他太痛苦了。
沐晨当时并不明白，痛苦不都是他给的吗？为什么妈妈还要担心他不能照顾自己？这个问题在沐晨出国那几年里一直都想不明白，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懂得妈妈的痛苦了。
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一张恶魔般的脸，明明很坏，明明很受伤，却还是要担心离开了自己，他怎么办？
沐晨闭上眼睛，不想看，不想听，但各种想法各种画面却不断地充斥进脑海里。
“怎么了？还有没有不舒服？我把你放下来，你有没有头晕？”
墨南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像是不住地把她拉进深渊里，让她心甘情愿地下坠。
她控制不住地又抱住了他的脖子：“墨南……”
“怎么了？有没有感到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上来？医生说你血糖低，心脏供血不足，我叫启京帮你买碗甜水上来。”
说着，他已经打通了启京的电话，“帮我买碗糖水上来。”
“是，季总，是要买给夏部长吗？她喜欢什么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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