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缺乏安全感
蓝桉带简木洲去医院,到了医院量体温,已经烧到了40度。
必须输液,而且还需要住院观察。
蓝桉去办住院手续,让简木洲先坐在休息区等她,毕竟他这病恹恹的样子,她也不忍心让他跟她跑着折腾,可他倒好,一生病,完全像个离不开娘的孩子!
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还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抱着她的胳膊,一米九的身高硬是咧着身子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反正他这样难不难受她不知道,但她看着都替他难受。
住院手续总算是办好了,带着他去病房。
路上,他哼哼哧哧地不知道是真难受还是撒娇,“桉桉,头好疼,还好晕,好难受。”
蓝桉这会儿也顾不上跟他置气斗嘴,看他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抬手又去摸他的额头,担心温度继续上升。
可是真正的却又摸不出来,只觉得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烫得她的手心发疼。
安慰他说:“一会儿输上液就退烧不会这么难受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可是真的很难受。”
“我知道你难受,可我这不正在带你去病房吗?”
简木洲一脸委屈,“桉桉,你一点都不爱我,我都生病了,高烧到40度,都快要烧死了,你都不心疼我。”
蓝桉咬牙,不心疼他,她这是在做什么?
忍着骂他的冲动,索性闭嘴不说话。
可他仍旧不乐意,“你瞧,我就说你几句,你就生气了,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爱我!”
“简木洲——”
“你居然直呼我的全名!桉桉你居然直呼我的全名!”他跺着脚,像个气急败坏的孩子,撒泼起来。
周围人来人往的,大家都在看他们,像看着怪物。
蓝桉无语到了极点,别说她认识这个人,真是丢死人了!
她几乎是捂着脸,将他一路拖到了病房里。
护士已经在病房里等着给他输液,他到门口,看到护士手里的针头,吓得尖叫着转身要走。
“桉桉我不打针!我不要打针!我会疼死的!”
蓝桉头疼地任由他拽着她朝电梯口走去,一路上,均是对他们行注目礼的。
终于来到电梯口,还要等一会儿电梯才上来,简木洲的情绪这时候已经稳定了下来。
蓝桉扭头看他,这才开口说话:“还闹不闹了?”
简木洲摇头,可是仍旧一脸的委屈,“不要打针。”
“不打针你的体温会继续升高,到时候你的脑子会被烧坏,你会变成一个白痴,等你变成白痴,我就把你丢在大街上,让你自生自灭。”
“哦,不对,我应该把你卖了,你长这么好,就算是脑子坏掉变成了白痴也一样能够卖个好价钱,到时候拿着卖你的钱,我跟子涵买套房子,再也不用过租房子的日子。”
“不要!”简木洲紧紧抱着她,开始撒娇,“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我是你的,你怎么能够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是真的不爱我了吗?”
蓝桉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跟谈论天气一样的自然和随意,“不爱了,早就不爱了,所以你现在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你撒谎!你心口不一!”简木洲大叫,死死地抱着她,“说你爱我!桉桉,说你爱我!”
蓝桉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他。
最后,他终于自己选择了投降,不再做任何无畏的挣扎。
“我去打针,我乖乖听话,那你还爱我好不好?”
他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手,那双带着哀求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蓝桉无声叹气,拉着他的手朝病房走去。
这次他一路没再哼咛,到了病房也没再退缩,只是当护士给他扎针的时候,他还是吓得要哭了。
蓝桉真心的无法体会到一个人对扎针的恐惧有多甚,但她却还是伸手主动将他的脑袋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
简木洲紧紧地咬着嘴唇没说话,直到护士说:“已经好了,手放开吧。”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偏头去看自己的手背,看了一眼立马又扭回头,脸色发白。
蓝桉拍着他的后背,一遍一遍地安抚,后来发现,他就这样睡着了。
她将他小心平放在病床上,给他盖好,没敢离开,怕他一会儿醒来又要吵闹。
她掏出手机来到窗边给罗宁打电话,告诉他,她有些事晚上可能会回去很晚,让他跟子涵吃饭不用等他,还特意交代让子涵在他家吃。
因为她中午做了一半的饭还在锅里。
简木洲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蓝桉极其无聊地让护士给她找了本杂志正在翻着。
已经输液结束了,刚才量过体温,他已经退烧了。
“蓝桉,我好饿。”
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吃东西,蓝桉骂他没出息,但还是放下杂志站起身,“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已经不难受了,出院回家,我想吃你做的粉蒸排骨。”
“今天吃不了,你要住院观察一晚。”
“都已经退烧了,还观察什么?不观察,我就要出院!”
无赖的本性又出来了,蓝桉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床边安静地凝着他。
简木洲被她给盯得头皮发麻,缴械投降。
“好好好,我住院观察,我住院观察还不行?你就知道对我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可爱!”
蓝桉没说话,抬步朝门口走去。
“桉桉你给我买桶泡面就行了,你快去快回啊。”
说完还是觉得不放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去,“还是我陪你一起吧,睡了一下午,浑身跟生锈了一般,我去活动活动。”
就那点心思,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
蓝桉没有挑明,也懒得搭理他,就默许他跟着一起。
绕开护士,两人来到医院外面,挑了一家干净一点的饭店,点了一些吃的,带回了病房。
吃过饭,蓝桉要回去,简木洲不同意,撒泼耍赖就是不让她走,一副她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的悲伤模样。
“桉桉,你不要走,陪着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明明没哭,却哽着喉咙,发出的声音带着一股让人心疼的痛。
不是生病了缺乏安全感,而是他从来都没有安全感。
只有借着生病,才敢说出那些平日里怎么也不敢说,也根本就说不出口的话。
只有借着生病,假装自己还在失忆,骗她,也骗自己,这样,才觉得自己距离幸福没那么遥远。
在遇到她之前,他没想过以后的人生,管他过成什么样,活一场就好。
遇到她之后,他在计划着他们的未来,什么时候结婚,婚期定在哪一年哪一天,婚礼在哪里举行,宴请多少宾客,婚房要怎么布置,将来他们要多少个孩子……
太多太多,他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在计划,他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日记本,上面记录着他所有的想法,他想给她的一切。
可是后来那个日记本不知道弄到哪儿去了,他弄丢了,连同她一起都丢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将她带回来,他思考了半年。
这半年里,他知道她在这里,每天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做了什么,跟谁在一起,可唯独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可昨天,他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一开始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可她没接挂断了,于是他就决定上楼,去见一见她。
进了她租住的屋子,他又改变了主意,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他不甘心。
他们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分开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他想再试一试,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好,也想试一试,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因为他已经做了一件让自己极其后悔的事情,现在追悔莫及,不想再错下去了。
“桉桉……”
蓝桉淡淡勾唇,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必须回去,子涵需要人照顾。”
“子涵有罗宁,你一晚上不回去也没事。”简木洲小声嘟囔。
蓝桉眉心一拧,还没开口,简木洲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他想要转移话题,但显然已经来不及。
蓝桉盯着他,美眸里已经染上了怒意,“你跟踪我多久了!”
是质问,根本不是询问。
简木洲舔了下嘴唇,缩着脖子,一副怕怕的模样。
“桉桉,你好凶。”
蓝桉抿了下唇,转身就走,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因为她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
“桉桉!”
简木洲立马从病床上下来,鞋子都没顾上穿,赤着脚追出去,终于在走廊里将她抓住。
“桉桉,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昨天晚上在楼下看到罗宁跟子涵一起,我发誓我真的没骗你!真的!”
“桉桉,他们说是我把你赶走的,可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肯定都是我做错了,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蓝桉的眼睛闪了闪,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又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这件事在次日从罗宁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当天晚上,蓝桉还是独留简木洲一人在医院,她回到家中。
翌日,她一早起来做早饭,刚做好,罗宁就来敲门了。
“你昨天去哪儿了?那么晚还没回来。”
罗宁嘴里问着,眼睛却朝客厅里不停的瞟着,似乎在找什么,但蓝桉没有留意。
“有点事,子涵起床没?”
蓝桉不想提起简木洲,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跟简木洲这算什么关系?他已经结婚了,她跟他这样不清不楚的,别人不说,她自己都觉得羞耻。
所以昨晚上他们说的很清楚,不希望再见面,不管他忘了什么又记着什么,他们之间都不会再有可能重新开始。
昨天意乱情迷也好,情深所致也罢,就当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们各奔东西。
“子涵正在穿衣服,我闻到饭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做好了早饭。”
蓝桉点头,“做好了,你们一会儿洗了过来吃饭,我昨天请假,今天要早点去上班。”
罗宁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就离开了,到了门外,准备关门,又扭头朝屋里看去,心里想,少爷是在呢,还是不在?
罗宁跟子涵正在洗漱,他听到蓝桉离开的关门声,特意打开门去看只有她自己还是少爷也一起跟着。
“罗宁我先上班了,你一会儿跟子涵去吃饭。”
“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你们也一样。”
目送着蓝桉离开,罗宁快速回卫生间洗漱完毕,就先去了隔壁的屋子,查看了一番发现屋里没人。
少爷走了?怎么也没跟他说一声啊。
送子涵去了学校后,罗宁掏出手机给简木洲打电话,电话却关机了。
难道是在飞机上?真的走了?
罗宁心里有些难过,他跟少爷半年多都没见面了,前天晚上见到他的车在楼下停着,他当时那叫个激动,本来还想着有时间跟他叙叙旧呢,这倒好,连句话都没说上人就走了。
这一天罗宁的情绪都十分的低落。
蓝桉下午没加班,下班后也去了幼儿园,在校门口见到罗宁,他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她叫了几声他都没听到。
“罗宁?”蓝桉忍不住伸手捅了捅他,他这才回过神,“蓝,蓝桉。”
“你在想什么?”
“想少爷。”
“嗯?”
罗宁挠挠头,有些尴尬,“蓝桉,其实跟你说心里话,这半年来我一直都有留意少爷那边的情况,虽然少爷听信冯优优的话把我赶走了,但我一点也不怪少爷,他只是失忆了,被人骗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少爷真的挺可怜的,之前受伤失去记忆还没恢复,前段时间又从楼梯上摔下来,记忆不但没有恢复,连失去记忆后的这段记忆也给忘了。”
蓝桉闻言面色骤变,“你说什么?”
罗宁的表情越发的难过,似乎是没有留意到她已经难看的脸色,继续用一种怜悯的语气说道:“是真的,少爷真是太可怜了!身边也没个知心人。”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偷偷去看蓝桉,接着又说:“其实少爷也算是因祸得福,从楼梯上摔下来后,脑子摔坏了,但是却把一直不能行走的腿给摔好了,要不是这样,他如果现在在轮椅上坐着,估计早被冯优优给折磨死了!
别人都看少爷风光无限,特别的羡慕,可是少爷从小到大其实过得都特别的苦,你别看他每天拽不拉几的,谁也不放在眼里,其实,他特别没有安全感!
他最怕打针了,这么大的人了,一说起打针,他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又哭又闹,看着挺搞笑的,可是如果知道他曾经历过什么,你就会知道他这不是搞笑……”
罗宁慢慢吞吞地回忆着说着,可蓝桉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有些东西她即便是不听人说,她用眼睛也能看到。
只是大多数时候,她总是给自己的眼睛上蒙上一层布,告诉自己,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眼睛,保护自己的心。
不是看不到,而是不想去看到。
“罗宁,你一会儿带子涵回去,我还有点事,晚上可能回去的晚,让子涵还跟你睡。”
说完,不等罗宁说话,蓝桉便匆匆开上车离开了。
她直奔医院,车速很高,到半路视线已经模糊,看不清前方。
可还算幸运,一路平安无事。
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她推开车门,拔腿朝住院部跑去。
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昨晚上她说了很伤人的话,离开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他通红的眼中有明亮的东西流出来,可她没有回头,她告诉自己,他这一切都是在演戏,都是装出来的。
可她真的不知道,他从楼梯上跌落受伤的事,如果知道……
电梯在楼上,下来需要时间,可蓝桉却一秒钟也等不了,她用力地按着按钮,按得手指发疼。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她却觉得自己等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电梯终于来了,里面没人,她忙走进去,按了闭合键。
站在电梯里,她不停地深呼吸,深呼吸,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冷静,可是似乎一点作用都不管。
电梯停下,她走出去,朝病房快速走去,连护士叫她都没有听到。
“小姐?这位小姐?”
直到护士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这才停下来,有些惘然地看着护士,“有事?”
“你老公,就是那位简先生,今天又发烧了,不让检查也不许人靠近他,就躺着睡觉,你这一天怎么也不来一趟?电话也没留一个,也联系不上你,再这么下去出事了可怎么办?”
“又发烧了?”蓝桉心口一紧,眼泪当即就盈满了眼眶,“那麻烦你去叫医生来,给他做检查,谢谢了。”
护士本来还想再抱怨几句,最后又放弃,匆忙去找医生。
蓝桉来到病房,看着被褥下蜷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的人,心里下起了雨,从眼眶中流出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边,脚上仿佛捆绑着千斤重的东西,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终于,还是来到了病床边,她坐下来,俯下身,连同被褥一起将那个缺乏安全感的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心中的缺口霎时被填满,满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你这个笨蛋,你以为你这么自虐,我就会心软吗?”
怀里的人动了动,从被褥下面将脑袋探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捂得太久憋着不透气的缘故,还是发烧烧得太久的缘故,他的整张脸红扑扑的,让人看着既心疼,又好笑。
蓝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偏过头将眼泪蹭在被褥上,这才重新看他。
“这样很舒服是不是?”
简木洲点头,朝她怀里使劲钻了钻,像只小狗,哼哼咛,“嗯,舒服……”
“幼稚!”
“桉桉,我好饿,好难受。”
“活该!”
嘴里这么说着,蓝桉还是打电话叫了一份适合病人吃的外卖。
医生过来给简木洲做了检查,重新吊上水。
外卖还没送来,他就已经睡过去了。
可纵然是睡着了,大手却依然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怎么掰都掰不开。
蓝桉无奈,总不能拿刀砍了他的手,她不舍得。
一直到深夜,简木洲这才醒过来,看着身边正在打盹儿的女人,他咧开嘴笑了,伸直脖子,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
蓝桉本就没睡熟,他这一碰,她便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他一副傻样,她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捏着他的脸扯了扯,咬着牙,恨恨地说:“简木洲,你再笑信不信我把你的牙全部打掉!”
“桉桉,你不舍得的。”简木洲继续傻笑,抱住她使劲地蹭了蹭,“桉桉,我们回家,你给我做粉蒸排骨吃好不好?我真的好饿好饿,快要饿死了。”
蓝桉暗暗叹息,揉了下他的脑袋,“这么晚了还吃什么粉蒸排骨,明天再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来。”
“不要!你一走又不回来了!”
“……”
“你总是骗我,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你都已经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一天了,我不许你走!除非你带着我一起。”
简木洲皱着眉头控诉着,手紧紧地箍着蓝桉,不给她挣脱的任何机会。
撒泼耍赖也好,无理取闹也罢,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都愿意去试一试。
在医院又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医生检查后确定没事,同意了出院。
蓝桉中午抽空过来医院给简木洲办了出院手续,把他送回家。
来不及给他做别的吃的,就给他下了一碗青菜面打发,“吃完了就去睡一觉,我下午早点回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在做什么,明知道不合适,却又不舍得放手。
简木洲吃完饭,冲了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嘴里还哼着小曲,惬意极了。
关机了几天的手机终于开机,电话短信接连不断,他一概不理,清空了短信和通话记录,靠在床头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迷迷糊糊又要睡着,门铃响起。
他以为是蓝桉回来了,掀开被子光着身子就去开门。
“桉桉——”
笑容在嘴角顿时凝住,眼神瞬间冷寒,“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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