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亮了，孟寒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自己正睡在一边的小沙发上。今枭正把窗开了一些，通通风，病房里总是有股怪怪的味道。
“五爷……”
“你醒了？”
“是的。”孟寒坐直了身子，“程队呢，他怎么样了？”
“我刚刚替你领导检查了一下，生命体征很平稳，没有什么问题。过会儿，医生就会来查房了。”
“好。”孟寒走到了病床边，轻轻叫声“程老师。”程平莱的脸色已恢复了正常，监视器上的折线图也不在那么没有规律，这到是令她松了一口气。
一杯热热的豆浆，被他送到了她的唇边，“你喜欢的核桃豆浆，还有肉松饭团子。”
“你也吃一点儿，五爷。”孟寒喝了几口，习惯的把杯子又递到了他的嘴边，“你一个晚上没有休息。”
“我不骄气的。”他做作轻松的一笑，“只是少睡些，不影响什么。”
“五爷，昨天夜里遇到的那个医生，我的直觉告诉我，还是有些不对劲。”
“孟寒，你的职责感、使命感我清楚，但是现在，我不允许你再去考虑这些东西，一是危险、二是太敏感，在你的背后，有多少眼睛盯着你、又有多少双手向你伸来，我都不能去判断。正如你说的，哪是一个案子那么简单，就是两个【集团】的争斗，你、还有你的程队，甚至包括特行大队，搞不好都是炮灰。你可能真没有想过，当年特行大队是谁成立的？这个人站队又是怎么样的？你有另外的身份，是没错，但你记住，小涵，不管是白道、黑道、官道、匪道，如果是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时，只要不是自己人，都是敌人。”
听了他这番咬牙切齿的话，孟寒心里的泛着一阵阵说不出滋味的感觉，是苦、还是恨，又或者是其他的感情，她无力的靠在了沙发上，一言不发。
病房外有了说话的声音，孟寒听了后，就说是队里的同事们来了，门被推开了，进来好几个特行大队的同事，老贺也来了。
“仪涵，老程他怎么样？”他伸长脖子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程平莱，“我女儿说了，这几天她们医院来了国外的专家，要是这儿同意，可以立刻安排转院的。”
“这里的水平还是可以的。”孟寒拉过一个椅子，让老贺坐下，“小朋友们都跟你来了。”
“大家听说程队在医院，都吵吵着要来，你看，把孔锋宇一个人撂家里值班……”
这个程平莱，平时没有少骂他们，但这些实习生从来都把当爸爸一样尊重着，被骂了，最多偷偷抹个眼泪，也不会说要什么【离家出走】、【不干警察】之类的气话。
“仪涵，你回家吧，这里有这么多弟弟妹妹守着，你还担心什么？回去休息吧，看看，眼圈都黑了。”
“回去吧，师姐。”几个实习生都让这位有着【传奇色彩】的师姐回去休息，“我们这么多人，还不能保护老大的安全么？”
“等医生查完房，我就回去。”孟寒站了起来，“过一会儿医生就来查房了，也急着这几分钟。”她有她的想法，昨天半夜的那个医生，是真还是假……
到了点，医生也准时来查了房，看了程平莱的情况后，就让护士打了一针，“情况很稳定，今天应该会醒，只是建议这位病人以后不宜从事精神高度紧张的工作。”
“好的。”孟寒跟这位主治医生，多多少少有些面熟，跟昨天半夜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她多了个心眼，就让今枭去车里等她。
她跟着医生，到了办公室，说了昨天半夜的情况，“半夜，医生会去病区么？”
“如果没有突发的情况，就算是值班医生，也不会在走廊里，要么在值班室、要么在病房，而且你说的这个医生的样子，我们科从来没有过。”
“会不会是实习医生，或者是……”
“那就更不可能了。实习医生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值夜班的，要转了见习，才有这个可能。”
谢过这个主任后，孟寒就回到了车里，她还是给老宋发一条信息，大概说了这个情况，接着又摸出另外一个手机，发了代码。
今枭知道她还是不会忘记工作，“我们的刘大警官可真是孜孜不倦，程平莱的病房里站了一屋子的警察，你觉得那个人还会来么？”
“百密总有一疏，万中还有一个万一。”孟寒收起了手机，“我现在比不得以前，不能再生死不顾了。”
听了这话的今枭，放缓了车速，“孟寒，以后不是一个人，是我们仨。”一只纤柔、却不是无力的手握住了今枭的手，“五爷，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正义的，但现在看来，正义与邪恶，是势均力敌。虽是不分伯仲，但我也相信，邪不能胜正。”
“我不知道太多的知、乎、者、也，我只知道，不能没有人性。人是会轮回转世的，不能不考虑下一世怎么过。”
“五爷是医生，怎么这么迷信？”
“人，可以不惧怕天地、但不能不敬畏神灵。”他说了句大实话，“佛家有【业报】一说，这不是没有根据的。”
孟寒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后，就轻轻闭着眼睛，她听着今枭的说话声，再加上车子轻微的摇晃，很快又睡着了。
见她睡的香甜，这个男人关小车里的空调，尽量把车开得更平稳些，好让这个女人睡得更舒服些。
……
程平莱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老伴儿正坐在床边儿出神，听到了他的动静，立马是一个机灵，“你醒了，平莱？”
“我睡了多久啊？”他咳嗽着，想要坐起来，却是发现手里没有一丝儿力气，双腿甚至是没有知觉的。
“整整一夜一天，是一对过路的好心人把你送来的，你来的时候，一身的酒味。”
“对，请大家吃饭了。”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好多人来了。”
“是啊。”老伴儿用勺子喂他几口水，“不能一下子喝太多。锋宇、仪涵、老贺他们都来了，头一个是晚上，是仪涵陪的你。”
“我记得，你不是在手术室么？”
“是啊，那头手术做完了，急诊室却是躺着自己的丈夫！”
程平莱用力且是努力，挤出了难看又尴尬的笑容，“你是救死扶伤、我是护命保家，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
“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是嘴贫。”老伴儿说是请假，还是穿了医院的护士服，已经是护士长了，却总还是在一线工作，“我去医生来，你挂的水要换了。”
“好的。”
“还有，你要戒烟——我不能再纵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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