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与遥跟小安是和苏朋一起从苏乔北家出来的,安与遥家跟苏乔北家是邻居,只是大门的方向正好反着,明明连一分钟都不用走就能到家的路,她们硬是磨蹭了快半个小时,只因为谈起了小的时候的事。
说起来她们和苏朋有些缘分,刚才她们还聊起此事。小的时候,还在上幼儿班的时候,具体小安和苏朋的弟弟苏乐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人们都忘了,只记得安与遥当时看见苏乐欺负小安的时候,捡起地上的空冰袋迅速咬开一个口子,在自来水管那灌满水,就冲着苏乐泚了一身。
苏乐那时哭着说去告诉他哥,两个小姑娘都吓坏了,因为安与遥没有哥哥,小安也没有。当时还是让苏乔南哥哥冒充的安与遥的哥哥,正巧苏乔南和苏朋是一个班的,那件事才不了了之。而安与遥也因此和小安成为了好朋友。
现在想想虽然隔着几岁,可是她们也算一起长大,以前在一个学校里,一个村子里,那么多的路上谁都曾踩过谁的脚印,甚至一起肩并肩走过。岁月啊,真的流逝得太快了。
安与遥还记得她们待在整个幼儿班的时光,后面黑板上一直写着一句话:“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可是那时候怎么会明白那么高深的话。
好像也就慌约的一瞬间,打了个盹,回了个头,她们都已二十五六岁,哥哥们也都年近三十而立。或许再过几年,她和小安都嫁了人,这里她们就更难回来了。
可是这里的记忆,就像此刻风吹起的地上的黄土,在地上时觉得不起眼,空空旷旷的;扑到脸上时,就总想去摸,摸着摸着竟摸出一把一把的眼泪。因为你越来越开始害怕,到了最后,别说人,连这些都找不到了。
安与遥在村子里还有一个胜过她本名的外号叫做“小掉”,因为她小时候总是忘记拿钥匙,所以放学后她经常去刘婶家蹭饭,当然她家斜对过的崔奶奶家她也没少去。后来她母亲就把钥匙藏在大门角下的一个大木头下面用土埋着,所以现在即使她母亲不在家,她也能开开门。
可是小安那家伙却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安与遥喊了她两声她也没理她,于是安与遥走过去看了看才知道,让小安移不动脚步的是什么。
“南烈”那刻在墙上的名字已经在岁月的摧残下脱落了一部分,但是知道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尤其是这个昨晚还为他喝过酒的人。
安与遥假装没看见,也没提,硬生生地把小安拉到了她家里。她不想小安触景生情,不想小安昨天才为南烈哭过今天还要继续。
“又给家里打电话了吗?这都快一天了,婶子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安与遥也是好意,可是她怎么知道这是个高危时期,就这电话二字也能又让小安想起南烈来。
或许是不是都这样,当你想一个人的时候,无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与曾经的那个人有没有关系,你都能从中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第一次接到他电话还是在你家。”
小安说这话时看上去一脸的平静,但是安与遥知道回忆南烈的这个过程是省不掉了,即使她现在找出各种理由打破小安对南烈的想象,最终剩下小安一个人的时候,小安还是会想他想得痛彻心扉。那就不如她陪小安回忆回忆那个人,回忆回忆那段青春。毕竟没有人规定失去的人,走过的岁月,就只能待在过去了。
安与遥知道南烈还是在上初三的时候,那时候她们都还没有手机,她家里也是安装固定电话没多久。不过小安家那时还没安,所以小安给同学们留的电话号码都是安与遥家的。一开始小安本没想留,但是后来一想反正每次放假回家她都会到安与遥家玩,就留了一个。
南烈第一次打电话到安与遥家,当时还是安与遥的母亲接的。南烈说找小安,安与遥的母亲就以为是找自己的女儿,因为虽然很多人都管安与遥叫掉儿,但是自己的母亲还是习惯叫她小安。
“是个男生。”当时母亲转告给安与遥时的口气并不是很好,安与遥也很奇怪除了隔壁那两个男生外,还有谁能给她打电话。聊了两句才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苏明安这个小安,正好那时候小安就在她家,安与遥就让小安接了。从此南烈这个名字就在她们青春里晃荡了好些年。
虽然安与遥也调戏过小安,但是小安和南烈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因为初三成了同桌,所以关系好些。但是在那个年代,村子里的人很保守,一个人跟一个异性的关系好,只限于近处的,一旦远了,不定就会被别人说什么,更何况南烈跟她们还不是一个村的。因为安与遥曾被同村的人喜欢过,家里也知道了,所以每次南烈打到安与遥家找小安的时候,都是拿安与遥这个小安当挡箭牌。
那时候她们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其实南烈也就每个月才打一次,可是久了还是会被人察觉,尤其像苏乔北那样的异性。可是他并没有去刻意打听,也是临初中毕业才见到过南烈的真容,但也没有打过招呼说过话。
南烈并不是那种一眼帅哥的类型,只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精神,虽然苏乔北有一丝不是滋味,但是并没有看到南烈觉得特别讨厌。
苏乔北没有跟安与遥讨论过南烈,因为他不喜欢跟她讨论那个话题,或者说不喜欢跟她讨论别的男生。所以他也不知道她跟南烈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只是那一年他送她的生日礼物里再也没敢秘密地加一个字。
但苏乔北也曾为南烈心烦意乱过,毕竟就算不从安与遥那里听到南烈,还是能从小安那里听说,而且还全是南烈的一些好话。他本以为初中毕业后安与遥和南烈就不会再有关联了,可是没想到高中他们又都被命运安排在了一个学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南烈的关系,有一阵苏乔北总能从去食堂路上、去厕所路上、回教室路上看到南烈,甚至也有巧合的时候,看见安与遥、小安还有南烈并排走在一起,他就在后边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苏乔北从小就擅长乒乓球,这或许是因为小学学校里唯一的运动设施就是前院有个乒乓球台,但那还要是上了三年级以后搬到前院才有机会去打的。也或许是他接手了他哥哥的乒乓球拍但是丢了后,安与遥花了她的压岁钱送了他一副新的的原因,他很喜欢打乒乓球。
那次赶上学校举办活动,有乒乓球比赛,也有篮球比赛,而南烈参加了篮球比赛。苏乔北知道安与遥会去看南烈的比赛,毕竟大部分女生都是偏爱打篮球的男生,可是他还是对安与遥发出了邀请,他倒是想看看,他这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人和那个南烈在她心中到底是谁的位置高一些。
尽管最后她来了说是因为想要林俊杰的磁带,可是苏乔北还是很兴奋,他不管她因为什么而来,他那时只知道,她来了看了他的比赛而不是坐在操场上看的南烈的。
安与遥不知道小安在怎么回忆南烈,可是当她回忆那段记忆却发现大部分的故事还是在围绕着苏乔北转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些恐慌,生怕那时候会有人叫她,开口就提到苏乔北的名字,她会浑身打个冷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惶惶不安。而偏偏那时有人叫了她,还提了苏乔北的名字。
刘婶说隔壁那个胖婶子跟她提过好几次了,想给苏乔北说个对象,那姑娘长得挺漂亮也在北京工作,觉得跟小北非常合适。正好这个周末两个人都回了老家,想让他们见一面。所以刘婶想让安与遥明天过去她家一趟,帮小北参谋参谋,因为刘婶一直觉得,苏乔北这么些年没谈女朋友是对那方面太木讷,所以想让她们女生帮忙去参谋一下。
到了安与遥她们这个年纪,谈恋爱结婚生孩子都是很正常的事,甚至很多同学其实已经做到了,但是突然就这么塞给她这个消息,安与遥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她不知道为何那时候想要找个理由回绝,就那几瞬的光景里无数的借口涌上心头,可是她还没有开始语无伦次,小安便先开了口:“婶子,这种场合,我们是不能去的,即使是朋友,女方也容易误会。”
“这有什么,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正好都在家,瞅瞅呗。”刘婶依旧没有考虑到安与遥她们的立场,觉得这并没什么?反而还追问了安与遥一句:“掉儿,你觉得呢?”
“我也是觉得,不太合适。”安与遥不好意思的说着,小安好奇的追问了句:“苏乔北不是病着嘛,怎么相亲?”
“明天应该能好些,就见一面又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要都不去,那就算了。”刘婶有些失落的走了,这也是安与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拒绝了刘婶的要求。
刘婶走后小安还说了一些关于苏乔北的话。
“你说那家伙长得又不赖,又有学历,家庭条件也不错,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女朋友,我觉得他不是会相亲的性格,这是病了躺在床上没办法了,咱要不要帮帮他?”
“帮?怎么帮?”
小安凑到安与遥耳边,呼出两个字——绑架。
安与遥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小安咯吱咯吱的笑了,看来南烈的事算告一段落了。但临走小安还不忘感叹一句:“说不定下一个该相亲的就是咱们了。”
相亲这两个字,在小时候都不敢想象,总以为遇见那个自己喜欢的人是顺其自然的。没想到他们这几个人或许都要走那条路。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快,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要承受那两个字的年纪。
送小安出门,安与遥望着那长长的街道,她仿佛还看到她和苏乔北跟在苏乔南哥哥他们一群人后面玩耍的样子。他们笑得那么天真,那么天真,天真的以为,日后的每一天都会那么无忧无虑的活着。他们不害怕日复一日,甚至期待着每天的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都有同样的人在那里等着他们去嬉戏打闹,乐此不疲。而如今,却最害怕把日子过得日复一日,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混混沌沌着,敷衍了事着。害怕没有些改变,就是对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怠慢。
然而现实是,她还是重复着昨天的路走着,路上陪她一起走的人却没有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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