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病房忙乱起来,医生过来后,检查了谢隅南的瞳孔后,立刻说一级救护,送抢救室已经是来不及了,龚一斐和其他们被请出了病房,他刚打了电话给在外地出差做业务的谢苍南,说谢隅南出事了,立刻放下所有的工作回来。
龚一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想抽根烟让自己冷静一下,无奈这是病区,伸进口袋的手又收了回来。芸蓉听到矿上出事,也从家里赶了过来,她平时很少过问龚一斐生意上的事情,但出人命关天,她是害怕的。
陪在龚一斐身边的人见芸蓉来了,都叫了声嫂子。芸蓉站在了他的面前,她硬是装出了平静和胆识,安慰着这个愿意跟的男人,“一斐,相信医生。”
他点点头,看看那些兄弟和自己的女人后,哑着声音说,“苍南回来了么?”
“我刚才打过电话了,说是已经上车了。”
“你安排车子直接到车站去,接到医院来。不管多晚,我就在这里守着。”他出身凤堂,把兄弟义气看的很重,“芸蓉,你带几个兄弟到外面吃点东西。”
“哎,好的。”芸蓉很关切地问了他,“你呢?”
“帮我带点回来就可以。”他根本没有任何的食欲,只是为了不让芸蓉担心,“搞个什么炒饭就行。”他很少的在众人面前拍拍芸蓉的脸,“我没事。”
几个兄弟拗不过龚一斐,就跟着芸蓉出去了。龚一斐还是站着,翻弄着手机,通讯录里的那个人他点开,又取消、点开、又取消……
谢隅南的话,是讲了一半,他应该还想讲什么的,却偏偏出现了呼吸衰竭的状况,犹豫了几分钟后,他把手机放进了裤袋,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偏听偏信是要不得的。五哥的脾性他是清楚的很,揉不下沙子、容不下背叛、也信不得谗言。孟寒,会是第二个兰欣么?龚一斐不敢想了,让五哥知情还是不知情,这是一个资本对赌——风险极大。
正在纠结间,病房的门打开了,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龚一斐急忙迎了上去,他的手有点颤抖,“医生……病人?”
“呼吸衰竭引起了脑部的严重的缺氧,加之病人以前有过注射药品的习惯,他的体质较我们正常人是脆弱的,所以……这是脑死亡证明,要家属签字。”
龚一斐垂下了双手,说了声,知道了,谢谢医生,“我只是他的老板,他哥哥正在来医院的路上。”他走进了病房,一位小护士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看见龚一斐进来后,就结结巴巴说了一句:节哀。可能是新来的实习生,还没有看太多的死别,脸色有些发白。
“你去忙吧。”龚一斐担心不要这个小姑娘再晕在这里,“我想在这里陪他一会儿。等他家属来。”
小护士低低地说了谢谢后,就走了出去。他走到了谢隅南的床前,“隅南,你要跟我说什么?孟小姐怎么了?”只是眼前已经是一具还未冰冷的尸体,永远也开不了口了。
龚一斐看着这个在谢苍南嘴里【永远不成器】的弟弟,看谢苍南打他、骂他,叫他【去死,不要留在世上害人。】当下,这个刚刚想过正常的后半生的年轻人,却因意外终止了自己的生命。外面的天空昏暗,甚至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他就站在病房里,静静等待着谢苍南。
谢苍南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不敢相信,一个龚一斐的电话,竟然是弟弟的噩耗,在外省出差的他,站在街头足足呆了十多分钟才回了神,也没有回酒店拿行李,直奔车站。
来接自己的兄弟也是认得的,在车上断断续续的说了这次事故的缘由,他清楚,这是横祸,场子上的煤屑子,未按规定堆放在无人区域,这事儿,他清楚,也是自己埋下的祸根,当时龚一斐让他赶快把这些东西处理了,不要等上边儿来人检查,交待不过去,他因为手上有业务的事儿,就想着等出差回来后,再来处理这个,但一万中总有一个万一……所有天灾的背后的逻辑都是人祸。
踉跄着、发抖的双腿,谢苍南进了病房,看到龚一斐正细心的给自己的弟弟擦着手上的煤屑子,他的脸上有愧疚、悲伤。谢苍南扑了上去,可以说是嚎啕大哭,这个弟弟小自己好多岁,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兄弟间的情深自不必说,他不学好,自己恨铁不成钢,他学好了,才有一个开头,却是阴阳两陨隔。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向老家里白头灰发的父母交待,弟弟是他们老来得子,儿子再糟糕,总归是自己的儿子。
龚一斐用尽了力气把谢苍南拉了起来,他表了态,你的弟弟就是我弟一样,所有的费用公司会来承担,包括家里的老人家,也让谢苍南不用担心。
“他说什么了没有?”谢苍南止住自己的哭声后,轻轻地问了龚一斐,“有没有说什么?”
龚一斐摇摇头,然后拿出了医院的证明,“隅南之前还注射过药物,体质不如常人,他的肝脏也有轻微的硬化现象。”
“整天不学好,都是自己作的。”谢苍南知道这个弟弟,戒毒所就进了两回,“这浪子才愿意回头,好日子才开始,你这个兔崽子怎么就不想好好过了呢?”
龚一斐拍拍他,“苍南,我也失去过亲人,我理解。”
“一斐哥,我想把弟弟带回老家。我们那儿有习俗,人,是不能死在外面的。”
“好,我来安排。”龚一斐点点头,死者为大,他是必须尊重的,“钱,你不用操任何的心。”
安排好所有的一切,龚一斐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微晓,芸蓉也是帮着她忙前忙后,一夜未歇,她脸色苍白,不时冒着虚汗。
龚一斐见她样子不对劲,就让她早点去睡,自己洗个澡也就睡了,芸蓉说刚煮了点粥在锅里,你晚上没怎么吃,把粥喝了再睡。他揉揉她的头发后,笑了,“芸蓉,谢谢你。”
女人眼睛红了,故意转过身打哈欠,“一斐,我去睡了,明天我还要去医院,把剩下的手续办了。”
“好,你小心。矿上出了事情,我明天去趟局里,总要备个案的。毕竟不是自然死亡。能摁住就摁住……苍南他,我还是害怕的。”
……
今枭在书房里,他喜欢隔些日子就在书房里理理书,孟寒自然是在一边打下手,她把书一本本放好,放了一层书架后,他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儿,静静地看着孟寒,看了好几分钟,孟寒刚开始并没有察觉,但是感觉到了他异样的目光,转过了身,柔声的问着,“怎么了?”
“孟寒,你的记忆力是不是比一般人好?”听到这话的孟寒,眉头轻轻一拧,想到了自己在帮他放书,这个时候,是不能再说一些忽悠的话,她点了头,“是的。”
“你放回书架上的书,跟我原来放的一模一样……”今枭走过了她后,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跟她第一天来别墅时一样,“你好厉害。”
“哪有。”孟寒知道自己露了点不应该有破绽,“五爷的书,收拾的很有规律的。”
“你真的不简单,还能看出我摆书的规律。”今枭突然想到了那天在病房外镇静的她,嘴角动了动,“干活吧,过两天我们又要出发了。”
“好的。”孟寒见他没有再问一下,就继续往书架上放书。今枭看了一会儿,就说去倒茶进来,他走出了书房的门,站在厨房里想了几分钟,打了电话给仲成,“我过两天就要带孟小姐出去旅行了,要是没有事情,你就到孟小姐原来待的那个城市去走走。”
“五爷,您这是?”仲成心里一惊。
“没什么?我想帮她找亲生父母。”
“好的。”主子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等你们出发了,我就去。”
“不要折腾什么动静,能查出来就查,查不出来就罢。她,挺好的。”今枭在厨房看到了那口经常用来煲汤的砂锅,心里某个地方就软了下来。
孟寒很奇怪,一向行动迅速的他,倒个水会倒那么久,保暖瓶里有热水,是自己烧了灌进去的,十秒钟就能倒好的水,却到现在没有来。她迟疑了一下,刚才他问自己的问题,不会是偶然,更不会是灵光一闪……
想走出书房看个究竟,就听到了他走上来的脚步声,孟寒就继续理着书籍,他端了两杯水,用脚踢开了书房门,孟寒就去接他手里的水杯。今枭没有端稳,一杯水全翻在了地上,甚至有部分是泼在了孟寒的手上,虽然水已经不是滚烫,但她的手是立刻红了。孟寒惊叫了起来,五爷。
今枭停顿了两秒钟,马上抓住了她,把她拖到了隔壁卧室的卫生间,打开了冷水的龙头,把她的手放在了水龙头下,“五爷不好,一个杯子都端不稳。”
孟寒已经猜出,他是故意的,所以也就【顺水推舟】,按她的身手,杯子早就牢牢抓在手里,纹丝不动。
“疼么?”他的关心是真的,眼底全是担心。
“幸好不是一百度开水,不然,我的手就废了。”她故意撅起嘴,嗔怪着这个男人。
“如果废了,五爷给你喂一辈子的饭。”他很霸气的笑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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