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想起当年的事,忍不住悲从中来。
忽然她止住哭,开始责怪阚东成:
“你这个死小子!不是见过明月刚生下来的模样,为什么也没认出来?”
阚东成叫屈:“那时候她才多大一点儿?又是躺在小床上的,看不见屁股!我才刚用手拨拉一下,她就小脸一绷,四蹄乱蹬,一点面子都不给……”
“无耻!”明月气恼,那么小一点就非礼女生。
田碧云,她也是一个爱女儿胜过一切的好母亲,只可惜她不是被她爱的那一个。
聂显农终于从冗沉的公务里脱身回家,喜孜孜地直奔明月,眼神熠熠地盯着已经出落得比秦岭还高半头的女儿,双手忍不住伸向她,想确切感受她的存在。
明月直觉往后退缩,眼前这个儒雅持重、叱咤一方的男人,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阚东成也不高兴了,搂着明月的肩头,拉到自己身后挡住:
“廖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行不行?”
“这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抱?”
聂显农出声,捍卫自己的权益。
“这是我的老婆,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能染指!”
阚东成像护着一块稀世美玉似地,紧攥着不撒手。
聂显农坚决捍卫女儿的归属权:“我已经吩咐市公安局户籍科,三天内把明月的户口迁回来,名字也得改了!”
秦岭愣了愣:“老廖,你——”
她没料到素来严谨的老公,在认女归宗的事上如此激进,本来她还以为自己要费很大功夫说服他。
“为了聂蒹葭血型跟我不合的事,这十年我一天好日子没过,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当然不能再拖泥带水!”
听老公振振有词,秦岭不干了:
“你一天好日没过,是你活该!”居然敢怀疑她的清白,想起来就有气!
阚东成坏心地揭人伤疤:“廖叔,十年前你就知道聂蒹葭不是你的孩子,没往抱错了这方面猜,那就是怀疑被人戴绿帽子了?这口气也忍得下?”
佩服!
“东成!别没大没小!我是你的长辈。”
聂显农心虚地扭开脸,继续亲咪女儿:
“明月,爸带你去楼上看看房间,喜欢住在哪一间,让你妈替你收拾出来。”
秦岭这才想起这档子事来,赶紧上楼。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阚东成一人干瞪眼。
各怀心思地吃完一顿晚饭,“夺人”战况愈发激烈,阚东成非要领着明月回酒店过夜,聂显农夫妻唯恐失而复得的女儿一去不返,死活不肯同意,一家人关着门闹腾不算,最后甚至惊动了警卫。
明月看看刚刚认下的父母,再看看势在必得的情郎,左右为难。
聂显农瞪着阚东成:“谁都不许走,全部住在这里!”
阚东成奋起抗议:“你这是搞非法拘禁,我要上告!”
聂显农把电话机递给他:“随便你打,上到公安部,下到你的手下,喊谁过来主持正义都行……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小子!”
秦岭莞尔,悄悄打量老公脸上的抓伤:
“单位里……没人说闲话吧?”
“你现在怕人说闲话,下手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
聂显农气馁地叹了口气:“我已经成了网红,被老婆授衔的惧内将军!”
聂家一地鸡毛,跟准女婿明争暗战。
明月本人,却忙着弟弟项阳的手术。
他被人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咽气,陷入重度昏迷中。
为了可能有的一线生机,阚东成联络了国内最顶尖的脑科、神经科医生。
项阳一直昏迷不醒,睡了一个多月,身体各项指标濒临崩溃,不下猛药断无痊愈的可能,他花费重金请来各路权威,就因为这是一锤子买卖!
成功了,就恢复成正常人;失败了,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项阳这一条命,成了医生和死神博弈的筹码。
四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主刀医生领着一群医护人员鱼贯而出。
明月赶紧迎上前去,“医生,怎么样?”
阚东成看出医生神色不虞,抢先过来推她:
“宝贝儿,没你什么事,早点跟秦姨回家睡觉!”
明月执意看着弟弟被推进特护楼,偌大的顶楼只有一间豪华病房,项阳原本线条分明的五官,因为长期服药已经狠狠发福,臃肿难看,让人不大相信他曾经也是个帅哥。
项阳没有像聂蒹葭诅咒的那样不得好死,他是不得好活。
门外三千世界,对这个昏睡的人来说,不过是庆幸又能多撑过一天。
是谁曾经低吟浅唱:这尘世虽温柔缠绵,却为你才缱倦留恋。
弥留之际,项阳的嘴唇微微翕动,明月顾不得哭,紧紧把耳朵贴上去,最终,还是没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项阳的葬礼上,只有明月一个亲人参加。
史青书畏罪潜逃,田碧云过世,聂蒹葭接受警方调查。
阚东成人人艳羡,觉得他运气好到爆棚,心爱的人居然是自己长辈钦定的公主,心想事成,免去那么多麻烦。
他自己本人的感觉,却恰恰相反,发现自己抱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劳心费力地替心肝宝贝儿找到回家的路,他自己却迷了路。
这阵子他天天跟着明月睡在聂家,费尽心机想把她哄回去,秦岭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劝他别白费心思了:
“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自己还没暖热乎,还能眼睁睁由着你拐了去?”
阚东成针锋相对:“那是你找回来的吗?要不是我脑子转得快,你这辈子都得蒙在鼓里!”
秦岭气得无话可说,死攥着女儿不放手。
明月这阵子听她说了不少阚东成儿时的糗事,不外乎就是汽车撞过,摩托碾过,楼上栽过,气枪打过……她坏笑着追问:
“是不是真的?”
阚东成拧眉抗议:
“她那是断章取义!骑车碾我的小伙,是个劳改释放份子,刚出大狱就骑辆摩托把我碾了,我躺在病床上,看他一家人吓成那样,心里不忍故意笑的,好让他们蒙混过关,其实身上疼得要命!我打酱油被人用气枪狙击,全怪你妈看错了酱油瓶,明明还有一大半!”
阚东成说着说着,心头突然涌起铺天盖地的感伤,隔着多少年的光阴往后看,那些人、那些事、那些从前,一个故事两个版本,故事没有变,变得只是说故事的人和时间。
他知道明月其实姓聂以后,心里不是没打过如意算盘,想着闷声不吭算了,免得到手的天鹅飞了……
明月看他眼圈发红,赶紧走过来,“怎么了,没事吧?”
“你今天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阚东成耐心耗尽,短兵相接。
明月还没开口,秦岭一口拒绝:“不回!明月现在的家,在我这里。”
阚东成定定看着心肝宝贝儿,让她自己选择。
“住在这儿,不也是一样嘛……你老是住在酒店里,对身体不好……”
明月的话还没说完,阚东成拧眉:
“不准兜圈子了,二选一。”
明月脸色涨红:“阚东成,你怎么了?”
“二选一。”
咄咄逼人的口气,惹急了秦岭:
“虎子!你太过分了!”
明月委屈地眼眶涨红,阚东成看着,心有些软了,眼前美丽清纯的女人,淡雅的就像是秋天里的一朵兰花,笑容跟天使一样可爱,一直都是他心头的最爱。
“别哭了……”他尽量让声调重新回到正常的区域,“三天,再给你三天时间,完了乖乖跟我回去。”
明月没有出声,默默的抽泣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为什么老让我跟你回去,你留着这陪我不好吗?”
秦岭火上浇油地添上一句,“大猪蹄子……”
“你们什么意思?合伙挤兑我是吧!”
“没错!”
秦岭的眼睛瞪得一点都不比准女婿的小,“你想娶我们家明月,至少得等五年以后。”
阚东成夸张地举起手掌,“五年?!”
他上前抓住明月的手碗,不由分说的往外拖!
还没走出大院,阚东成就被荷枪实弹的警卫给拦住,他自恃功夫高,可人家也不是吃素的,以一敌多,吃亏的肯定是他,面子上过不去,气更难消,撇下明月扭头走了。
他垂头丧气地出了大门,整整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等不及让司机过来接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门拉开的刹那,后视镜里反射出一张狡诈的男人脸,他感受到杀气的同时,清晰的捕捉到微弱的卡簧声。
身为一名优秀的前侦查营副,阚东成毫不费力地辨认出,这是一款绰号“天使之吻”的狙击qiang!
电石火光间,他凭直觉避开第一发子弹,能否躲开,心里全然没谱。
下一秒,他藏身的法国梧桐应声折断,高大繁茂的树冠重重砸上沥青路面,震得周围簌簌发抖。
年轻的司机几乎吓傻了,期期艾艾一句利索话也说不出来。好在杀手没有死死纠缠,一击不中,悄然隐匿。
阚东成看着满地残枝断叶,貌似不屑的撇撇嘴,对方还真看得起他,居然用穿甲弹!
巨大的爆发力,惊动了路人,有人报警。
阚东成自己,也打电话给厉峰,让他亲自带人过来一趟。
明月那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阚东成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明月哄他去聂家吃晚饭。
隔着电波,他猜得出聂老头已经摆好了棋局候着,这家人现在把他吃得死死的。
他气哼哼地一口回绝,掐了电话。
秦岭和明月母女俩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谋杀时,案件已经尘埃落定。
是燕西来派人干的,一击不中,远遁国外,警方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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