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巷子,人潮已经渐渐散去,今枭拉着孟寒的手出了这个异国情调的小酒吧,春寒料峭中,孟寒说了声——好冷。今枭把大衣的扣子解开,把这个女人裹进了自己的衣服。
“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酥软又性感,“五爷,我现在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搞鬼,没有鬼搞人……”
“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孟寒。”今枭的眉心先是拧成川字,而后又舒展开,“走,我们先回酒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五爷一直在你身边。”
回了酒店,今枭亲自动手给孟寒脱了鞋子和外套,“房间里就你和我,想说什么,跟五爷说。”
“五爷,当年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是事故、是一次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故。”
“事故……?”今枭想到了凤九爷,他闭上了眼睛,嘴唇是动了一下,“孟寒,你对你父亲的牺牲,一直都深信不疑?”
“我是在部队里大院里长大的,你说的对,我是个红三代。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很少回家,难得给我们打个电话,也是在去实验场的路上,我对我爸的记忆,更多是声音。”
“你爸一直在西北……”
“是的,那个东西一响,是片甲不留的,戈壁、荒漠是我爸爸常年的据点。”孟寒的头,贴在今枭的大腿上,“爸爸出事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学校停课了,我就背着书包往家走,走了大半天,才到家,到了家,就看到满屋子的人,妈妈和哥哥红着眼睛,叫我换上白色的衣服。”她的眼泪流下来,打湿了今枭的腿,“后来,来了爸爸部队的上人,安慰着我们家里。整个灵堂摆满了花圈,我一直跟在我哥哥后面,低声的问,爸爸到底是怎么了?”
“后来呢?”他低下头,吻干了她的眼泪汪汪。
“爸爸的遗体是一个星期后才运回来的。”孟寒声音哑哑的,“爸爸因公殉职,是英雄,是我一直印刻在脑子里的。可昨天,看了卜伯伯那里的档案后,我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次试验完全是急功近利,无视正常的研发周期,不顾后果,条件尚未成熟,就要出试验数据。【服从】是军人的天职,爸爸在没有完全有把握的情况下,试爆了新品。试验完成了,数据有了,那是用我爸爸和一条命,和卜伯伯的一条胳膊,还有一群战士不同程度的伤情换来的……”
“一将功臣万骨枯。”今枭苦笑了,“五爷当年和导师不一样是医院的牺牲品,两个炮灰。”
孟寒脸上的表情、落莫且悲凉,“五爷,这人命关天……岂是儿戏。”
“君要臣死,臣如何能不死。”他也想到了干爹要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从凤堂到现在,他一直是他的【臣】,没有改变过。他没有操纵生杀大权,却是一直让自已跟着他的脚步来去匆匆。
“五爷,我明天想去看看我爸爸……”
“可以,明天我陪你去。干爹明天回西北的庙里了,我也不用去送的。”他的手,捧着她沾满泪水的脸,“不哭,我相信我的孟寒是坚强的。”
“五爷,我过两天,要回队里了。”
“回吧。天天跟我混在一起,对你的名声不好。”他很理解,现在自己和她的处境,“我也要回我自己的地儿一趟。”
“五爷,我……”
“你很好,很对我的胃口。”他很美式的耸耸肩,然后就点了烟,“老七要结婚了,我们还是要去一下的。”
“我们一起去。”孟寒轻松一些,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五爷,我先去洗澡。”
……
陵园。
孟寒带着今枭带走到了父亲的墓前,她把一束鲜花放好,就跪了下来。没有想到的是,今枭居然也跪了下来,孟寒一惊,他说——死者为大。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小瓶酒,递给了孟寒,“在酒店的冰箱里拿的。”
孟寒把酒打开后,并排儿放在了父亲的墓前,见今枭又点了雪茄放好。
“爸爸,仪涵来看你了。”孟寒的眼角,泪如雨下。现在的她,宁可对于真相一无所知,心里还可以好受些,但她是警察,所有事情一定要搞个明白,才能让自己心安。孟寒掏出手帕,把父亲的照片擦了好久。
今枭就在一旁、很安静地跪着,丧失亲人的痛,他也有过。孟寒磕头的时候,他也一起磕了头,孟寒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他脸上的敬意和虔诚。
走出陵园时,今枭突然说,“刘仪涵,这名字真好听。”
“在五爷这里,我叫孟寒。”她纠正着,又用手指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残泪。
“以后,叫你小涵吧。”他停下了脚步,“可以么?”
迟疑着,见她没有答应,今枭也不强求了,他说,“你哪天愿意了,告诉我。我就叫你小涵。”
“五爷,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你想走,现在就回酒店收拾行李,五爷依你。”他没有脾气、没有火气,就是个好好先生。
“我们,明天走吧。”孟寒又回头看看陵园,“爸爸,仪涵回去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
帝都·魅夜夜总会。
宇文澜哲坐在顶级的包厢里,他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但没有办法,舅舅要他来的,他也只能过来。包厢里的小姐,穿着半透明的衣服,连内衣都没有穿,在昏暗的灯光下,投射出几点阴影。他不要小姐坐在旁边,就一个人坐在一边角落里,静静地喝着水。
舅舅从包里甩出一叠票子扔在了桌子上,都是美金,对着坐在那里手已经伸到小姐大腿之间的老头说,“您慢慢玩,我跟我外甥先失陪了。”
“好。回见。”那老头看了一眼宇文澜哲,“你外甥挺斯文的。”
“澜哲,我们走吧。”
“好。”
回去的路上,因为舅舅喝了酒,宇文澜哲就开了车。
舅舅的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老东西,精力还真旺盛。”
“一把年纪了,他玩什么呢?”
“他玩的比你嗨。”舅舅看看外面霓虹灯,“一个晚上,同时点三个女人……”
宇文澜哲踩了刹车,他看了一眼舅舅,“我明天去W市一趟。”
“怎么,又去找你的初恋情人。”舅舅呵呵一笑,“你为她操碎了心和肝,要她却是在跟别的男人在滚床单。值么?”
“我喜欢她,她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这不是她的本意。”
“这是你的私事,舅舅不会干涉。再怎么的,宇文家与刘家也是世交。那小姑娘现在出落成大美女了吧。”
“她的美,跟别人不一样。”宇文澜哲在档案中心看到了关于刘仪涵所有材料——在海外维和时,她站在军舰上,阳光在她的肩头跳跃,海风虽然吹粗了她的皮肤,却让她泛出了更诱人的美。宇文澜哲看到她参加散打比赛的几张照片,清晰的马甲线,全身匀称的肌肉线条,那一时,身体有了最诚实的渴望:“仪涵,不管你怎么想。我等你……”
“舅舅,你是回家,还是去……”他很含蓄,没有直接说,是不是把你送到小情人那里。
“我不回家。”
“好,我前面调个头。”宇文澜哲轻淡一笑,“舅舅的精力也旺盛。”
“没大没小。”
把舅舅放在了住宅区的入口处,宇文澜哲就往自己家别墅的方向开去,明天休息,可以去刘仪涵那儿去看看她,他想着,明天先去给她买东西。
才到家,手机就响了个不停,一看,是程平莱的电话,他就接了,“程叔叔,什么事情。”
“澜哲,能不能帮程叔叔一个忙?”
“程叔叔,你说。”
“我要特批调取一份材料,是关于您父亲的。”
“我父亲?”
“是的。”电话那头是程平莱含着烟味的声音,“【凤堂】的案子,要从头开始查了。”
“好。我明天上午先去一趟档案中心。”
“澜哲,我先来提报手续。”
“我让领导直接批。”
……
程平莱挂了电话,见手机没有电了,就找出了充电器,他想到了刘仪涵。这手机,当时是刘仪涵和孔锋宇一人出了一半的钱,算是送给他从警二十年的礼物。当时,他还说,一个老头子,不要用这么好的手机……他还是给刘仪涵发了信息——结束手头的事情,归队。
那天,今枭一脸镇静和淡然站在特行大队的院子门口,就如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来拜访,而且两个人还能坐下来一起把酒言谈,自己更是把刘仪涵的联络方式给了他。这是成人之美、还是助纣为虐,程平莱没有去多考虑,他也是过来人,他能看出这个五爷对刘仪涵的一片真心。他的后脑勺,突然冒出了反骨:特么不想办这个案子,上边儿爱给交给哪个就哪个。
正在发愣的当儿,门敲响了,是孔锋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邱迪一个人在家,你放心?”
“今天不是值班么?程队,你忘记了?邱迪的父母在这里,她陪她父母住酒店了。”
“对了,锋宇,我通知刘仪涵归队了。这个专案组也会在近期成立,你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也理一理,搞不好我们仨都要进专案组。”
“程队,我不想进专案组了。”
“为什么?因为仪涵?”程平莱看了一眼孔锋宇。
“邱迪怀孕了,我要筹备结婚。”他找出了最正当的理由,“你也是知道的。”
程平莱没有接孔锋宇的话,他挥挥手,让孔锋宇出去,“你让我一个人想想,进不进专案组,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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