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你走吧。”

　　偏偏，莫秋离的声音，又在耳边回荡。

　　顾小舒这次没有回头，赌气：“不用。”

　　“你这是跟你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值得。”莫秋离靠近，搀扶住她的右胳膊。

　　顾小舒左手，是扶着楼梯的扶首，倒也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你知道这些，还不赶紧过来，非得等我生气了，才知道哄我？”

　　“对不起，小舒，我也不想，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下的指令，让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体行动。”莫秋离说，脸颊在阴暗中，变得更苍白，悲伤也在弥漫。

　　其实莫秋离的人生，也是挺可怜。

　　正如朱教授所言，莫秋离的大脑，之所以跟正常人不一样，是因为大脑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下达一次命令，让他提前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偏偏在事情发生时，再一次下达相同的命令，让他无力改变。

　　就像，第一天已经错过回家末班车，第二天在此错过回家的末班车……

　　一次，接着一次，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赶上回家的末班车。

　　“你不要难过，我也不是真的生你气。”顾小舒心软安慰。

　　莫秋离笑了笑，笑的那么不真实，犹如雾：“有些时候，我感觉我就像……”

　　“一个机器人。”顾小舒似乎已懂，他要说什么。

　　莫秋离没有否认：“是啊，整个人生，都是已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步跟着一步走，无法改变。”

　　“我们谁的人生，不是已经被设定好的程序呢？只不过你知道你未来，我们不知道我们的未来。想对比来说，你还能挣扎一下，我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顾小舒眯着眼睛微笑，希望莫秋离不要那么悲观。

　　快走到404门口时，莫秋离突然停顿住。

　　顾小舒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你先回去吧。”

　　“我……”莫秋离张开口，嘴唇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小舒比他站的高出两个台阶，此时相对比，她比莫秋离高出半个头，靠近，在莫秋离额头亲吻了下：“猪猪，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不过我想，如果我真的有危险，你肯定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来。”

　　“不会，绝对不会。”莫秋离语气格外的激动、严肃，歇斯底里的声音。

　　顾小舒内心感动，至少在莫秋离心中，自己是很重要。

　　女人，总是嘴上爱逞强，但并非要强真的迫对方，必须听自己的。更多时候，还是理解、谅解跟包容对方的比较多。

　　离别前，莫秋离皱了皱眉头，嘱咐：“韩如冰做事比较冲动，从而也会忽略许多。所以进去后，不管歹徒已经被打成什么样子，都一定要让韩如冰将歹徒给铐住。”

　　“你是担心，歹徒会逃跑？”顾小舒问。

　　莫秋离摇了摇头：“我是担心，歹徒会突然挟持你，伤害你。”

　　“会吗？”顾小舒紧张、害怕，脖颈蠕动，咽了一口唾液。

　　莫秋离面色难看：“根据我预言中看到的画面，是不会有危险，可我怕万一……”

　　“傻瓜，不会有万一。”顾小舒内心恐惧散去，眯着眼睛微笑，温柔。

　　这栋旧楼，已标注了“拆”字，里面几乎已经没有人居住，也格外的安静。

　　正是因为没有人，所以隐藏在这里的人，才不会轻易被发觉。

　　外面，黑夜。

　　莫秋离消失在黑色中。

　　顾小舒走进404房间，看到屋子也特别凌乱，地上一层灰尘，像是很久没住过人。桌子上，摆放的电脑，整个屋子的光线，都是靠电脑屏幕散发出来。

　　“啪”一声。

　　韩如冰按下灯的开关，屋子明亮起来，歹徒就躺在他的脚下：“这家伙挺聪明，一看就是个惯犯。竟然能从别的地方把电给接过来。”

　　“对了，你把他铐起来了吗？”顾小舒想起莫秋离的嘱咐，尽管莫秋离也说，预言画面中，是不会出现危险跟意外，但她不想辜负莫秋离半点的关心。

　　韩如冰踢了踢脚下的歹徒：“不用铐了吧，这家伙，已经被我打得昏死过去。”

　　“还是铐上吧，免得出什么差错，我们回去也不好向韩局长交代。”顾小舒抿了抿嘴角，说。

　　韩如冰才不情愿拿出手铐，将歹徒拷在一根连墙壁的铁管上。

　　顾小舒目光，很快就落在电脑屏幕上：“你看，这里也有卫星搜索工作室的监控画面。”

　　“他弄这个做什么？“韩如冰挑眉不解。

　　顾小舒走过去，盯着画面，手拖拽光标：“不对，这里比我们那里多出一个画面，可以清晰看到卫星搜索室中的电脑屏幕。”

　　“这孙子搞什么，给我们安装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个画面。”韩如冰抓了抓头，感觉一阵阵疼痛。

　　顾小舒眼睛一眨不眨，思索：“我明白了。只要卫星检测到韩局长丢失的手机，就会在电脑地图上显示出具体位置。而他坐在这里就能准确看到目标所在地，也能立即通知别人。”

　　“真够孙子，现在就把他带回去，审讯。”韩如冰重重用力踢了一脚，对于他这种经常跟歹徒搏斗的人，心中心情，踢人什么部位，会更疼痛，但又不会有生命危险。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歹徒挣扎醒来，痛着眼泪都流淌出，挣扎中，手被拷在铁管上，不能起来。

　　韩如冰一脚压在他的胸口：“小子，说，是谁指使你呢？”

　　“没，没有人。”歹徒结结巴巴。

　　顾小舒转过身，一本正经望着他：“如果没有人指使你的话，你为何要偷窥警方？”

　　“是他们让我去安装监控摄像，我，我就是好奇，给自己也弄了一个，想看看你们到底在干嘛。”歹徒说罢后，偷偷看了一眼顾小舒，不知为何，内心对眼前这个像大学生的女人，特别的畏惧。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刑警队的队长，安排你这么做的。”顾小舒抿了抿嘴角，微笑。

　　歹徒吓着咽了一口唾沫，忙摇头：“不是，真的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Darkangel，你好。”

　　顾小舒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词语，不，应该说，是莫秋离告诉自己，可究竟到底是什么时候，告诉自己，却怎么也记得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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