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登堂入室
蓝桉半弯着腰,保持着换鞋的姿势没有动,就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定住了一般。
莫名的,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手机在包里不停地响着,铃声加震动,动静相当的大。
罗宁听到声音,转过身,见她却在发呆。
怔愣了一下才问:“怎么不接电话?”
蓝桉直起身,动作缓慢地从包里将手机掏出来。
屏幕上是一串号码,没有存名字。
但是这串号码,却早已经刻在她心的磐石上,无法抹去。
她盯着屏幕,这一刻,思绪万千。
“妈妈,你回来啦!”
子涵洗过手,从卫生间里跑出来,一下子抱住她的腰。
“妈妈,罗叔叔做好饭了,你洗手吃饭吧,快点!快点!”
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没有留意到蓝桉手中不停地响着的手机,还是听到了声音却并未在意。
他拉着她朝卫生间走去,到了门口将她推进去。
“妈妈你快点洗手,我都快要饿死啦!”
蓝桉抿了下嘴唇,最终还是将来电掐断,将手机揣进兜里。
洗手,吃饭。
一晚上也似乎没有因为这通电话影响了任何的心情。
晚饭后,罗宁带着子涵去楼下散步了,蓝桉在厨房收拾东西。
门铃响起。
不是刚才下楼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蓝桉黛眉拧了一下,将手套摘掉,朝门口走去。
“你们怎么——”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甚至脸上的笑都没来得及隐去,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她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看着门外猝不及防出现的男人。
他们已经一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了,时间说久不久,说短却也不短。
三百多天,有时候觉得度日如年,有时候却又感叹如白驹过隙,眨眼而过。
“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简木洲一脸的淡定和坦然,仿佛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微微勾唇,含笑着看她。
蓝桉突然反应过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一把拉住门把手,却已经来不及,他的一只脚大概是在她开门的那一瞬已经抵在了门口,料到了她不会请他进去。
他顺势推门而入,强大的力量,差点将她推倒。
他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小心点,摔着了怎么办?”
说完,倒也没有再做过分的动作,松开她,便迈着修长的腿,朝客厅走去。
蓝桉咬牙,如果不是因为他,她能差点摔着?这跟她小心不小心有什么关系?
她立在门口没有进去,屋门敞开着,并不欢迎他的姿态。
简木洲毫不客气地将屋子查看了一番,甚至连卫生间都没有放过,见她还在门口立着,不免拧起眉梢,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在得就跟是在他自己的家里似的,揉着肚子,语气不温柔也不强势,平平淡淡的。
“我还没吃饭,你给我弄点吃的吧。”
他顿了顿,似是怕她不给弄,于是就又说:“随便弄点就行,开了一天的车,路上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说完,也不去看她那难看的脸色,径自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里面有一杯温水,他大口喝了起来。
蓝桉咬牙切齿,最后却只是用力碰上门,转身去了厨房,继续洗刷。
在客厅里等了半天也没闻到饭味,简木洲不禁心里犯嘀咕,到底有没有在给他做饭?
他起身,像个小偷,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门口,探头朝里面看去。
她正蹲在地上擦地板,灶台上擦得干干净净的,根本就没有给他做饭。
真不打算管他了?
简木洲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满心失望地重新回到客厅坐下来,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水果和一些零食,他伸手准备拿一些填肚子,想了想又放下。
起身走去卧室,男主人一般,将自己脱了个精光,钻进被窝里。
等蓝桉收拾好厨房出来,发现客厅里没人。
她怔忪了一会儿,心里想,什么时候走了?她居然都没有留意到。
不过,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省得一会儿被她扫地出门落得个难堪。
时间还早,她也没打算睡觉,就打开电视。
可是,根本就看不进去,电视响着,她的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简木洲的突然出现,登堂入室,令她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知道,他的出现,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年了,她以为他们这一生应该都不会再见面。
可有时候,重逢却总是那样的令人措手不及。
脑子里乱哄哄的,她伸手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便靠在沙发上静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从外面打开。
是子涵和罗宁散步回来了。
“妈妈,今晚我跟罗叔叔睡!”
蓝桉坐起身,扯出一抹并不太自然的笑,“去吧,不许闹,洗完澡就早点睡。”
今晚他跟罗宁住也好,她正好需要时间清净,放空自己。
“知道啦!”子涵连屋子都没进,转身拉上门,就跟着罗宁去了他家。
蓝桉一直发呆到夜里十一点,这才起身打算冲个澡睡觉。
明天还要上班,她没那么多时间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不管简木洲的目的是什么,她现在也控制不了,与其杞人忧天,还不如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房间里没开灯,她借着客厅里的灯,拉开衣柜,从里面找出来需要换的小内内,就去冲澡了。
洗完澡吹完头发已经将近零点,她去反锁了房门,关了客厅的灯,摸黑回到卧室。
身上洗完澡后就裹了一条浴巾,到卧室后她直接就将浴巾扯掉放在了椅子上,钻进被窝里。
太疲惫,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简木洲在她吹头发的时候就已经醒来,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她发现他在这里躺着的时候他该如何应对。
可是,很意外,十分的意外,她竟然什么都没发现,还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就穿着一条小内裤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没敢动,怕一会儿被她一脚踹下去。
可是没过几分钟,却听她的呼吸声逐渐均匀,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试着朝她那边挪了挪,挪了又挪,终于手臂跟她的手臂贴在了一起。
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桉桉……”
他小声叫她,以确定她是真的已经进入梦境还是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
还是没有回应,他便知道,是真的已经熟睡。
“呼——”
简木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尽管饥饿难受,但是好歹能够睡个踏实觉,也算是不错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蓝桉抱在怀里,这才重新又睡去。
翌日早上,生物钟将蓝桉叫醒。
睁开眼睛之前,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抱着一个大火炉,暖和得令她压根就不想起床,不想去上班。
自从那年没了孩子之后,身体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一到冬天,她就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要结冰。
睡一晚上哪怕是开着空调和暖气,被窝里也不会暖和。
今年在S市,这里比B城要暖和许多,可是冬天依旧寒冷。
不过有子涵那个小暖炉,倒是比之前在B城的冬天好过了不少。
只是,明明昨晚子涵没有在身边,这大暖炉又是怎么回事?
一秒钟后,她倏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堵结实的,麦色的肉墙。
视线上移,是男人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再向上……不用看了。
蓝桉霍地坐起来,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正好落在床上睡着的男人脸上,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已经扬起来的手,最终又放下来,
只因为,她发现,这大火炉竟然发烧了!
找来体温计给他量了量,居然烧到了39.8度!
这么高的温度,不是吃点退烧药就能解决的。
“简木洲?简木洲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烧得迷迷糊糊的某人缓缓睁开眼睛,说话之前已经先咧开嘴笑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像只小猫似的用脸蹭她的脑袋,哼哼地叫着。
“桉桉,我好饿,好饿,好饿……快要饿死了,你给我做粉蒸排骨吃好不好?好不好?”
蓝桉的心里动了又动,最后还是咬牙,心一横,声音冷冰冰道:“你发烧了,起来穿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她想从他怀里出来,却发现即便是发了烧,可他的力气依旧很大。
男人和女人为什么会这么的不一样?她每次发烧的时候,浑身软绵绵的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担忧可能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可他已经烧到快40度了,怎么还有这么大力气?
“简木洲你松手,听到没有?”
“桉桉我饿,真的,真的,真的好饿,你听,肚子都在叫。”
话音刚落,一阵咕噜声响起。
蓝桉无语翻白眼,简木洲却很高兴,暗暗夸奖自己的肚子,叫得真是时候。
他继续对她撒娇,似乎是因为生了病的缘故,整个人虽然依旧强势,但总觉得少了那么点气势。
“桉桉,你给我做饭吃好不好?我已经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快要饿死了。”
“是吗?”蓝桉冷笑,“一个饿了两天快要饿死还发着高烧的人,我居然都不能将他的胳膊掰开,是我太笨了吗?”
简木洲面色不改,依旧像只猫咪在她的脑袋上蹭着。
不过,这会儿已经从她的头顶,蹭到了她的耳根,若有似无地撩拨着她的敏感神经。
“桉桉,你说我现在还能不能把你压在床上好好疼爱一番?”
话音刚落,蓝桉都还没有任何的准备,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人的位置进行了调换。
简木洲伏在她的身上,一边亲着她一边问:“桉桉,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蓝桉索性放弃了抵抗,眸子清冷地注视着他,一开口,声音堪比外面零下的温度,出口成冰。
“看来简大少爷对监狱的生活还是比较留恋和向往的,这才自由多久,就又打算进去了?你说这一次,你会在里面呆多久?四年?八年?或者十年?”
简木洲丝毫没有动怒,一边亲着她,一边已经将她身上刚才随手套上的睡衣扯开,攻城略池。
他与她之间,曾经是太过于小心翼翼,以至于到最后弄得两败俱伤。
现如今,既然已经伤了,那也不在乎多来几道口子,反正疼一下也是疼,多几下也能忍受。
没有爱情了又怎样?有性情就行。
……
蓝桉很奇怪,为什么今天罗宁没有叫她吃饭,还有子涵,难道不用上学吗?书包还在客厅的沙发上放着。
难道是他们叫她了,她没有听到?
此时已经是中午,简木洲在折腾了大半个上午之后,体力不支终于成功地昏睡了过去。
蓝桉趁他睡着没有知觉,狠狠地踹了他几脚,将他一屁股从床上踹下去,然后又吃力地将他从地上拉到床上,再一脚踹下去,再拉到床上,不遗余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一系列的动作,直到自己也折腾得浑身没了力气,这才罢休。
她穿上衣服,去药箱里找来退烧药,喂他吃下,然后拿出手机给公司请假。
上午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旷工了半天,再不请假,下午还是旷工,三天工资都没了,三天的工资能买很多菜,能做出好几份粉蒸排骨。
请过假,蓝桉开门,去敲隔壁罗宁的门,敲了半天没人开门。
只能给他打电话,“罗宁,你在哪儿?”
“在逛超市,子涵说晚上想吃火锅,我买点食材,晚上在你家吃还是我家吃?”
“吃火锅?不是前天才刚吃过吗?”
蓝桉皱眉,子涵最近迷上了吃火锅,隔三差五都要吃,在外面吃着不放心,所以每次都在家里给他做。
罗宁叹气,也挺无奈,“我是吃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你儿子,早上送他上学,一遍一遍地嘱咐我去超市买东西,晚上要好吃火锅。”
提起上学,蓝桉就想起今天的反常。
“你今天怎么没叫我?子涵的书包还在家里。”
电话里,罗宁的嗓门一下子拔高,“你还好意思说!你把门反锁,我敲了半天门你都没听到,打你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蓝桉心虚,自知理亏,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说:“我今天请假了休息,晚上在我家吃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他回来之前,她要想办法把简木洲赶走。
那会儿给他吃了退烧药,应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退烧。
“估计要到子涵放学了,我一会儿买完东西还要办点事,下午一起接子涵,接完他再回家。”
蓝桉听后松了口气,那还有好几个小时,无论如何,简木洲也退烧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早上没吃饭,蓝桉也已经饥肠辘辘。
她洗了把脸,就去了厨房,做饭前,还是没忍心不管他,做了一碗姜丝面。
等她去叫醒简木洲起来吃饭的时候,发现他在出汗,说明已经退烧了。
她又拿体温计给他量了一下,温度已经降到了36.9度,脸也不红了,不过面色依旧疲惫。
想着他上午高烧中还那么疯狂地索要,她就忍不住翻白眼,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的妻子没能满足他吗?为什么她觉得他就跟一头饿狼似的,许久没吃过一般?
这一巴掌有些重,简木洲悠悠转醒。
看到她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不禁心中委屈,揉着脸看她,“桉桉,我是病人,你怎么还打我?”
“给你五分钟时间,起来!”
蓝桉没再看他,起身离开卧房。
不到五分钟,大概也就三分钟多一点,简木洲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不过,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内裤!
“桉桉……”
简木洲抱着肩膀,浑身发抖地来到厨房。
这大冬天的,晾膘呢?
S市并不供暖,而且屋里也没开空调,他这样子是想找死吗?
本身还在发着烧,不是找死是什么?
蓝桉正捏着菜刀在切菜,恨得都想砍死他算了!
“桉桉,我好难受。”
蓝桉咬牙,再咬牙,最后忍着砍他的冲动,放下手里的菜刀。
端起灶台上的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姜丝面,没好气地递出去,“端外面吃了!”
“哦,好!”简木洲连忙上前双手接过来,却在看到碗里面除了面和汤水之外就只有葱丝和姜丝,顿时就将眉心拧成了一团,“桉桉,怎么这么多姜?”
他最讨厌吃姜,闻到味道都不喜欢。
蓝桉背对着他继续切着菜,语气冷冷道:“爱吃不吃!不吃就滚!”
“……”
简木洲张了张嘴,一脸的委屈,却又不敢吭声,像个受气包,端着碗,哭丧着脸转身离开。
客厅里,他坐在沙发上,对着跟前茶几上的那碗姜丝面,一脸的痛苦纠结。
吃,痛苦。
不吃就得滚,也痛苦。
到底该怎么办?
他叹气,再叹气。
最后心一横,牙一咬,拿起筷子,端起碗,眼睛一闭,大口扒拉起来。
反正吃死算了,还有人心疼,总好过被赶走的强。
而且,刚才他在厨房看到碗里放着的正腌制的排骨,看来一会儿还有粉蒸排骨吃,所以,说什么也要把这碗面吃了。
一碗面,简木洲用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吞进腹中,然后端着空碗来到厨房。
“桉桉,我吃好了,一点都没剩。”
他举着碗来到蓝桉的眼前,像个讨好的孩子,期待她能夸他几句。
岂料,人家连正眼瞧他都没有,夺过空碗丢进旁边的水池里,继续忙碌。
简木洲打了个嗝,满嘴的姜味实在是不好闻,他压了又压,才没让胃里翻滚上来的东西冲破喉咙。
站在他后面,还在发抖,“桉桉,我好冷,是不是又发烧了。”
蓝桉将手里的刀用力拍在竹木的砧板上,转过身,眼神森寒,表情冷冷的。
简木洲吓得一哆嗦,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看着她,一副她是母老虎他是小羔羊的姿态。
“桉桉,你怎么对我这么凶?我怕……”
嘴里说着害怕,但畏惧却未达眼底,甚至还亦步亦趋地朝她挪过来,伸手捏了捏她身上的围裙,声音越发的肉麻,“桉桉,我真的好难受,你摸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又发烧了。”
蓝桉冷着脸盯着他,仿佛要在他的身上盯出两个大窟窿来。
简木洲见她没反应,就大胆地握着她的手,覆在额头上。
掌心一烫,蓝桉蓦地抽回手,下一秒主动覆上去,脸色已经变了,又急又气地冲他吼道:“为什么不穿衣服?你当这是大夏天吗?想死就滚到外面去,赖在我家里做什么!”
一边吼着,一边扯着他的胳膊要将他扯出厨房。
简木洲以为她要把他这个样子赶出去,死命地拖着腿不走,模样越发的委屈。
“桉桉,我都生病了,你还对我这么凶,你不爱我了是不是?你不爱我了,你怎么能不爱我……”
眼圈已经红了起来,像是下一秒眼泪就会流出来。
蓝桉深吸一口气,不想跟他吵闹,至少不是现在。
她松开手,“去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去医院。”
简木洲朝后退,“不去医院,打针疼!”
蓝桉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怕打针怕成这样,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牙!
“我再说最后一遍,穿好衣服,去医院!”
“不去医院!就是不去医院!”简木洲索性开始耍赖,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忽冷忽热的身体,瑟瑟发抖着,眼巴巴地瞅着她,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
蓝桉抬头看天花板,深呼吸,再深呼吸,上前几步在他身边蹲下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
“阿木乖,其实打针并不是很疼,就像蚂蚁咬了一下,疼一下就好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不去医院你会一直这样难受,我陪着你去,好吗?”
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充满了耐心,像哄着一个孩子。
简木洲将头扎在她的怀里,双手抱住她,嘴里喃喃道:“那打针的时候你也要陪着我。”
“好。”
他无声地咧开嘴笑了,眼底一抹狡黠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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