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舒没有反驳，在认识莫秋离之前，跟邱橘尔交往时，就已经发现邱橘尔个性冲动，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从来不去考虑后果。

　　这样的性格，也让顾小舒感觉到不安。

　　韩如冰：“其实，两个人生活，还是找冲动的人好一些。”

　　“为什么？”顾小舒诧异。

　　韩如冰耸耸肩膀：“夫妻没有隔夜仇，肯定要找一个不记仇的人。”

　　“冷静理智的人，也不一定会记仇吧。”顾小舒没有底气，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莫秋离到底是怎么想，感觉就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韩如冰眼珠一转：“咱们打个比方，假如有一天，你掉到河里了，恰好你男朋友也不会游泳，你说，他会怎么做？”

　　“他……”

　　脑海中都是莫秋离的容颜，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顾小舒不知道，而是不敢说，充满害怕。

　　韩如冰：“冷静理智的人，肯定会想使用什么样的办法，能把你给安然无恙救上来；性格冲动的人，不会去想那么多，会直接跳进河里，拼命挣扎的把你给救出来。”

　　“是。”

　　顾小舒思考了下：“可冲动的人，跳下河后，也会有危险。”

　　“对。”

　　韩如冰认可，又继续：“但小舒，你想过吗？你掉入河中，你男朋友或许很冷静，会想办法将你给救上来。但在他思考这一段时间，你已经有生命危险，甚至等他想到办法时，已经晚了。”

　　顾小舒顿住，脸色苍白。

　　之前，顾小舒想过，以莫秋离那么冷静理智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救自己，却忽略了，莫秋离在想办法时，自己还在死亡深渊挣扎。

　　一分一秒，都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赌博。

　　韩如冰：“性格冲动的人，或许会把他自己的命搭进去，但至少他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危险，你说不是吗？”

　　“是。”顾小舒呢喃，回答的声音很小。

　　韩如冰昂起了头，阳光照耀在他刚毅脸颊上，灿烂明媚：“所以在我看来，性格冲动的人，更容易把爱给对方；而性格冷静理智的人，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周全，不能放弃他自己的理智，也就不能真正去爱一个人。”

　　初次见韩如冰时，对韩如冰印象甚不好，是因为韩如冰把自己误会成拜金女。

　　后来渐渐发现，韩如冰这个人，很真实，也很讲义气。

　　此时此刻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听过韩如冰一席话后，顾小舒的心更是没底，担心莫秋离就是韩如冰所说的那一种，冷静理智又不能真正去爱，的人。

　　旧筒子楼。

　　顾小舒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打开门，看到莫秋离孤零零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像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不由心一疼痛。

　　心，又软了。

　　只是这次，顾小舒强忍着，让自己无情一点，走到莫秋离跟前，居高临下时，是莫秋离扬起的脸颊，正好与顾小舒的目光对视。

　　“不要走，好不好？”莫秋离开口，哀求的语气。

　　顾小舒微微蹙眉，那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无法真的冷漠无情，坐了下来：“莫秋离，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不准对我有任何隐瞒。”

　　“好，你问，你问。”莫秋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顾小舒一咬牙：“如果有一天，我掉进河里，不会游泳，你也不会游泳，你会怎么办？”

　　“救你。”莫秋离斩钉截铁。

　　顾小舒：“怎么救我？”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看到你有危险，也不允许你有生命危险。”莫秋离回答，苍白脸颊，变得黯淡。

　　顾小舒思考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是站在岸上想办法，还是直接跳下去救我？”

　　“跳下去。”

　　没有任何的思考，斩钉截铁。

　　“你不会游泳啊，跳下去，有什么用！”顾小舒撕心裂肺吼出，完全跟自己，韩如冰想到的不一样。

　　莫秋离也泪眼朦胧的吼道：“顾小舒，你已经有危险了，还让我想什么办法！你知不知道，我不是耶稣，也不是神仙，伸手一挥，就能把你给救上来。我只能跳下去，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也要保住你没有危险。”

　　顾小舒懵圈了，跟自己感觉到的莫秋离不一样？于是悠悠：“你平常那么稳重，为什么到那个时候，就不能再稳重？”

　　“我以前稳重，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我计划中，都不会让你有危险。可当你出现在计划之外，有了危险，你还让我怎么稳重？难道在你的心里头，就是觉得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莫秋离眉头紧皱，忧伤，又凄凉。

　　顾小舒彻底心动了，彻底心软了，忙摇了摇头，将他拥抱住：“猪猪，不是的，不是的。”

　　莫秋离也伸出手，搂着顾小舒的后背：“小舒，我知道在别人，以及你的眼中看来，我是一个阴暗、冷漠、自私的人。可我真的没办法改变，也不能改变。”

　　“为什么不能改变呢，你知不知道，明明你是我男朋友，可同事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还以为楚秋和是我男朋友。”顾小舒道出心中的委屈，不想让别人再有误会，也希望自己男朋友，时时刻刻在自己的身边。

　　莫秋离身体僵硬颤抖了下：“小舒，我们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敌人，就是SpiderChar组织。明里面，已经有许多警察跟朋友，会保护好你……”

　　“不，我不要自己光被保护，我也要让你被保护，我们两个人都不能有危险。”顾小舒未等他说完，就流着泪水，更是用力拥抱，仿佛要将莫秋离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中。

　　“咳咳……”

　　突然间，莫秋离开始剧烈喘息，嘴巴张的老大，犹如被丢在岸上的鱼。

　　身体，也变得冰凉起来。

　　顾小舒大惊，骇然，以为是自己拥抱的太用力，忙松开，看到莫秋离脸色苍白，全都是汗水，笑着，不知名笑着。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去年在调查校园闹鬼事件时，莫秋离查到一半，就开始剧烈咳嗽，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痛苦，却又在笑。

　　“莫秋离，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别吓我。”顾小舒忙去拍莫秋离的后背，希望能帮他顺顺气，手，在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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