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药水味，弥漫；苍白的墙壁，宛若一个个死人的脸颊。

　　小五看到医生走出来，忙冲上去：“医生，局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韩局长肩膀上中了一枪，子弹已取出来，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

　　小五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千斤重的大山：“其他人呢？”

　　医生：“朱教授有轻微脑震荡，暂时昏迷；至于另外一位女性……”

　　“她怎么样了？”顾小舒忙问，记忆画面中，朱絮芳倒在马路上，全身山下都是血。

　　医生面色沉重：“右腿骨折，有着比较严重的脑震荡，另外，我们在她手心中发现这个。”

　　顾小舒望去，是一个钥匙扣，惊讶：“这不是我的吗？”

　　好像，在押解犯人车冲撞过来时，朱絮芳将自己给紧紧抱住，避免了自己有危险。想到这里时，顾小舒抹去脸上泪水，就往外面走。

　　小五：“顾教员，您要去哪里，不要乱走，否则我没办法向局长交代。”

　　“我知道。”

　　顾小舒回了一声，没有回身，只想找到莫秋离，问个明白。

　　小五没有追出去，一来身上责任太重，二来还以为顾小舒只是伤心难过，不会离开医院。

　　急匆匆走到电梯门口，看到等着人很多，便又朝着远处楼梯跑去。

　　安静的楼梯。

　　刚跑下两层，一个温和又似带忧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舒，不要乱跑，现在不安全。”

　　顾小舒回头，正好看到莫秋离从门口缓慢走下来，一直走到跟前。顾小舒蹙眉，质问：“莫秋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秋离脸色变了变：“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那么一回事。”

　　“韩如冰怎么会背叛警察，还对韩局长开枪呢？”顾小舒泪眼婆娑问，无法理解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韩局长，可是韩如冰的父亲。

　　莫秋离：“被催眠了。”

　　“催眠？”顾小舒惊诧。

　　“对。”

　　莫秋离先点了下头，又补充：“梅少芳激发了韩如冰心中最软弱，也最邪恶的点，便控制了韩如冰。”

　　顾小舒看到莫秋离说话时，眼睛光芒一直朝着上方看：“你早就知道了？”

　　“是。”莫秋离低垂下头，依旧不敢看顾小舒的双眼。

　　顾小舒吃惊中，是一抹失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呢？”

　　“昨天夜里。”莫秋离。

　　差点被顾小舒气死，歇斯里地吼道：“你早就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时，突然一个病人打开门，好奇望了一眼：“神经病吧，喊什么喊！”便重重关上门，离开。

　　顾小舒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刚太过激动，影响到医院中其他病人。

　　莫秋离拉着顾小舒，一直到院子中，一个偏僻地方：“因为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顾小舒秀眉紧蹙，既愤怒，又伤心。

　　莫秋离挑了挑眉头，反问：“韩局长跟朱教授不都是没有生命危险吗？”

　　“絮芳姐呢？”顾小舒也反问。

　　莫秋离伸出双手，落在顾小舒肩伤：“相信我，她能挺过来。”

　　“万……”

　　顾小舒刚说了一个字，又硬生生将话给咽了回去，知道不吉利的话，尽量不要说。但她天生就不是隐忍性格的人，很快又来了一句：“反正你不能这样！”

　　莫秋离咽了一口唾沫：“小舒，假如你穿越回到古代……”

　　顾小舒白了他一眼，没耐心听下去：“反正我不会像你这么冷血无情，看着自己朋友有危险，竟然无动于衷。”

　　“这些事情，都是必然发展，我们谁都没办法改变。”莫秋离声音也拔高。

　　顾小舒：“不，你有！”

　　直视的眸光，是她心中对朋友的感情。

　　莫秋离笑了，凄凉笑着：“就算我有，又怎么样，难道在你的心里，他们的生命是生命，别人的生命不是生命吗？”

　　顾小舒咬牙切齿：“我没有这么认为。”

　　莫秋离无奈叹息：“还是同上，你回到古代，看到有一个人受伤，你好心将他救下，却无意中改变了历史。很有可能，你救下的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你不救，怎么知道呢？”顾小舒不服。

　　莫秋离：“我不救，是因为我知道他们都不会死。”

　　“……”

　　瞬间，顾小舒说不出话来，不得不承认，莫秋离的确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可一想到，莫秋离早就知道絮芳姐、朱教授、韩局长以及众多民警、刑警受伤，以及韩如冰被催眠利用，却无动于衷，犹如看戏一般，心里头就不舒服，无法接受。

　　莫秋离似乎察觉到顾小舒心中的情绪，一脸痛苦：“小舒，我不是没有心，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我赌不起。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第二套、第三套方案。一旦我阻挡了他们本按照计划中的第一套方案，那么第二套方案，会不会更疯狂，会不会死伤更多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有第二套方案呢？”顾小舒直接吼回去，不喜欢莫秋离总是拿着知道未来的事情，来给自己讲道理。

　　莫秋离低垂下头，目光悠悠：“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才不能改变，只能按照计划行事。计划中，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顾小舒却笑了，笑中是泪花：“莫秋离，如果有一天，在查案过程中，你看到计划中的我有生命危险时，你会不会放弃计划？”

　　“会。”莫秋离猛的抬起头，连眼睛都不眨。

　　顾小舒无法相信：“会？”

　　“是。”莫秋离。

　　顾小舒嘴角敷衍笑着，望向别处：“你难道不害怕改变未来发展趋势？”

　　莫秋离移动了下身体，出现在顾小舒视线中，本来顾小舒要将头再转到另外一边时，却看到莫秋离已满脸都是泪水。

　　他说：“你看不出来吗，在我的世界中，你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世界上没有你，未来发展怎么变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那一瞬间，顾小舒发现，有些时候，男人的眼泪，才是最致命攻击。之前对莫秋离各种不满、小情绪，都转眼消散，忙摇头心软说：“我，我不是说你不顾我的生命安危，是，是……”

　　莫秋离闭上了双眼，疲倦：“小舒，我知道朱絮芳、韩如冰是你很在意的朋友，他们受伤、受冤，你心会很难过，我也不愿意看到你难过。所以我也一直在努力跟控制，不让他们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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