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楚胜死了
在看守所看到吴世襄的时候,楚胜很激动,估计以为吴世襄是要来帮自己的。
谁知道,吴世襄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许久都没开口。
楚胜被看得有些不安,半晌才挤出笑容来,“世襄,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吴世襄这才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来递给楚胜。
楚胜的手有些发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过了照片。低头一看,却是几张日记本的照片,那字迹,那么熟悉。
曾经,他爱的女子就是用这样的字迹给他写信,告诉他她有多想他;曾经,他就是捧着有这字迹的信躺在床上傻笑,睁着眼睛想那女人明媚的笑容,一夜无眠。
时隔二十五年,再次见到这熟悉的字迹,楚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决堤般汹涌。
看到楚胜低垂的眸和微微颤抖的肩,吴世襄心里的冷意终于散去了许多,半晌才淡淡道,“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
楚胜低低地抽泣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吴世襄,“你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站出来,告诉世人事情的真相。”吴世襄盯着他的眸,冷冷道,“你知道吗?网上都在说薛乙兰是遗传性精神病,还说她的女儿也有精神病……”
楚胜在看守所里消息闭塞,自然是不知道网络上那些消息的,听吴世襄这么一说,他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然而,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摇头了,“不——我不能说……我儿子和女儿,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楚胜忍不住痛苦地抱着头,低声嚎哭了起来,“我知道我对不起小鱼儿,可是,我还有瑾儿和瑜儿,我不能、我不能让他们背负骂名……”
那一刻,楚胜脸上的痛苦那么真切,那是一个父亲的痛苦和悔恨。吴世襄也许是明白的,可是,看到楚胜心里更在乎的是楚瑾和楚瑜,他不觉就有些怒了。
“你这样做,对以心就公平了吗?”他拧眉,冷冷道,“既然不希望自己作为一个好父亲的形象在子女面前崩塌,那么,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以心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
“我之所以没有直接把这日记本公开,而是先来找你,是因为顾虑你终究是以心的亲生父亲,而且,我也不希望以心知道这件事。”
“如果你愿意站出来,说一句话哪怕不那么公道的‘公道话’,我也愿意帮你把这件事瞒着以心。”说到这里,吴世襄的眸色凝了起来,“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就是你的宝贝女儿在网络上散播薛乙兰有遗传性精神病的消息。”
“不——”楚瑾猛然摇头,“瑾儿不会那样做的!这件事和瑾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吴世襄听了,不觉冷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看到吴世襄起身就要走,楚胜不觉有些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以心怎么样了?以心她还好吧?以心她都知道了什么?”
吴世襄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如果楚瑾不肯停手的话,那么,该知道的,以心终究都会知道。”
楚胜听了,脸色不觉一白,嚅嗫着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看着吴世襄离开,楚胜才猛然想起前天楚瑾来找自己的事。
那时候,楚瑾也是让他站出来说一句话,就说薛乙兰确实有遗传性精神病,而他们的女儿,是薛乙兰发病时弄丢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心揪了起来,痛苦随着呼吸一点一点充满全身,让他的胸腔膨胀得几乎要炸裂……
……
吴世襄一直躺在安以心身边,直到她入睡,他才起身走到外面去给项均打电话。
电话一响,项均就接起来了,“吴总,我已经确认过了,楚小姐前天下午确实见过楚胜。”
吴世襄的脸色凝了起来,没有说什么,直到项均在那边叫了两声“吴总”,他才回过神来,冷冷道,“知道了,你继续派人跟着她。”
“是。”
“还有——”吴世襄又冷冷道,“论坛和网络那边,你找人去解决。”
“我明白。”项均连忙道,“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挂了电话,吴世襄抽出一根烟来点上,站在落地窗前默默地抽了起来。
也不知道抽了几根,天渐渐黑下来,他没有开灯,就这样站在黑暗之中,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身后忽然传来安以心带着些微鼻音的声音,“怎么不开灯?”
吴世襄这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把手中的香烟掐灭,转头看着她的脸,“你醒了?”
“嗯。”
从窗外射进来的灯光隐约闪烁,他似乎看到她笑了一下,脸色似乎也好了许多了。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侧着头看着窗外的夜景,“天都黑了哦——”
“是啊。”他低低道,“你睡了挺久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双眸被闪烁的灯光映得流光溢彩,然而,那眼眸深处,却是掩不住的伤痛。
“好饿——”她笑了笑,“你也饿了吧?怎么都不叫醒我?”
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声音低哑而温柔,“你想吃什么?”
她侧着头,努力地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于是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随便吧,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那我们去吃法国菜吧?”他伸手替她将一缕鬓发拨到耳后,低声道,“你不是很久没吃法国菜了?”
说到法国菜,她突然想起那次在餐厅遇到楚胜一家的事,于是微微拧眉,“我不想去那里。”
“那你想吃什么?”他低眸看着她,“要不我们去吃‘我食’?”
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议要去吃“我食”呢,安以心听了,不觉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好啊,我先给黎初明打电话,让他熬锅鸡丝粥。”
吴世襄进更衣室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这才带着她离开办公室。
到了“我食”,黎初明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了。
看到安以心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脸色憔悴得可怕,黎初明不觉吓了一跳——明明下午还好好的,怎么才几个小时没见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然而,吴世襄在身边,他也不敢问,只是微微拧眉看着安以心,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
安以心明白他的担忧,对着他柔柔一笑,似乎是在安慰他不用担心。
到了二楼的小包间,吴世襄随便点了几道菜,而安以心只吃了小半碗鸡丝粥。
吴世襄知道她胃口不好,也不勉强,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还好吗?”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弯了弯嘴角。
“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满眼的怜惜,“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这么坚强的。”
“我知道——”她的嘴角更弯了,“所以我刚才才会抱着你哭啊。”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晚上就别回去了,去酒店吧?”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于是,吃过晚饭后夫妻俩就去尊爵酒店了。
回到房间,她便去卫生间洗漱,而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吩咐她不要锁门,而自己拿了iPad倚在沙发上,一边看新闻一边听卫生间里动静。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可是却不见安以心出来,他放下手中的iPad走过去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以心,好了吗?”
谁知,里面依然只有水声,没有听到她的回应。
他急了,连忙推门进去,却看到安以心蹲在角落里,双手搂着肩膀,头埋在膝盖之间,身子微微发抖。
他连忙跑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怎么了?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他,像一只初出蛋壳的小鸡一样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他的心拧了起来,连忙抬起她的脸,这才发觉她脸颊通红,眼神迷离,身子滚烫滚烫的。
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发觉那额头也是烧得厉害。
他拿了一条浴巾将她裹住,然后一把将她抱到床上,帮她盖上被子,然后掏出手机来给陆院长打电话。
挂了电话,他又手忙脚乱地帮她穿好衣服、吹头发,这才抱着她到医院去。
到了医院,陆院长已经安排好了,医生直接帮安以心做检查,检查的结果就是感冒发烧了。
这要在平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安以心是孕妇,不能用退烧药,陆院长只能安排护士给她物理降温。
因为要帮她脱|衣服、擦洗身体,因此吴世襄只能到外面去,他倚在病房外抽着烟,脸色阴沉,眸色冰冷。
一支烟抽完,陆院长带着医生来了,看到陆院长脸色凝重,医生也有些忐忑的样子,吴世襄心中顿时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陆院长走到吴世襄身边低低道,“吴太太的情况很不乐观——”
吴世襄一听,眸光顿时就凝了起来,“如果她出什么差错,我明天就把你这医院拆了!”
“不——”陆院长连忙道,“吴太太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胎儿……胎儿的情况不是很稳定,再加上吴太太的情绪不是很好,只怕……”
吴世襄听了,不觉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眉头依然是拧着的,“无论如何,以心都不能出事!”
陆院长听了,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道,“放心吧,吴太太不会有事的,只要降了温就好了。”
吴世襄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了病房。
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安以心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只见明晃晃的天花板。
转头,看到温暖的阳光洒在窗台上,房间里一片雪白,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不是在酒店,而是在医院。
拧着眉想了一会儿,恍恍惚惚记得自己好像发烧了,吴世襄紧紧地抱着她,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
以心,以心。
一遍又一遍。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觉被一股温柔的情愫充得满满的,眼眶也有些温润的湿意。
想要坐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而吴世襄,正趴在床沿沉沉入睡。
看到他有些憔悴的脸,安以心不觉弯起嘴角笑了笑,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手指,想要抽出手来,谁知道他却握得更紧了。
她微微一顿,随即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喂,起来啦——”
吴世襄这才睁开眼来,看到她噙着淡笑的脸庞,他的眼中顿时闪过喜悦,“你醒了?”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拧眉,“怎么趴在这里睡?”
他笑了笑,“有点困,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道,“睡得脸上都有印痕了,还不赶紧去洗把脸?”
吴世襄这才起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进卫生间去洗脸了。
吴世襄刚进卫生间,华姨就推门进来了,看到安以心醒了,华姨高兴地奔了过来,“你可醒了!怎么?有没有用觉得哪里不舒服?”
看到华姨,安以心才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由地伸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才放下心来,“没事,让您担心了——”
“你这孩子——”华姨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心疼道,“你和世襄一样,就是什么事都不肯说,所以才会这样……”
说到这里,华姨不觉就红了眼眶,却也没有再说下去了。
她知道这段日子来网上发生的那些事,也知道安以心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只是安以心一直都是笑着的,从来不曾主动提起,因此华姨自然也不敢说。
“华姨——”安以心轻轻地握了一下华姨的手,柔柔笑道,“我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华姨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连忙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粥拿出来,“我熬了粥,你就吃一点吧。”
安以心并没有胃口,可是为了不让华姨担心,还是勉强吃下了小半碗,谁知刚放下碗,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孕吐,再加上感冒,因此吐起来实在痛苦,几乎没将胃给吐出来。
看到她吐得这么难受,吴世襄不觉拧眉,不悦地瞪了华姨一眼,“你让她吃什么了?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华姨又急又委屈,“也没吃什么啊,就是喝了一小碗的粥。”
“不关华姨的事——”安以心边吐边对吴世襄道,“是我的身体不争气……”
吐了一阵才舒服了些,只是脸色又苍白起来,漱了口后,她便倚在床上,有些痛苦地闭着眼睛。
华姨一脸担忧地坐在旁边,直到她的呼吸均匀起来,似乎是睡着了,华姨才收拾了东西离开。
而吴世襄一直陪在她身边。
坐了一会儿,他起身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发觉退烧了,这才放下心来。
正要坐下,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怕铃声吵醒安以心,赶紧接了起来,然后走到病房外。
其实,安以心并没有睡着,只是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听到吴世襄的手机铃声,她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然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不一会儿,果然看到吴世襄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她低低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吴世襄才猛然回过神来,脸上的冷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吵醒你了?”
她看得出,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没有——”安以心摇了摇头,朝他伸出手去。
他会意,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眸色甚是温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觉得脑袋有些沉。”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那就睡一会儿吧。”
帮她放好枕头,看着她躺下,吴世襄才走到窗前拉下百叶窗,眸色沉沉地看着窗外。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树荫下停着两三辆车,他隐约看到了某家报社的标志,不一会儿,有人背着摄像机从车上下来。
他微微拧眉,转身看了安以心一眼,看到她似乎是睡着了,这才轻轻地推开房门,往院长室而去。
刚刚那个电话是项均打来的,项均告诉他说一个小时前楚胜在看守所里自杀了。据说是偷偷藏了小刀,在卫生间里割腕,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他没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安以心,因为她昨天晚上刚受了打击,这会儿若是知道这件事,谁知道她还承不承受得起?
虽然是在高级病房,可是他还是担心记者们会蜂拥而上,因此决定去告诉陆院长一声,让他派人到他们这一层看着,别让媒体靠近。
谁知,他刚走,楚瑾就来了。
听到开门声时,安以心以为是吴世襄回来了,因为方才她并没有睡着,吴世襄出去的时候,她是知道的。
因为很累,所以她并没有睁开眼,依然静静地躺着,谁知道,头顶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这种时候,你还睡得着啊?”
那声音,是楚瑾的,似乎还带着一股怒意。
她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只看到楚瑾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脸色苍白,眼睛微肿,似乎刚哭过的样子。
她勉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冷冷地看了楚瑾一眼,没有说什么。
谁知,那一眼却激怒了楚瑾,楚瑾脸上的冷意退了去,愤怒迅速占据了她的脸庞,双眸几乎没喷出火来,“我爸是被你害死的!是你害死了我爸!”
虽然脑袋有些晕,可是她还是听懂了楚瑾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你……说什么?”
楚胜死了吗?
“哼——”楚瑾冷笑了一下,“我爸死了,你开心了吧?你不是一直都很恨他,恨不得他死吗?”
是的,楚胜死了……
安以心的脑袋又是瞬间空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楚瑾的脸庞突然模糊起来,那因愤怒而一句比一句尖利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
空……空……空……
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是打雷了吗?
是的,楚胜死了。
楚胜死了,她该高兴吗?她那么恨楚胜,楚胜死了,她是不该很高兴?
可是,没有……
她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恨,只有空白,巨大的空白将她的思绪填满,仿佛置身于无垠的雪地……
空……空……空……
看到安以心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楚瑾不觉更加生气了,“安以心,你实在是太无情了!无论如何,他好歹是你的亲生父亲!”
听到“亲生父亲”四个字,安以心的眼珠终于动了动,只是依然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楚瑾。
“我爸是你害死的,如果你愿意帮忙,他就不会这样!是你,是你不肯原谅他,他才会自杀……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你知道他忍受着多大的煎熬吗?”
说着,楚瑾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泪如雨下,“他已经去求过你了……他想对你好,他只是想对你好,可是你一次次推开他……”
“当年那些事,又不是他的错。我爸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是你妈把你弄丢的……那件事,和我爸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这里,安以心的四处飞散的神思终于一点一点回来,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半晌,她终于嚅嗫着唇,低低地开口了,“当年的事,我比你更清楚。”
楚瑾原本正捂着脸抽泣,听到安以心沉冷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安以心,眼中是掩不住的痛苦,“不,不是,我爸不会做那样的事!”
看到楚瑾有些扭曲的脸,安以心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很冷,天阴沉沉的。他说要带我出去玩,可是却带着我去了山上……”
“不——”楚瑾猛地叫了起来,绝望地抱着脑袋,“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他人都死了,他都死了!你还要怎样?!”
安以心的嘴唇有些发白,然而,唇边却渐渐浮出一抹冷笑,“怎么样?你也认为一个做父亲的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是不是?你也认为那样很残忍,是不是?”
“这下你知道了吧?”安以心唇边的冷笑更深了,“一直起来你最敬爱的父亲在你心中崩塌是什么样的感觉?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呢——”说到这里,安以心也激动了起来,“谁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人?可是,还有更可怕的事呢,你知道吗?薛乙兰根本就没有精神失常,而是被你爸爸送进精神病院的……”
“闭、嘴!”楚瑾一脸怨恨地看着安以心,根本就无法容忍安以心继续这样“污蔑”自己的父亲。
“薛乙兰根本就没病,她是被你爸爸活生生害死的!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而你爸呢,他已经活了六十几年了,就算死也值了……”
“啪!”
一声脆响,安以心的话被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
楚瑾气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握,方才还苍白的脸已经被怒火燃得通红,杏目圆瞪,眼里几乎没喷出火来,“不准你污蔑我爸!”
安以心怔了怔,左脸颊渐渐浮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一阵热辣辣的疼痛传来,让她疼得眼前一片模糊……
是的,一定是因为痛所以才会哭,她没有伤心,一点都不伤心……
她怎么会为楚胜这种人伤心呢?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活该,活该……
她努力睁着眼睛,透过模糊的泪水定定地盯着楚瑾,渐渐的,唇边竟然浮出一丝笑意。
看到安以心竟然还笑得出来,而且还笑得那么……诡异,楚瑾不觉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安以心一眼,转身冲出了病房。
谁知,刚跑出病房,就在走廊上和吴世襄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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