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拎着打包好的蛋糕，拦了一部车。她坐在车里，雨是下大了，打的车窗玻璃“噼里啪啦”的响，这里到他住的小区是有点小远，她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
他居然在教小朋友玩跆拳道，还问自己是否够格，回忆起那天两个人过招，他的水平在自己之上。被他压在身下，想到了就会脸红心跳。
孟寒出现在馆内时，正好是课间休息的时间，其中一位小女孩叫了起来：今老师没有骗人，她的女朋友真的是警察哎。
今枭含笑看着站在门口的孟寒，“怎么不进来？”
孟寒很容易猜出他在这些孩子面前说了什么，就把蛋糕放在了沿墙的长条桌上，她顺着他的意思，“今老师让我买了蛋糕给大家。”
没有一个小孩子会对蛋糕免疫，想来，却没有听到老师的指令，不敢动。今枭对着一位个子最高的男孩说，“你是班长，你负责把蛋糕分给大家。你可以找一名同学协助你，维持秩序。”
那个男孩点点头，就带着十多个小朋友一溜排齐的到了桌子边，他很负责的把蛋糕分给了每一个地场的人包括今枭和孟寒，自己则是最后一个拿。
“你们要不要谢谢警察阿姨。”今枭开了口，眼睛却看着孟寒。
“谢谢警察阿姨……”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一片。
孟寒索性盘腿坐在了场地边上，看着他和一群小孩子嬉闹，她有点感触，他说他这么多年孑然一身，原因很简单——不想有软肋让人抓住。
今天的课程结束了，那群小孩子们一并儿排开，对着今枭鞠了一躬后，又跑过来谢了孟寒的蛋糕，才三三两两的走了。
他也盘腿坐了下来，看着她，“这些小孩子都是住在这个小区里的，放了学，家里没有人带，就放到这里来。”
“你挺招孩子喜欢。”孟寒递过毛巾，让他擦脸上的汗。
他眉头一松，问——你、喜欢孩子么？孟寒摇摇头，却又立刻点点头，“我不知道，只能说不讨厌吧。”
“上回问你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今枭侧着脸问他，他的四十五度侧脸完美，没有任何缺陷。
“五爷，什么事情？”她凝神一想，他似乎问过自己好多事情，又有很多事情，是自己一时给不出答案，悬而未决的。
馆里也没有其他人在，只有灯光陪伴着两个人，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耳朵边，“给五爷生个孩子……你忘记了？”孟寒看着这个男人，他的眼睛里竟然有点星光，她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傻傻地说了一句，“孩子，哪能说生就生……”
他愣了一下，然后就直接抱住了她，“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够卖力？走，我们现在就回去，我刚运动完，体内的荷尔蒙目前是最浓的，我们现在回床上，一切刚刚好。”
脸，早就红成了蛋糕上的草莓，她把头埋在了他流着汗的胸前，闻着他身上香水味、雪茄味、还有汗味，“五爷，你、脸皮真厚。”
他的手，滑过她的头发，“我们回去吧，我让新来的阿姨给你炖了燕窝，你自己也没有时间捣鼓这些的。”
回到了这个临时的【家】，孟寒就换下了警服。
两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相拥着看电影，孟寒吃了燕窝后，就感觉困的不行，直接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一开始没有在意，还在跟她说着在这里注册一个公司的事情，却发现有人理会，一低头，才看到她已经睡着了，今枭将落在她脸上的几缕碎发拨开，“这么嗜睡，看来你还是别上班了。”
……
特行大队·会议室。整个会议室的气压很低，虽然只有四个人坐在会议桌上。
程平莱没有想到，上边儿会突然来人，他们讲明了来意后，程平莱看看孔锋宇，“我们去会议室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上边儿来的人，直言直语：“关于当年【凤堂】的案子，近期会重新进行立案，关于我们的战友——宇文涛同志的真正死因，也会重新深入调查，我们不放过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去错判一个好人。”
程平莱止住想抽烟的瘾，点点头，“我们特行大队会全力配合好这次的调查。要人，尽管提。”
“刘仪涵也要参加这次的调查行动，她上次提交的情报有相当的含金量，只是目前还不能公示，时机未到。她是最有权力指出这个团伙犯罪事实的证人。”
“是。”程平莱对着要开口的孔锋宇瞪了一眼，意思是不用你插嘴！“刘仪涵已经是归队了，不过她现在正在心理疏导期。我就一直在放她的假。”
“对于这样身份特殊、工作特殊，但是贡献杰出的同志，不要有太多的束缚，他们长年在隐蔽战线工作，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压力，我们要多给予关心、关怀。你们大队要开个党委会要研讨一下，如何去关怀好每个这样的同志。”
一套官话，让孔锋宇听了不寒而栗的身子在发抖，他看着天花板，想着自己的事情，邱迪已经去了信息中心提档案了。不出意外，就应该可以看到当年关于【凤堂】、【宇文涛】、【凤九爷】全部的细枝末节，包括那个【五爷】。
一个会议很简短，上边儿来的人连饭都不吃，就直接回去了，程平莱看看孔锋宇后，“没约邱迪吧？”
“没有。”
“走吧，老地方。整点晚饭。”
“好。”孔锋宇还是发了信息给邱迪，意思是要晚些回家，“程队，我能进专案组么？”
“看上面通知。”程平莱终于可以抽烟了，他还是自觉走到了院子里，“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自说自话。”
“这个我懂。”孔锋宇给程平莱点了烟，“走啊，填肚子去。”
大队后街的小面馆，是通常在加班时用来填肚子的地方，两个人要两碗面，又让老板炒了两个菜。
程平莱转到厨房，拿了几个蒜头，“锋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对仪涵抱有幻想。”
“曾经是自己的女朋友，转眼却是成了陌路人。”他往面碗里放了一勺辣椒和醋，“造化弄人。不过，我现在跟邱迪也很好。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个案子早早了掉，不要再牵扯太多的人进来了。再耗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何尝不是，宇文涛牺牲后，我背负这个十字架，熬到了现在。他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兄弟，报仇——也是我的信念。”
“他是让人出卖的……”孔锋宇淡淡地吐了一句，“不然，以宇文涛的身手。”
“是我疏忽。”程平莱有些自责，“不然，他也不会。”面和菜已经端上了来了，程平莱说，“快吃吧，今天队里轮我值班，吃完了，我还要回办公室写材料。”
“好的。”
“对了，你什么时候让邱迪帮我去买个手提电脑，不然，现在不方便。她不是学这个的么？懂。”
“程队，程序员不等于会买电脑……”
“不都一样么，都是捣鼓电脑。”
……
宇文澜哲从档案中心走出来，夕阳西沉，红红的挂在高架边，又是堵车，他慢慢拉了手刹，这一停又要一个小时。那日跟舅舅提了出来找一份工作的事情，没有费什么周折，就到了档案中心，也算是半个脚踏入了刘仪涵的所在系统。每天也不会很忙，朝九晚五，偶尔加个班。他并不要这份薪水来养活自己，只是他想着，如果能靠她近一些，岂不是更好。
手机拿在手里，想打电话，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把手机放回了储物格，车流缓缓在动了，他慢慢踩了油门，跟着往前走。
手机响了，因为要开车，他就插上了耳机，“澜斌，什么事情？”
“找你吃晚饭啊，我女朋友一起。”电话那头是宇文澜斌欢快的声音，“我们把旁边的铺子也租下来了，准备卖蛋糕，你要不要也来入个股。”
他笑了，这个在叔叔眼里抱不上的阿斗现在能谋下正事，也算是修成了正果，“你缺多少，我给你。”
“嘿，还是你了解我。我不想跟我家老头子要。”宇文澜斌催他快点，“我们在烤肉店等你。”
“哪家？”
“就我常去的那家，你跟我去过。”宇文澜斌应该还在跟身边的女孩子讲着什么，“你慢点吃，我哥马上就到了。”
宇文澜哲到了约好的地点，看到菜和饮料已经点好，见宇文澜斌和那个娃娃脸的女孩子正在说着什么，“澜斌。”
“坐，澜哲。”宇文澜斌又打开菜单，我帮你再点份肉，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排骨。
“难得你有心了。”宇文澜哲笑着喝了一口汽水，“怎么，想扩大经营了？”
“你说吧。”宇文澜斌用胳膊肘捅捅那个女孩儿，“筱筱，你跟我哥说，那个蛋糕店。”
这个叫筱筱的女孩子就放了了筷子，“旁边的铺子本来就是卖蛋糕的，老板不想续租了，我看着价格合适，就去物业签了意向合同，因为铺子要重新装修，我跟澜斌一下子没有这么多的现金。”
宇文澜哲看着宇文澜斌，感觉这几个月，他是长大、成熟了好多，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来每天不是去酒吧、就是去唱KTV，可现在，他连酒都少喝。
“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就坚持去做好他。钱不是问题，你预算出来，缺多少，我给你。”钱，对于他宇文澜哲来说，不是问题。
“谢谢你，澜哲。”宇文澜斌很开心，“你还想吃什么？”
兄弟俩吃完饭，宇文澜斌就先把筱筱送回了家，“哥，能跟你聊聊么？”
“行啊，找个安静些茶室。”
两个人找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楼，要了一个小包间，点好茶和点心后，就让服务员没有什么事情不要进来。
“有什么事情，要背着筱筱跟我说？”
“我听我爸爸说，你在找你的初恋情人。”
“没恋过，更不是情人。”想到了刘仪涵对自己除了客气，还有的就是一些浮于表面的友情，她从未与自己交过心。他羡慕那个整天跟他在一起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坏人！
“澜哲，那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也不知道。很奇怪的情感。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国外，可唯独就是忘记不了她的样子。”
“你眼界一向高，能让你忘记不了的女人，肯定是出色的。”宇文澜斌想到了筱筱，“第一次见筱筱，我去他店里买饮料，她少找了钱。我第二次去的时候，她就把钱退给我。我就觉得这女孩儿挺可爱的，也耿直，就跟她交往。她也不容易，一个人离乡背景的到这里来北漂，每个月要给家里的父母寄生活费。我们的奶茶铺子刚开时，没有什么人气，我看着她零下十度的日子里，站在步行街发单页……”
“你能定下来，就好。以后，叔叔也不用多担心了。”
“我现在戒烟、戒酒、戒所有的坏习惯，这几个月，我还胖了几斤。”他现在是每天美滋滋。
“澜哲，既然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就去追。”宇文澜斌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堂兄，“我想，她再高冷，也是女人，这心肝脾肺肾不是用石头做的吧。”
……
夜半的时分，孟寒醒了过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今枭却不在身边。孟寒随手拿了一件他的外套，披在身上，就到厨房去倒水，他也不在客厅。刚倒完水，门就响了，今枭进来了。
“五爷。”
“我到阿成和阿水那里去了。”今枭见她衣衫不整，“你小心着凉。”
“喝水么？”孟寒问着他，“我去给你倒。”
“不用了，在阿成那儿喝过茶了。”今枭把客厅的灯关了，“回去睡觉吧，你明天要队里么？”
“这几天不需要的。”孟寒耸耸肩膀，“程平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再休息一阵子。”
他拉过她，拥着她进了房间，“就一直不要去了。我又要忙自己的事情，楼下的跆拳道馆总要有人帮我照应的。”见她没有答应，今枭就换了话题，“明天我们去玩木仓吧，射击馆在哪里？”
“你对自己这么信心？”孟寒歪着头看着他，“我是以射击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
“那我更要跟你一决高低了。”今枭用力往床上一躺，“孟寒，帮我浴缸里放水，我想泡个澡。”因为睡的多，孟寒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就开了电视机，一个一个的换频道。这个时分，孟寒的手机响了，她一看——居然是宇文澜哲的信息：仪涵，明天我去你那里找你。
她想了一下，还是把信息回复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了。我有事。
过了良久，才收到了他回复的信息——好，照顾好自己，等你想见我的时候，再来找我。他没有告诉孟寒，自己目前在档案中心工作，也没有告诉孟寒，对于自己父亲的案子，将要重新审理了。
浴室里有了动静，今枭裹好了睡衣出来了，他见孟寒在看电视，就问怎么不睡觉？
“最近睡太多了。”她把遥控器放下，“明天，我们去射击馆。”
“好。”他用毛巾擦干净了头发后，“后天，我还会去趟帝都，干爹约好了见一面。”
孟寒点了头，正想旁敲侧击的问问，凤九爷约你做什么？今枭却先了开了口，“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你在我干爹眼里，也不是秘密。”
“也好，跟你一起去。”孟寒也正好想要去帝都一趟，正下到是省事情了。因为今天收到一封很奇怪的邮件，提到了当年他父亲的因公殉职。
关了房间的灯，今枭一个翻身，把孟寒往自己身边又搂紧了，“明天阿姨休息，早上给爷煮点粥，好久没有吃你做的早饭了。”
……
奥体中心射击馆。
今枭和孟寒办理好了手续后，就领到了感应木仓，一人占了一个射击道，孟寒看看防护的耳幔，放在了一边。多久没有端枪了，她慢慢地、抬起了手臂。今枭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整整十五钟过去了，她的手臂一直保持水平，纹丝不动。
身后是击掌声，“到底是科班出身，这么久了，手都不抖一下。”今枭也端起了木仓，只听五声响声后，液晶显示屏上跳出了成绩：48环。
“刘警官，请。”他放下了木仓，坐到了后面休息的椅子上。
孟寒看了他的成绩，调整了一下呼吸后，也是五声的木仓响，成绩也跳了出来：48.3环。
“五爷，我略胜你半子。”她放下木仓。
“一比一，我们打个平手。”
两个人回到了楼下的休息区，今枭就去买了饮料，“孟寒，今天我们就好好地玩一天，等下想去哪里？”
“我想去游乐场玩。”孟寒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去游乐场。
“好。”
他们的行动是迅速的，两个人很快就到了游乐场，因为不是假日，人到不是很多。今枭带着孟寒把所有可以让人尖叫的项目玩了一遍，从大摇臂上下来，天色已近黄昏了。金色的阳光淀在了不远处的旋转木马上，产生了童话里的效果。
今枭不知何时买了一个棉花糖，给了孟寒，“你要坐这个？”他指着那个旋转木马。
“这是小孩子玩的。”孟寒没有动，看着那木马开始转动。
“对啊，有了小孩子，就能转木马了。”他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
两个人在闭园前出了大门，今枭看看时间，“我们在外面吃完饭回去吧。”
孟寒想想明天去帝都也是一脚油门的事情，用不着赶飞机、赶高铁，就说好的，“五爷，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好。”他根本没有多想什么，“我想吃羊肉了……天气过些天回暖后，羊肉就不好吃了。”
“行。”孟寒知道她，很多时候为了迁就自己，他从来不碰羊肉。
“你怎么就对羊肉过敏呢？”今枭百思不得解，“你错过了多少珍馐。”
“五爷就没有过敏源？”
“有。”
“什么？”
“美女。”他看看孟寒，“对漂亮的女警察过敏。”
孟寒知道，又被他绕了进去，由此可见，他是个思维慎密，且是一个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一般的小菜鸟还镇不住他，不然，这么年，他能一直在河边走着不湿鞋么。
……
孔锋宇很是奇怪，邱迪没有在档案中心提到自己想要的资料，问邱迪情况，邱迪说是新来了一位领导，说我们的手续和签字不全，不给放。他有些奇怪，没有听说哪个人对于特行大队要东西，还装模作样的卡一下的。他便直接问了程平莱，程平莱到是镇静的很，“前两天，上边儿不是来人么？大概跟这个事情有关系。锋宇，【凤堂】的这个案子，已经不单单是我们特行大队的事情了，有可能直达天庭，所以，最近我们都安分些，不要上窜下跳的，你有肝火，我哪能不明白，你不就想亲手撕了今枭那个小子。可你不要忘记，他一只枭鸟，不是那么好捕的。”
他见程平莱分析也是头头是道，就没有再提关于档案的事情，但是对于刘仪涵，他还是心存芥蒂，“程队，仪涵她……”
“我们按照指令办事。”程平莱背着手站了起来，“不要因为一些私人的情感，而影响了我们对客观的判断。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明白。”孔锋宇看看窗外，上午还有太阳，这会儿天色又阴了下来，还起了风，“程队，我带邱迪去吃饭了，她这两天，总是胃口不好。”
“食堂的饭菜，天天吃也会腻，你带她去吃别的吧。”
“好。”
“对了，我的电脑帮我买了么？”
“我下午就给你带回来。”
程平莱嘿嘿笑了，“知道你小子要筹备结婚，买电脑的钱，我今天回去问你师母要了，明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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