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人性,到底可以黑暗到什么程度?
安以心明白他的好意,睁着一双澄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弯起嘴角来缓缓笑了一下,“哪里就那么弱了?”
“嘘——”他低声道,“什么都不要说。”
她又笑了一下,这才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脖子。
进了房间,他将她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正要起身,她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凑过去吻他的唇。
他微微一怔,随即捧住她的头,温柔地吻住她的唇,她的脸颊,她的耳垂。
半晌,终于忍住了,他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气喘吁吁道,“你是故意勾|引我的。”
她扬了扬眉,有些俏皮地看着他,“韩菲菲就在楼下呢,要不要叫她上来?反正她一直都很想好好感谢你一下的。”
他有些不悦地拧了一下眉,拉起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你就舍得把你老公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可是你怎么办呢?”她笑嘻嘻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还有八个月呢,总不能这八个月都自己解决吧?”
他听了,不觉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怨道,“其实,你也可以帮我解决的……”
她一听,立马就红了脸,伸手将他推开,“你恶不恶心啊!坏蛋!流氓!讨厌!”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伸手戳了一下她的头,“你这小脑瓜想到哪里去了?”
她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和你想到一处去了。”
“哦?”他轻轻挑了挑眉,“那我们要不要试一下?”
“不要!”她拉起连忙拉起被子来盖住脸,“恶心死了!”
……
几天后,清江论坛突然热闹了起来。
原来,因为网友又扒出楚胜为了飞上枝头抛妻弃女的事,舆论一边倒地骂起楚胜来,在一片“渣男”、“畜生”的指责声中,楚瑾和颜青萍又气又急。
气的自然是网友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咒骂,急是因为担心舆论会对案件造成影响,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案件的判决。
想来想去,楚瑾只能找人到论坛上发帖,说楚胜并没有遗弃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因为薛乙兰有间歇性精神病,把女儿搞丢了,后来因为负疚才跳楼自杀的。
接下来,有人跟帖说薛乙兰有遗传性精神病,楚胜婚后才发现,是逼不得已才和薛乙兰离婚的。
再往下,又有人评论说薛乙兰和楚胜生的那个女儿也有遗传性精神病,那孩子估计是精神病发作才走失了……
……
龙胜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项均把iPad递给吴世襄的时候,吴世襄正在吃午饭。
接过去看了几眼,吴世襄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立马放下iPad站起身来,“回家。”
回到家,他便直奔东楼而去,在客厅里没有看到安以心的身影,他就上了楼。
打开她卧室的门,只看到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轻轻地走到床边蹲下,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并没有听到一丝抽泣声,吴世襄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些。
正要起身,她却突然转过身来,看到他,她似乎没有很惊讶的样子,缓缓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你回来啦?”
“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眸,似乎想从那幽深的眸中看出什么东西来。
她又笑了一下,“干吗这样看着我?”
他弯了弯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该庆幸她还没有看到那些评论?
可是,这几天她天天捧着iPad关注那个案子的进展,真的会还没看到那些评论吗?
他微微拧眉,终究还是开口了,“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她笑了一下。
“那些评论……”他的眸色凝了起来,嘴唇有些发抖。
“看到了啊——”她低低地笑了一声,“那些网友真是想象力丰富。你看,我真的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吗?”
看到她故意笑得有些俏皮的样子,可是眼眸深处却有微光闪动,他的心不觉拧了起来,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不像!你比谁都聪明。”
“切——”她有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
“当然是夸你了。”他笑了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的眸色终于沉静下来,看着他,半晌才幽幽道,“是楚瑾和颜青萍从中捣的鬼,因为我不肯帮楚胜说情,所以她们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也许吧。”他轻轻捏着她的手,低低道,“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当初,我不肯出面帮她收购那家旅游公司,却把公司用你的名义买下了,她估计也怀恨在心吧。”
她笑了一下,“还有,她应该还怨我抢走了他最心爱的男人?”
他忍不住也笑了一下,“也许,她还嫉妒你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可爱,比她温柔……”
她听了,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笑过后才低低道,“所以,她真的很可怜,是不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吴世襄唇边掠过一丝冷笑,“也许,从前我真的是太小看她了。”
“小看她才好呢——”她笑着吻了一下他的唇,“我可不希望你多看重她。”
他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右手的拇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柔声道,“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嗯。”她终于点头了,这是她第一次答应让他插手她的事,“我相信你!”
他听了,眸色不觉温柔起来,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
第二天早间新闻,网上就出现一个采访视频,被采访人是周容。
周容说了薛乙兰的家世,并强调说薛家是书香门第、教育世家,绝对没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病。
而且,薛家非但没有精神病遗传史,薛乙兰和她哥哥薛乙煌从小品行兼优,薛乙煌还拿到了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全额奖学金,毕业后留校任教,现在是一名颇有名气的物理学家。
视频一出来,播放就超过二十万次,而且被六万多人转发。
当年晚上,又有一个视频出来,这次,被采访的人是周谷生和周夫人,两人的说法和周容的说法基本一致。
谁知道,第二天,论坛上又有人晒出当年薛乙兰在狮城精神病院就医的“病历”,病历上写着薛乙兰有“遗传性精神病”。
于是,事情又陷入了扑朔迷离的境地。
看到那些评论的时候,吴世襄的脸色冰冷到极致,除了吩咐项均找人去狮城精神病院追查这件事外,还给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安排他和楚胜见面。
而那边,吴老爷子已经知道安以心是楚胜的女儿这件事了,不用说,华姨和昭平也是知道的了。
对于自己竟然被吴世襄和安以心瞒了这么久,吴老爷子很是生气,可是鉴于安以心是孕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色终究不太好看。
另一方面,吴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安以心的生母那边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家族遗传史,因此,看了周谷生和周夫人的视频后,他便约了周谷生。
第二天,吴老爷子便去周家拜访,详细问了薛家的情况。
周容说了自己已经给薛万厚打电话,薛万厚听说自己的外甥女还活着,很是高兴,过几天就要和他儿子一起回清江市来。
吴老爷子听了这些事,才稍微放下心来,可是想到薛乙兰到底是死在精神病院的,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放心。
而安以心呢,一如既往地吃饭睡觉,看到吴老爷、华姨和昭平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异样,依然是温婉和悦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减少。
看到她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华姨才稍微放下心来,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而那边,楚瑾得知吴世襄找人安排和楚胜见面的事,心里顿时不安起来,因为不知道吴世襄到底想和楚胜说什么。
她已经去求过吴世襄,也“求”过安以心了,可是他们都不肯帮忙,因此,她不相信吴世襄去见楚胜的时候会说什么好话。
为了保险起见,她也赶紧找人安排,赶在吴世襄去见楚胜之前和楚胜见面了。
父女俩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楚胜见过楚瑾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好久。
……
这天,安以心一如既往地懒在床上看书。
翻了几页,她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下去,于是扔了书起床,站在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天气已经变冷了,窗外的树叶都已经掉光,光秃秃的枝丫让庭院看起来甚是萧索。
站了一会儿,她便去化了个妆,然后换了衣服出门去了。
车子在石鼓山停下,她下了车便吩咐司机先回去。
到了“我食”,只见黎初明在包间里喝茶看电视,身子懒懒地瘫在沙发上,一副煞是惬意的模样。
安以心倚在门框上,弯起手指来叩了叩门,笑吟吟道,“黎老板很幸福啊。”
黎初明抬头看到她,也不起身,继续瘫在沙发上,“这么久没见,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朋友了呢。”
“怎么会呢?”安以心进了包间,把手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坐到茶座边自己泡起茶来,“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我哥啊。”
黎初明听了,弯了弯嘴角,“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哥!”
安以心泡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然后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忽然感慨起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你不觉得这种天气应该喝杯小酒吗?”
黎初明终于从沙发上爬起来,笑嘻嘻地看着她,“行啊,吴太太要喝酒,我肯定奉陪!”
安以心不无幽怨地扫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现在不能喝!”
“哈哈,没关系,你尽管喝——”黎初明笑嘻嘻道,“这是胎教嘛,现在多喝点,以后孩子生出来就是酒仙了。”
安以心瞪了他一眼,没有搭话,拿起茶海来给他沏了一杯茶。
黎初明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茶座边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无聊啊——”安以心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游戏这么快就要结束了,没人陪我玩了,无聊死了。”
黎初明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怎么,你打算收手了?”
“楚胜都已经进监狱了——”安以心撇撇,轻轻勾了勾唇角,“不收手还要怎么继续?”
黎初明听了,不觉笑了一下,“这样也好。”
安以心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喝着茶。
黎初明也默默地喝着茶,半晌才又低低道,“那么,你是决定不管楚胜的事了?”
“嗯。”安以心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像你说的,这样挺好的。他进了监狱,也算是得到报应了。而我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无法原谅他,可是,我想好了,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了。”
“从此以后,我们是路人,此生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就这样吧,我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却低了下来。
“是啊——”黎初明忙笑道,“这样挺好的,你就当他是陌生人好了!以后你就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也不要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我希望你能快乐点。”
安以心努力弯起嘴角笑了一下,缓缓道,“也许我该往前看。为了乐乐,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温和起来,眸中不觉浮现出一层光芒,也许,那就是母爱的光芒。
看到她脸上掩不住的幸福,黎初明也放心了,高兴道,“这样就对了!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安以心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真正的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彼此相对而坐,不需要说什么,可是却明白彼此的心思,快乐着彼此的快乐。
黎初明知道安以心是真的决定放手了——虽然还无法原谅楚胜,可是,她放过了自己……
从“我食”出来的时候,天空的阴云散去了些,有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洒下来,世界顿时明媚了起来。
她没有叫司机来,而是用滴滴打了一辆车,然后往吴世襄的公司去。
到了吴世襄的办公室,却被告知“吴总出去了”,出去干什么,秘书也不知道。
于是,她便拿出手机来给吴世襄打电话,谁知道打过去却是“您拨的用户已关机”,她便在他的办公室里等。
等了一会儿,吴世襄还没回来,她觉得有些疲乏,于是就到休息室里躺着。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便起身去书架上找书看。
走到书架前面,她看到一本封面发黄的书,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样子,因为和旁边的书不一样,她便抽出来看。
谁知,这不是书,而是一本日记本。
额,难道吴世襄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犹豫了一下,她终于还是翻开来。一看,却不是吴世襄的字迹,看那清秀的字体,应该是女孩子的日记。
她微微拧眉,虽然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可是实在抑制不住心里那股好奇,于是便继续读下去。
看着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发白,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呼吸也急促起来——方才在“我食”和黎初明聊天时已经决定放下的那股仇恨,重新又燃烧了起来。
原来,这是薛乙兰的日记本。
看了日记本才知道,当年安以心是被楚胜带走的,薛乙兰觉得是楚胜把女儿藏起来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楚胜不是把女儿“藏起来”,而是带到荒野之地遗弃了。
女儿被带走后,薛乙兰三番五次去楚家要人,谁知道却听到楚胜很快就要和颜青萍结婚的消息。
薛乙兰便威胁楚胜说,如果他不把女儿还给她,她就要报警,而且还要到楚胜和颜青萍的婚礼现场去闹。
楚胜怕薛乙兰会坏了自己的好事,就在婚礼前几天找人把薛乙兰送进了狮城精神病院。
到了精神病院后,薛乙兰几次想要逃跑,可是楚胜已经买通精神病院的院长,精神病院里的人把她看得很紧。
据说每个进了精神病的人都是声称自己没病的,因此,她苦苦哀求护士和医生,说自己没病,求他们放她出去,医生和护士自然是不信。因为,楚胜告诉医生薛乙兰的家族有精神病遗传史!
见薛乙兰在医院里又吵又闹,吵着要出去找女儿,医生就给她注射了药物,让她昏睡。
楚胜和颜青萍举行婚礼那天,薛乙兰再次打算逃跑,谁知却被精神病院的人抓了回来,被注射了药物……
再往下,就是一片空白,日记写到这里戛然而止。
也许,就是在那天晚上,薛乙兰在绝望之中跳楼自杀了?
不,看她的日记,字里行间透露着对女儿的思念,对楚胜虽然也有怨恨,可是,并没有恨到想要自残的地步。
是的,薛乙兰根本就不曾起过自杀的念头,因为她还一心想要找到她的小鱼儿,就算是为了她的女儿,她也会活下去。
也许,那天晚上她不是自杀,而是想要从窗户逃跑,谁知道却失足从楼上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看到这里,安以心只觉眼前一片空白,轰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骤然倒塌,眼前只见一片废墟。
而她,置身荒凉的废墟之中,手脚冰凉……
半晌,她才缓缓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早已软了半截,根本就连举步走到沙发边上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她便倚在书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子缓缓下滑,缓缓地坐在地板上,而泪水早已不知不觉迷蒙了双眼。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哭的,可是,泪水却不请自来,汹涌而出,再也抑制不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才决定放过楚胜,谁知道一个小时之后就让她看到这样的文字,让她听到一个女人失去女儿之后的呐喊,让她看到一个绝望的母亲临死之前的挣扎……
同样作为母亲,她怎么会不明白薛乙兰在失去女儿后的痛苦?怎么会不知道因为找不到女儿,她忍受着什么样的煎熬?
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才觉得一个母亲因为失去女儿而发疯是正常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薛乙兰的发疯,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死。
她也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乐乐,那么,她也会发疯,发疯得自杀。
谁知道,薛乙兰根本就没有发疯,也根本就不是自杀……
她,是被楚胜活活害死的!
她的手脚不觉痉挛起来,忽然觉得很冷很冷,仿佛困在冰窟里,一颗心从里冷到外。
人性,到底可以黑暗到什么程度?她以为楚胜把她抛弃的时候她已经见证过了,谁知道,那并不是最丑恶的,更丑恶的事,楚胜也做得出来!
她的身子忍不住发抖,一颗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很难受,很难受。
想要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可是眼眶却火辣辣地痛着,鼻子在冒火,她多么想痛哭一场,可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滴”地一声,纷乱如麻的思绪突然静止,所有的情愫骤然消失,脑中一片空白,仿佛置身宇宙最初的洪荒之中,周围一片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因此,吴世襄回来的时候,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到安以心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紧紧地搂着肩膀,脸色惨白。
看到掉在地上的那本日记本,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连忙跑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只觉她的身子冷得厉害。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连忙把她抱到床上,然后握着她的手,那手,也是冰冷得厉害。
“以心,以心——”他一边轻轻地搓着她的手,一边低声地唤她,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
半晌,安以心才缓缓回过神来,涣散的眼神终于聚在他脸上,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唇边浮出一抹苍凉的笑,“世襄,你回来了……”
看到她的笑,吴世襄的心狠狠疼了一下,鼻子有些发酸,然而还是忍住了眼中的泪意,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回来了。”
“你知道吗?”她看着他,脸上依然是苍凉的笑,“我刚刚才决定放过楚胜的,我和初明说,我要放过楚胜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连忙打断她的话,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安以心的泪水终于滑落,刚刚那些迷路的泪水终于找到了出口,“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打算放过他的吗?我、我甚至还考虑过要原谅他,可是他、他……”
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了,伏在他肩上嚎啕大哭,“他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我妈妈毕竟和他夫妻一场,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做出那样的事?”
他紧紧地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喃着,“别想了,别想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
她哽咽着,“太可怕了……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可是,这种人,我竟然还想过要原谅他……”
“不——”她忽然又摇头,又咬牙切齿起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不会原谅他的,到死都不会原谅他!”
一激动,她的身子又抑制不住地发抖,吴世襄的心不觉就揪了起来,“不要生气,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呢,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生气对孩子不好……”
她怎么会不知道生气对胎儿不好呢?可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仇恨像狂风暴雨一样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疯狂地击打着她,让她痛不欲生……
她努力忍住泪水,紧紧地抱着吴世襄的腰,把头伏在他的肩上,身子仍然控制不住地发抖,“怎么可以这样……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吴世襄紧紧地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在她耳畔轻声道,“不要想太多,我会陪着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许久许久,她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只是眼睛已经哭肿了,一张小脸苍白得厉害。
他让她躺在床上,然后躺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迷惘而绝望的眼神,看着她苍白的唇,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一颗心仿佛被捏住了一般,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伸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然后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睡吧,睡一会儿就好了。”
她有些凄凉地笑了一下,轻轻地吸了吸鼻子,“谢谢你。”
他没有说什么,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拉着他的手,低低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啊,他早就知道了,而之所以不告诉她,理由不是很明显吗?因为知道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因为怕她会难过、会痛苦。
所以,他才没有告诉安以心,而是选择先去见楚胜。
原来,下午吴世襄是去看守所和楚胜见面了,因为是在看守所里,所以手机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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