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得越重，爱得越深，不经历疼痛，就不会这样生死相依。他从来没想过，会为了这个女人放弃整个世界。
但现在，他就快做到了，在沐晨心里，这是最后一次，但在墨南心里，却是第一次这么恣意，这么开心。
“沐晨，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爱你，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种程度，看来我也是个白痴。我再也不允许别人伤害你了，过去我们季家欠你，我会通通都还给你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会给你最好的。原谅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能要求你相信我。”
墨南拥吻着，心里的话一遍遍地对沐晨说着，哗哗的水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让时空都为之颠倒。
而她也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着他：“我如何跟你解释，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男人，无论心里，还是身体，都只能是你的。如果你还不明白，你就是白痴，大傻瓜。何苦再这样折磨自己。退一万步来想，即便我跟高紫星真的发生了那些不可告人的关系，让你一夜之间永远失去了妈妈，而你却还能这样原谅我，这样爱我，我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只要你往后过得好，我真的不在乎今后在哪里。我会离开，让你偶尔想念我，换一座陌生的城市，交一些陌生的朋友，然后幸福地活在编织的幻想里……”
外面忽然风雨大作，哐哐的大风撞击门窗的声音一下下地鼓动着两人的耳膜，冷风与热水在两人的身体之间穿梭交替着，像那触摸不透的爱情，忽冷忽热，折磨而痛苦，却又让人甘之若饴。
阳台上的衣服不停地飘摇摆动着，一下子被冰冷的雨水全部打湿，摇摇欲坠，大风呼呼地拍着窗户，带着一下下的节奏，仿佛海上那阵暴风雨。
到了第二天，风雨停了，房子里面一片狼藉，斜的风，横的雨，透过窗户打在窗帘上，地板上，茶几上，到处都是水渍，像一场痛快的洗礼。
沐晨带着简单的行李，被墨南推到门口。
“走吧。”
沐晨摇摇头，却还是被带着出了门。
“放心吧，伯父伯母我会照顾好的，你不用担心，三天之后我一定去找你。”
沐晨勾着他长长瘦瘦的手指，上了车，开出了街道。
沐晨痴痴地看着他，又看看窗外，两人一时间竟没有了话语。想着过去墨南那些令她啼笑皆非的举动，沐晨还是会会心地弯起了小嘴唇。
路上经过婚纱一条街，沐晨看着那些漂亮的婚纱，仿佛那些婚纱都已经穿到了自己身上。大大的婚纱照都被沐晨看成了自己和墨南。
“如果你真的爱他，你还是不要去澳洲了。”
沐晨又想到顾城那句话，心里已经有了另外的决定。
机场内，人来人往，沐晨想起第一次离家出走时，一个人背着行李来到机场，完全就是乡下妹进城的样子，怀揣着胆怯和勇气，是恐惧让她最终登上了那辆飞机。
沐晨永远都记得飞机起飞那一瞬间，泪水哗哗地直往下掉，才知道原来泪水真的可以决堤的。怎么哭都不觉得累似的，心念一动，泪水就掉，止也止不住。
现在，又要登机了，又是一个人。
告别的情景一幕幕地在面前上映着，到处都是拥抱分手的人。
她悄悄看了一眼墨南，那表情就变得很肃穆，隐藏着割腕的痛。
两人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一个戴着墨镜，一个戴着口罩，来到候机室。
沐晨察觉到，周围的人时不时会瞄他们一眼，沐晨生怕被人出来，一直低着头，但还是能够看见机场里面那些无处不在的《天空之树》的广告。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墨南突然这么一问。
沐晨被问住了，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沐晨摇摇头：“还没想好。”
“那放假这三天就好好想想。”
沐晨看看他，那眼神很诚挚，还十分暖心地扬起一丝微笑，嘴角的弧度正好帅得让人窒息。“要这三天就想好吗？”
“嗯，对，三天之内就要想好。”
“那我……开个花店？”
“这么俗。”
“那……开一家茶馆？”
“还是俗。”
“我想跟我爸妈一起。”
“难道就不想跟我一起？”
“跟你？呵呵……”沐晨心酸地笑笑，这句话很伤，但没有回避的理由，她怕墨南难过，又补充说：“想啊……但是，不能够的。”
“如果能够呢？”
“呵，我想不到一个能够的理由。”
“……哦……”
“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跟我吗？”
沐晨警惕地琢磨这句话，顾城说得对，不能离开，墨南这话问得蹊跷，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沐晨点点头，又摇摇头：“会，但是，又不会。”
“为什么？”
“哪怕你一无所有，我也愿意跟着你，但是，我不允许你一无所有，所以，我们不会在一起。”
墨南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还重点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她的手指看，一片指甲一片指甲地看过去，按了按上面粉红色的月牙，“离登机还有一些时间，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了吗？”
“这话应该是我问吧。”
“好像你从来没说过你想我什么的。”
“那你也没有啊。”
“我好像有吧。”
“那我离开之后你会不会想我？”
“你离开之后……我有很多事要处理一下，可能没有空想你。”
“讨厌。”
墨南抓起她的手，在自己掌心上摊开，顺了顺她五根纤长的手指，然后找出左手的无名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两指圈成一个环，套进了沐晨的无名指里。
接着抬起头，迎上沐晨吃惊和疑问的目光，收起她的掌心，满满地包住她的手指，“就这样。”
“就这样？”
“嗯。”
沐晨不明白什么意思，圆圈，一个环，从他的心口套进自己的指尖，是求婚吗？什么叫就这样？意思是，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我的心交给你了，对吗？沐晨说不清道不明地幸福地笑笑，“好。”
离班机还有二十分钟，离别的心情一寸比一寸灰下去。
“去了澳洲之后，该玩玩，该吃吃。别老惦记着我，知道吗？”
临走，墨南又交待了一句。
已经到了最后分别的一刻，像是生离死别似的，沐晨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有半点哽咽。
“知道了，我才不会想你，笨猪。”
墨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心里却是好喜欢，“再叫一次。”
“笨猪，再见了。”
“好。”
他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群里，他还是那么吝啬他的情话，让沐晨恨不得撬开他的嘴来。
忽然，她在墨南身后看到一个影子，是顾城！？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沐晨吃了一惊，幸好没叫出来，看了看墨南，他还在看着自己，顾城跟自己打了个OK的手势，随即转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沐晨连忙去看手机，但见里面有一条未读信息，点开果然是顾城发来的，“我联系到墨南的律师了，他跟我透露了一些事情。等你下了飞机，再给我电话。”
沐晨看完，再去找那个人影，已经找不到了，墨南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电梯转了个弯，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
“哦，不用了。”
沐晨提着行李，没有往飞机的方向走去。
“小姐，请登机。”
沐晨摇摇头，往出口走去。
她坐在长椅上，看着飞机缓缓冲上云霄，这时候，墨南会不会也在看着这辆飞机呢？沐晨有些开心地想，如果再犹豫一下，也许就登机了吧。
“墨南，你说要保护我，我已经接受了，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过去无形之中对你造成的伤害，就让我来弥补吧。”
沐晨站在落地玻璃窗内，望着外面出站口的人影，等了很久，终于看到他的身影，从人海里穿梭出去。沐晨心口一阵阵发疼，在玻璃上画下那画了无数遍的背影，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能画了，再也不能这样站在他的身后了。
沐晨凄然地笑了笑，走进人海里，跟着他的身影一并淹没了。
迎面逆流走来一个男人，沐晨看见这张熟悉的脸，不禁会心地笑了，沐晨停下脚步，等顾城走近。
顾城微笑着走过来，穿着一件风衣，像漫画里出现的人物，额头上的刘海十分潇洒地飘逸着。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上飞机？”
“呵，我宁可猜你上了飞机，可惜，得不到就是得不到，我又那么不死心。”
沐晨抱歉地笑笑：“谢谢你。”
“至少，还可以做朋友吧。”
沐晨伸出一只手，顾城看了看，握了上去，“我顾城可是从来不做人家的女闺蜜的，现在是破了自己的法则了。”
沐晨感激不已，想起手机还没关机，生怕墨南打过来试探自己，赶紧关掉了。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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