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舒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

　　她想跟奶奶多待几天，可奶奶即便在生日那天，也不舍得休息请假。朱教授不到中午就赶过去，急着带顾小舒回去查案。

　　这让顾小舒心里头一阵酸痛，更是下定决心，发誓要努力，赚许多钱，减轻奶奶的负担。

　　莫秋离安静忧伤趴在窗户前，望着外面世界。

　　他总是给人一种神秘、悲伤的感觉，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孩子，特别向往外面的阳光。

　　顾小舒心有疑惑，不解：“你为什么要让我实话实说？”

　　昨夜，奶奶看到自动按摩椅，不是高兴，而是生气，问多少钱买的。当时顾小舒本想撒谎，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正好看到莫秋离的短信，便实话实说。

　　以为莫秋离帮自己支了个招，让自己安然无恙，结果换来的是奶奶一顿责怪。

　　仅仅一晚上不见，莫秋离像是变得冷淡许多，将他们之前所有的温馨，都抛到九霄云外：“实话实说不好吗？”

　　其实在顾小舒心里，也觉得人应该坦诚，即便善意谎言，都不应该有。

　　可她一想到昨天奶奶各种数落，就委屈不满：“你不知道奶奶会心疼钱吗，会觉得我是一个乱花钱的人。”

　　“你不心疼钱吗？”莫秋离不答反问，语气凌厉。

　　怎能不心疼呢？

　　一万多块钱，就那样没了。

　　不过这种心疼，也会让顾小舒感觉到幸福，于是：“给奶奶花再多钱，我都高兴。”

　　安静中，莫秋离轻轻叹息，没有焦点双眸，饱经沧桑：“你说得对，可奶奶到了这样年纪后，心里头只想怎么能够攒更多的钱，留给你，所以……”

　　“所以什么？”

　　顾小舒抿了抿嘴角，意识到莫秋离说的有道理。

　　莫秋离翘起二郎腿：“所以按摩椅她会卖掉。”

　　“卖掉？”

　　瞬间，顾小舒无法冷静，瞪大眼睛。

　　莫秋离点头：“对，奶奶虽然很喜欢按摩椅，但更疼爱你，卖掉按摩椅还能换笔钱。有了实际价格参考后，奶奶就不会被骗了。”

　　“怎么会这样，我给奶奶打电话，不让奶奶卖掉。”顾小舒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这次她是真的心疼，心疼是奶奶的腰。

　　奶奶已经七十多岁，腰一直不好，一到阴天下雨，疼着整夜都不能睡。

　　她想，买个自动按摩椅，每天奶奶坐一会儿，说不定时间长了，腰，就不会那么疼痛。

　　莫秋离已出现在她面前，伸出手挡住了屏幕，顾小舒诧异仰起脸颊，迷惑不解。莫秋离说：“就算你给奶奶打电话了，她也会表面答应你不卖，但还会卖。”

　　原因，莫秋离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

　　顾小舒不能理解，泪在眼中徘徊：“为什么奶奶会这样，难道她觉得她自己身体，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再重要，也比不上你。”莫秋离低头俯视，双眸深情。

　　顾小舒沉默，眼泪划过苍白脸颊，恍惚悲伤中觉得自己好没用。

　　莫秋离将顾小舒拥抱住，紧紧的拥抱，几乎让顾小舒喘不过气来，又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拥抱，恨不得要将顾小舒融进他身体中：“小舒，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也会让你变得更优秀，不需要奶奶为你担心。”

　　“谢谢你。”

　　顾小舒感激，明白莫秋离是爱自己，才对自己好，但自己更是要努力，不能所有事情，都依靠莫秋离。

　　在这房间中。

　　顾小舒早已经忘记，还有另外一人，便是朱教授。

　　从进门后，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正常情况下，别人会退到门外，等事情过后再进来。

　　可朱教授并没有走，安静看着，等他们说完后，才冷不丁插口：“预言家，小舒，咱们能不能先说下案子？”

　　“你们说。”

　　顾小舒惊慌从莫秋离怀抱中挣扎出来，像是老鼠见到猫，跑回到卧室中。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面红耳赤，头发凌乱；镜子中感觉不到的是，脸颊滚烫犹如熟透；镜子中也体会不到刚刚自己的窘态，以及心“砰砰”跳动声。

　　朱教授也真是，不知道出去等，等自己跟莫秋离说完话后再进来，这样彼此不会太难看。

　　不过，随即想起他们两个当时的状态，仿佛只有自己在乎形象。

　　朱教授是一心调查案子，对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当做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莫秋离天生一副冰块脸，让人看不透、猜不透他究竟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片刻之后。

　　顾小舒发觉外面出奇平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已经出去，便打开门，打算到客厅中透透气，结果看到朱教授跟莫秋离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你们两个不是要讨论案情吗？”顾小舒惊诧，僵硬待在原地，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莫秋离率先开口，冷漠没感情的语气：“你不在我身边，就算他想跟我讨论，也要经过我的允许。”

　　“为什么？”

　　顾小舒蹙眉，她承认莫秋离很出色、很优秀，甚至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可讨论案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莫秋离撇了一眼朱教授，桀骜不驯：“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毫无保留的给你，但他不行，他又不是我女朋友。”

　　晕，这算什么借口。

　　朱教授忙讨好般的笑：“小舒，你坐过来吧，我们三个人一起商谈案情，更容易破案。”

　　“嗯。”

　　顾小舒没有拒绝，坐在他们两个对过椅子上，眸光直视莫秋离：“现在可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莫秋离笑了，开心的笑，像个孩子般的笑，手撑着下巴盯着顾小舒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可以了。”

　　“那你说啊，别光看我。”顾小舒嗔怒，本来脸颊已经没有那么滚烫，现在被莫秋离看着，又开始像是着火了一般。

　　莫秋离姿势依旧没有变，眼睛冒光：“我脑海中已经有凶手的画面，但我不知道他名字。”

　　“不知道名字没关系，你就说他长什么样吧，我们可以根据他的画像寻找。”顾小舒端正姿势，认真坐好，已准备好聆听。

　　“人样。”莫秋离不假思索。

　　顾小舒愣住，目瞪口呆：“什么人样？”

　　“是一个人的样子。”莫秋离认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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