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枭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听了这个话,他心下也有几分明白,但如果脱口而出,那就太低智了。
凤九爷冷眼看着【凤堂七杰】中,曾是自己最偏爱的手下,现在也是个中年男人,只是这个中年男人却是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凤九爷站了起来,打开了那与他一样沧桑的抽屉,是一个小小的U盘。
“老五,干爹信任,唯有你了。这几年,我吃斋、念经,算是渡过了自己。我不求成佛,只求有个平静的后半生,不要让他们现来烦我了。我老了、累了。以后,你也不要来了。”
“干爹……”今枭当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我……”
“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干爹这半辈子,吃、用享受无数,眼下是和自己对话的时候了。”这个老头子又回到了抄经台前,翻开了经书,今枭也坐了下来,“干爹,我来帮你研墨。”
“我抄了几年的经,字还是比不上你。”他突然笑了,又随机转换了话题,“那位孟小姐,还在你身边?”
“在。”他简短的回答,然后就继续喝茶。
“打算带着她一辈子?”凤九爷知道他的性格,陷进去了,就是陷进去了,“这女人啊,就是祸水。你已经让人坑了一次了。”
“活着就好,坑就坑吧。”他到是不在意这些,“干爹,给点茶叶我。”
“还要顺点我的茶叶?”凤九爷嘴上说着,还是用袋子装了一袋,“如果你真没有那么在意,去看看兰欣,听说她过的不如意。”
“提她作甚。”他眉头轻轻一拧,心里又动了一下,“她怎么了?”
“你还是放不下。”
“只是关心一下。”他又想到了家里的孟寒,不知道戒断会不会还再出现,症状是减轻了,但不代表已经全愈,他放不下她,自打那一次被铁拐驴劫持后,他知道自己是舍不下了这个突然出现在生命中的女人。
茶喝完了,也该告辞了,今枭站了起来,穿上了风衣,他迟疑了一下,“干爹,兰欣住哪儿?”
“康复院。”凤九爷移步到了窗边,“我们老地儿的康复院,听说,受了刺激……”
终究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内心的深处还是会有些触动,“我回去的时候,去看看她。”
“老五,记住我的话。”
“用情太深,难成大器……”他出了门,“干爹,保重。”
……
东方已经泛白,他并没有感到多疲劳,就靠在车上抽了一根烟,他想了想,就打了电话回家,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孟寒【嗯嗯啊】,算是打招呼的声音,他笑了,“我今天晚上的飞机,晚上等我回家一起饭,你想吃你包的饺子。”
电话那头是【哦】了一下,她在慢慢的恢复中。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还要去个地方。”他挂了电话,就发动了车子,往老地儿赶去。
……
康复院。
今枭问到了兰欣的住处,然后就有一个小护士看了一眼他以后,“我带你去,请问你是病人的?”
“一个朋友。”他只能和朋友这个词。
穿过病房的走廊,干燥的粉尘在封闭的空气中飞舞着,“病人是一个人一间房,时好时坏。”
“间歇性精神病……”他眉头紧锁,“多长时间了?”
“住进来有1年了,来的时候,一个男人付清了5年的费用,说是钱不够了,再跟他联系。”
“哦……”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立刻又否了,“没什么。”到了病房后,就看到了兰欣双目空洞坐在了床上,一脸苍白的没有血色,原来一头如云的秀发也掉了一大把,不合身的病号服松松跨跨的挂在身上,整个人已经干瘪,那个曾经让自己迷恋的身体,完全没有了昔日的丰韵。他走了进去,静静地看着她,过了良久才叫了一声,“欣儿。”
兰欣抬起了眼睛,看到了他,空洞的眼神是,居然亮起了光,她竟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凄惨、悲凉,声音如同从古墓中传来,“是你啊。”
今枭的手落了下来,滑到了她的头发,“你瘦了好多。”
兰欣眼睛里的光又暗淡了,她往后缩了缩,“我想吃饭。”
小护士轻轻地声音,很有素养,“我们午饭吃过了,等下吃晚饭的时候,我给你送过来。”然后,她又转过头,对着今枭说,“这就是她相对清醒的时候。”
“我知道了。”今枭此刻心里很复杂,在他的记忆中,那天是她用木仓顶了自己,然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个星期后了,接下来的手术、昏迷、恍惚中应该是兰欣照顾过自己一阵子,但她的目的,他心里是清楚的。
“我想找兰小姐的主治医生聊聊。”
小护士也是热情的,“我带你去。”
与医生聊了好久,今枭看看时间,来这里的路上,已经让仲成订了这里直飞回程的机票,要去机场了,不然,就无法赴孟寒的晚饭了。这个时间,她是在拌馅料,还是在和面,还是眯着眼睛在织那条永远只有3寸长的围巾。
“病人送来的时候,就是神质不清了,不仅是受了刺激,她近2年是被人长期注射药物,引发的脑神经的缺陷。”
临走的时候,他直接让阿水又往这个医院的账户里转了30万,“尽最大可能,治好他,这是我的电话,钱不是问题。”
……
孟寒是睡到下午才醒的,她醒过来后,就让阿水开车去医院,先是去看了阿姨,然后又去了超市,买了菜、肉和虾,还买了2份甜品。回到家后,她就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新来的阿姨今天又是休息,阿水和仲成说要帮忙,孟寒摇头,她不假手于人。每个菜都自己亲手做起来,见插手不上,阿水和仲成就说不如去院子里,下一局棋,到点儿,去把五爷接回来就可以。
他的飞机要到晚上9点多才到,时间也不急,孟寒准备好一切后,就回了房间,还是打开了电脑,去联系了程平莱。
“程队,我现在受了伤,但已无大碍,下个月我会去北京。定下行程后,我会联系你,我想在北京与你见一面,一些很重要的情报,我要交给你。”
留完言,她就退出了自己的网站,手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但心里的伤却在一点一点加重,孟寒轻拍自己心脏处——不要乱、不要乱。
房间里,他的睡衣随意搭在了椅子上,孟寒伸手捞过了他的睡衣,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这个男人太邪……
下了楼,阿水就说机场了,仲成就说在家里,守着孟小姐,不一起去了,五爷也说过了,不能让孟小姐单独一个人。
孟寒就坐下来,一个一个包饺子,仲成就在旁边学着她的习惯,帮她把饺子一个一个排成列队,他平时话不多,但愿意跟孟寒说几句,“孟小姐,在这儿还习惯么?毕竟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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