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见总算说服了他，总算舒了一口气。她靠到顾南身边，往他手臂上蹭，她有些讨好道：“顾先生你什么给我发生活费呀？”

　　顾南一怔，转过头来望着她，眼底有一丝不可置信。

　　王岩干脆摊开手，一脸理所当然道：“顾先生是不打算养妻子吗？你妻子还是个刚出学校的学生，工资也没发，都这么可怜呢，你都无动于衷……”

　　顾南顿了顿，似乎在消化王岩说的话。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了钱包，递给她一张副卡，“卡我早就办好了，就怕你不要。”

　　王岩赶紧收下，脸上扬起得意的笑，“谁说我不要的。有钱不要，是不是傻？”

　　顾南有些讶异，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目前的处境……”

　　王岩却大手一挥，“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你第一次当别人的丈夫，估计也没有什么经验。我会慢慢教你的。”

　　“那……就多谢指教了？”

　　“好说好说。”

　　不知为何，顾南突然一笑。他眉眼舒展，唇角弯弯，整个人卸下了防备与冷漠，让人这才敢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

　　王岩却不看他，径直把卡放进了钱包里。

　　汽车发动，平稳缓慢的开在市区中。

　　一路上顾南似乎心情都很好，他的神色一如往常冷峻，可是王岩却奇异般的感觉得到他情绪的变化。

　　她心头叹口气，她也只有做几件小事，才会让顾南开心一下。

　　如果是这样，她愿意。

　　那一夜，王岩早早的就上了床。

　　她想做一件很早就想的事情，所以她一直有些紧张。只能闭着眼睛躲在被子里。

　　顾南以为她睡着了。黑暗之中，王岩听到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是顾南起身开了灯，灯光很暗，照得房间里影影绰绰的。

　　王岩呼吸一窒，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顾南以后每一晚都会这样，等她睡着之后再开灯入睡吗？心突然狠狠被人揪了一下，难言言说的酸涩充斥在心头。

　　她永远都不习惯，那个曾经什么都拥有的天之骄子，如今却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

　　顾南只觉得背后突然被人紧紧抱住。

　　王岩狠狠抽了一口气，将眼泪生生憋了回去。她眼眶红了红，却只是在他背上蹭了蹭。

　　顾南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软绵绵的，又长又黑，像是一团墨。

　　顾南声音有些沙哑，听着愈发磁性，“你干什么。”

　　王岩笑笑，“吃你豆腐。”

　　顾南轻笑出声，转过身来拥住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王岩忍住眼泪，在他怀里蹭啊蹭，瓮声瓮气道：“不吃热的，就喜欢吃冷的。”

　　似乎察觉到她语气之中不对，顾南眉头微皱，修长的手指微微勾起她的下巴。他的眸子比星空还要明亮，像是抖落了一地的银辉一般，那般深邃，那般宁静。

　　“你今日有些反常。”顾南轻声道，“顾青昭对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王岩矢口否认，随即眼眸低垂，“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许多事情。”

　　“哦？”

　　“我想我应该多相信你一些的。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也许最近几天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像是在做梦一样。我老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明明那么多的人，我却一眼就看见了你。如果那晚不是你的出现，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是什么样的人，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我想了你六年，恨了你六年，也爱了你六年。可是命运兜兜转转，我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那些过往似乎变得都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要过。所以我不管你爱过谁，不管你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你未来胡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再离开你。顾南，告诉我，这是梦吗？”

　　顾南深深叹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

　　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是梦。是我回来了。我哪里都不会去了。”

　　王岩的头抵在他胸口，那里剧烈而鲜活的跳动着的心脏。

　　顾南，她的顾南。

　　即使失明，也会疯了一般跑向她身边的顾南，她怎么能离开。

　　“岩岩，我们去国外吧。”

　　王岩仰起头来，“为什么？”

　　“我想过了，你不是说很喜欢物理吗？我们去了国外，考你最喜欢的大学，做你最喜欢的事情，远离这里的一切，等过几年你拿到了学位我们再回来不好吗？”

　　王岩微微一愣，“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出国了？”

　　“我知道你为了你的父母放弃了保研。我不想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放弃你的梦想。去国外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我们以后还会回来的。”

　　王岩低头沉吟，去国外吗？她不是没想过，之前她还对着学校去英国的交换生心动不已。只是当时的她负担不起高昂的费用。

　　可是父母那边怎么说呢。

　　顾南双手圈住她的脸。她的脸瘦瘦小小的，只有一双清冷的眼。

　　“不要考虑太多，如果你真的想去，其他一切都交给我解决。”

　　王岩犹豫，“可是我的父母不会轻易同意的。”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做任何事情不需要征求他们同意。更何况你应该学会自己做选择。但是也没有必要现在决定，你可以慢慢考虑。”

　　说是考虑，可是王岩却想，莫非是顾南眼睛又有了什么问题要去国外医治？顾南一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她自然什么都不会问。

　　考虑到这一层，王岩只是点点头应下了。

　　顾南冲她微微笑，他的笑几乎快晃花了王岩的眼，“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说正事吧。”

　　“什么事儿？”

　　“豆腐的事情。”

　　王岩翻身而上，她坐在他身上，背脊挺得老直，她的脸在淡淡的灯光下显出几分红晕来，恰若春风微醺。

　　顾南唇边笑意更深，“原来你喜欢在上面。”

　　王岩狠狠盯着他，面色陀红，在灯光下泛出一点盈盈的水泽。

　　“顾南，我爱你，我想把一切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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