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春宵罗帐里,是两个人的喘息还有汗水,东方泛了鱼肚白,今枭才拥着她睡去,他睡梦间呢喃着,“你又要回队里了,下次什么时候见?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孟寒因为是背对着他,她轻眯着眼睛,点点晶莹的眼泪也在眼角,滑入了松软的枕头,没有几分钟,就湿了一片。
……
临行前,龚一斐和芸蓉特意一起送今枭和孟寒到机场,他看着孟寒,缓慢地说着,“孟小姐,照顾好我五哥。”
这个情形,她当然只能说,好的。
“老七,你回去吧。”
“五哥,等芸蓉生了,我给你报喜。”
“我再送份大礼。”他揽过孟寒的肩,我们要进安检了。
这回没有误点,到点就是顺利登机、起飞,到了自己的地儿,孟寒才下飞机,就接到了程平莱的电话,那一头是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回来了?你下飞机了么?马上回队里!”
“程队,出什么事情了?”
“无舍度假村出事了,三个小姐死在了床上,一个在抢救。”
“什么原因?”
“用药过度,纵欲后发生呼吸衰竭,猝死!”
“那这事儿报扫毒组不就行了。”
“纪允嵩到过现场……”
“好的,我马上来,刚下飞机。”
今枭也听到了她的对话,“阿成在外面等了,我让他先送你回队里。”
孟寒想想那等出租车地方的长龙,就说好,五爷,让成哥先送我一下。
“不会有什么麻烦吧。”今枭还是谨慎的问了一下,“怕对你不好。”
“没有关系,到门口放我下来就可以。”孟寒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了今枭的手里,“这个,麻烦五爷了,我过两天来拿。”
回到队里,直接到了楼上的会议室,程平莱已经坐在那儿了,宋支队也在,孔锋宇也在,“别叫领导好了。这是卷宗,自己看。”
一叠厚厚的笔录扔了过来,“四女四男,开了一个房间……”
孟寒过了一遍笔录,基本是酒店服务员的陈述,说这个房间订了三天,登记的是其中一位小姐,其他人是后来陆续到的。
“程队、这药是哪儿来的?”她想到了今枭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他说他手里的生意都停了,是真是假,孟寒没有去深究。
“现在等抢救那个醒过来,已经排除了是酒店方提供药品。”
“登记不全,查验不全,容留妇女卖淫、吸毒、现在又出三条人命,够这个老板喝一壶的。”
“老板已经被拘进去了。”程平莱拿出烟,“现在等法医那里的解剖结果。”
“大游已经在叫了,一下子三具尸体,他说今天晚上的球赛又不能看了。”孔锋宇把烟缸拿给了程平莱,“程队,我现在怀疑,药的源头就在这个地方。”
“根据呢?”
“没有,这是我的直觉。”
“别特么跟我说直觉。”程平莱头也大,“我早上从市扫毒大队出来,那队长让几个局长骂得大气也不敢喘。我刚想走,就叫住了我,说有人曾经看到过纪允嵩出现在这个地方,查了监控,还进了那个房间,我一听,甭溜了,接下来吧。”
接下来,会议室里是长长的静寂,孟寒看了那三个女孩的照片,都还那么年轻,或许都刚刚成年,才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却回自己的不自爱、自重、自己葬送了自己。现场取证的照片是阿康拍的,他总是能把每一张照片,拍的让看得人身临其境,甚至看到毛骨悚然。孟寒把女孩子的照片一张张并排的放好,她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程队,纪允嵩是不是在操控这些女孩子卖淫?”
“度假村的监控里显示,他曾经开车过来,估计是把那几个女孩送过来的。”程平莱有些唏嘘,那些小姑娘,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的年龄……“我等下去医院,你呢?”
“程队,我去看看那个抢救的女孩,这是很重要的证人。”
“好。”程平莱点头应着,“你问笔录吧,我面相凶。”
“可以。”孟寒把电脑合好,“程队,凤九爷这几天应该在帝都。”
“他又开始出来活动了。”程平莱喝了几口浓茶,“走吧,锋宇、仪涵,去医院。”
一行人在去医院的途中,院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女孩子已经醒了,就是身体很虚弱,如果要问笔录,时间不能太长。
三个人到医院后,孟寒带了录音笔,就去了病房。病房里的药水味很浓,白炽灯的灯光照在女孩的脸上,脸色苍白中还带着灰色。女孩子还在昏睡着,孟寒先没有叫醒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病床前。大概过了十分钟,她轻轻叫了几声,女孩慢慢醒了过来,双眼空洞着……
“我是刘仪涵。”她还是出示了证件,“关于在无舍度假村的事情……”
女孩子突然哭了,“她们呢?还有她们呢?”低低的抽泣、看着孟寒。
“很不幸,你的三位朋友,滥用药物,已经死了。”
那女孩听了这个,看着孟寒,“警察姐姐,我会坐牢么?”
“量刑是法院的工作,我是警察。但检察院和法院会根据你交待的内容量刑。”
“警察姐姐……”女孩子空洞的眼神里燃起了希望,“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吃官司。”
“这取决于你。”孟寒打开了录音笔,“死了三个人,小妹妹,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嫖娼、卖淫了。”
“我们是夜总会里的商务模特,其实就是小姐,那天晚上,老板让我先到度假村要了一个套房,说有几个香港来的老板,出手很大方,伺候好了,可以多拿小费。”
“老板是谁?”
“我们都叫他纪公子。”
“往下说。”
“我的三个小姐妹是第二天下午,老板开车送来的,他说香港来了四个人,喜欢玩刺激,你们就用一个房间吧。临走的时候,就留了药给我们。客人来了以后,我们自己用了药、也给客人用了,我因为有些感冒,不敢打的多,但是……”
“这些药也全是你们老板给的?”孟寒的眉头皱着,“你们老板一直给你们用药么?”
“这是今年才到这个场子来的,说这里的客人出手大方。”
“你们夜总会一共有多少小姐?”
“具体人数不清楚,有的来了几天就走了,也有妈咪偶尔会从外面带些【过场】的模特过来,给老的客人换换口味。老板也很少来,除非是重要的客人,他才会亲自出马。”
女孩子身子很弱,笔录问到最后,她的呼吸声已经开始急促了,孟寒看着她的脸色不对,按响了铃声。
医生和护士很快来了,医生看了看病人的情况,“让她休息一下吧,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目前体质还是弱的。”
“好,谢谢你医生。她有会么情况,请一定要通知我。”
“放忙吧,刘警官,这个人的重要性,我懂的。”医生在检查表上签了字,交给了护士,“晚上加量一次血压和做一次心电图。”
“程队呢?”孟寒收好了录音笔和本子,“我去找他。”
“他在我们副院长的办公室。”医生笑笑,“挨训呢……”
“又是为戒烟……”
“还能为别的么。”医生呵呵呵,“说了有五年了吧,有用么。”
三个人回到特行大队,见食堂还有些菜和饭,就让老贺帮着热一下,端到楼上会议室去。
“谈谈吧,大家的看法。”程平莱想抽烟,可能又想到了什么,就把烟放了回去,“仪涵,你先说说。”
“这是一个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他们利用药物操控那些女孩子和客人,不排除,纪允嵩还在卖这些药。”
“药物的成分,检验组那里出报告了么?”程平莱让孔锋宇去催一下,“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实在不行,让缉毒大队的来帮个忙,我给老马打个电话。”
“我先给检验组去个电话。老马刚让局长骂过,你还去招他……”
孔锋宇打了电话,问了一下进展,“程队,明天就能送来结果。”
老贺上来了,手里端着个大盘,上面是几个装在不锈钢盆里的菜,“饭等等就送上来,开了蒸箱热一下。”
“先吃点吧。”程平莱拿过放在会议室里的备用一次性筷子,“要是晚,等下我请吃火锅去。”
“那敢情是好事,师母这个月零花钱给多了?”孔锋宇知道程平莱是个“妻管严”,“你不会藏私房钱了吧。”
这一忙,还真是忙到了近十二点,孟寒说不去吃夜宵了,还有事情,孔锋宇看看他,想说什么,却被孟寒看了出来,“我去看看常威。”
“系统上提个申请。”程平莱提醒着,“常威他现在身份特殊。”
“明白的,程队。”
驱车赶到医院,刚进一楼大厅,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刘警官,我们又想到一块儿了。”今枭走了过来,“你也来看常威?”
“是的。”
“我也是刚到,一起吧。”
孟寒跟着今枭坐了电梯,来到了常威的病房,门口站了一个值勤的小警察,孟寒出示了证件,那个人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师姐。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今枭笑了,“我已经被赶下来一回了。”
“如果他放你进了病房,那么明天,被赶出门的就他。”孟寒见常威还在睡,露出一截裤管,空空的荡在了床沿。“要叫醒他吗?”今枭问,“我来叫。”
“先不用了。”孟寒制止了他,“我听医院生说,前段日子他是痛的整夜睡不着,今天是睡眠最正常的一次。”
“你真仁义。”今枭看着这个当年也曾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却现在,是插了自己两刀,他的眼光中突然露出了凶狠的目光,手也掐住了常威的脖子,“五爷,你……”孟寒直接低声惊呼。
他又松开了手,“都过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孟寒,他老了好多……头发居然白成这个样子,不过比我大了五岁,乍一看,还以为是风烛残年。”
“在你面前说句直白的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孟寒还帮常威被子盖盖好,“想到他当时对我做了那么多……”
“你完全可以反抗,但你不能……”今枭的手指弹着床架子,“义肢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让我同学联系了一个国外的品牌,手术结束三个月后才能来定制测量。”
“好。”
“五爷,走吧。”孟寒看看手表,凌晨一点,“我明天七点要开会的。”
“回我那儿去住吧。”今枭看着孟寒,“我打车来的,你不是开车了么?”
“走吧。”孟寒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我行李还在五爷那儿。”
“这个星期有休息么?”他又问,“售楼小姐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付房子的尾款。”
“五爷,过一阵子吧,这两个星期……。”
“不碍事,你忙好工作上的事情,再去都不迟,主要是要让你去签字。”
回到了今枭临时的住处,孟寒就把警服拿了出来,挂在了衣架上,今枭坐在一边静静地不打扰她,她格守着自己的信仰、也在坚守着自己的那份私人情感。实则,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最痛苦的莫过于是她——左手是忠、右手是爱,如何去平衡,只有她自己才能做出决定。
“孟寒,你早点洗澡吧,明天又要早起。”他递过毛巾,“我明天再去看看常威。”
翌日,今枭醒来时,枕边已经空了,他在迷糊中听到了她出门的声音,接着又睡了过去。回笼觉醒过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他便起来洗漱、换衣服,手机响了,他就接了起来,“老五,干爹到了帝都,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你让我很措手不及……”
“纪允嵩,干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我们去透露他的行踪。”
“现在五爷发达了,连声哥都不叫了。”纪允嵩在电话那头阴阴地声音,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么阴阴地,让人不舒服。
“叫哥?”今枭腾出手,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你何时又把我当过兄弟。”
“五爷,一日兄弟,一生兄弟。”
“我不在凤堂了,我不是五爷。”今枭喝着咖啡,想到了自己一个包里,还有一张身份证,“我要出门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挂了。”他摁断了电话,端着杯子到这套房子的小书房里,打开了小小的保险柜,拿出了一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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