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成见所有女人都是冷冰冰的，对孟寒也只是主仆间的礼貌，唯独对这个屠若同，他却例外，接了她的电话，声音也抖了，“若同妹子，我……五爷……这里，走不开。”他结结巴巴，连个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别拿今枭当档箭牌，当年我还是他四姐呢？我屠若同问他要个人，他能不点头？”当年在凤堂，屠若同排行老四，今枭当然是叫声：四姐。
“这样吧，五爷要去欧洲一些日子，要不我就过来几天，帮帮你的忙。”仲成只能退后一步，如果这个事情再让主子来说，就是闹笑话了，“你别告诉五爷，我依你就是。”
人与人，生在这个尘世间，就是一物降一物。
……
龚一斐坐在阳台上，旁边放了一杯红酒，刚跟五哥通了一个电话，说了说谢隅南的事情，今枭说，这生死有命，再横的人，也拗不过判官的那支笔。“五哥，你这次去欧洲，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3个星期，我想带孟寒找个国家住上一些日子，五哥这几年看着在养身子，其实并不轻松。”
“哦，我还想来找你喝酒的。”龚一斐隔着玻璃看到了芸蓉在收拾屋子，“五哥，我跟芸蓉的婚礼，你是要来参加的。”
“你定下了日子，就告诉我，我肯定来。”
“那……”他想到了孟寒，想到了那句，经过自己多番的思索，谢隅南说的，【孟小姐，JIA……】应该是说，孟小姐是假的，又或者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如果说名字是假的，现在的人，换个名字也是有可能的。他现在不能直接对今枭说，孟小姐可能有问题，龚一斐把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那我等五哥回来，再去你那儿找你。”
“带芸蓉一起来，我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弟妹，她还老样子吧。”
“没变，就是瘦了点。”
“你没有养好她。”
龚一斐一回头，又看到了芸蓉，她原来也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却当年受不了龚一斐的软磨硬泡，加之那个年岁，又正好是叛逆期，也就真的背着包包，离家出走，跟定了龚一斐。她不似兰欣，喜欢抛头露面，这么几年来一直是默默地躲在这个男人的身后。
一直坐在外面，还是冷的，虽然还多加了一件大衣，毕竟这是西北，这是冬天，整座城市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绿色。稍微一刮风，扬起的尘沙，就能让人眼睛睁不开，若不是生意在这里，龚一斐扎实不喜欢这里的气候，他老家在南方的山里，用他的话说，站在山里，连吸进去的氧气都是甜的。
进了房间，叫了一声芸蓉，芸蓉停下了手里的活儿，问，“怎么了，一斐？”
“有吃的么？”
“冰箱里当然有吃的。”
“反正不晚，看看还有没有羊肉卷、牛肉卷，我们架个火锅出来？”
芸蓉向来是龚一斐说什么是什么，她放下了拖把，就进了厨房，“刚好我昨天买了好多鱼丸、虾丸，还有甜虾和羊杂。”
“谢隅南的事情平息了，我带你回趟我的老家。”
“父母不在了，祖屋还在。结婚也是大事，我还是回去祭祖的。”
芸蓉没有出声，顺从地点了头，“好的。”
“这些年，委屈你了。”他突然说了这样的话，“难为你一直不离不弃在我身边。”
“当年既然跟定你走，我就没有想过要回头，何况，我也没有后路可退。”
“你是在拿自己的后半生，做赌注么？”
“是的。”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输的。”
……
帝都。
宇文澜哲算是了掉了最近的一个心愿，看到了至少目前是平安无事的刘仪涵，他回来后，没有跟任何人声张，他此次的行程，现在的他一个人，焚了沉香，煮了上好的茶味。他喜欢现在很安静的，喝着茶。
宇文澜斌平时不地道，对自己却是没有二话，走的时候，应该是叫了工人，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他还留了字条，说几日打扰了你的清静。
宇文澜哲对于这个堂弟，并没有多讨厌，反而是对宇文耀，他总是有说不出的感觉，虽然是自己的叔叔，但他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着厚厚的盔甲和迷雾，摸不到真身，看不到嘴脸。
回程途中，程平莱一番话，也让他豁然开朗，“澜哲，我们选择这个职业，并不是因为那所谓的【公务员】三个字，而是，当我们决定把国徽戴在头上时，自那一刻开始，国家、人民高于我们的生命。你父亲、仪涵，我承认，这是牺牲，但如果没有牺牲，何以安得广厦千万间。”
程平莱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一个见血不害怕的超级硬汉，话到此处却是几度失声，他控制了好久，最后还是靠烟把自己缓了过来，“澜哲，仪涵……她会回来的。让她完成自己的使命。”
“我是担心。”
“相信她，她会平字归队的。”程平莱看着宇文澜哲，“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打电话给你舅舅，反而会坏了大事。”
“知道了。程叔叔。”
“你的小心思，我明白。”程平莱近来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宇文澜哲和刘仪涵小时候的事情，“有的时候，是要用时间换空间的。”
宇文澜哲现在胸中堵的那口气，也舒缓了许多，他慢慢品着茶，最早那焦燥、不安都在这茶香中化成一缕青烟散了去。
他想到了，明天就去看看父亲，给父亲带个程平莱问候，并向父亲保证，以后绝对不擅自作主、行动，不要真的闯了大祸后，才后悔莫及。
电话响了，是宇文耀打来的，肯定是问自己，这几天到哪里去？做什么了？故意让手机响了好久，他才接了电话，然后装成半睡半醒的样子，“叔叔，什么事情？”
“你在睡觉？”
“嗯，刚刚困了，就睡一觉。”他想快点挂了这个电话，“找澜斌了，他没有住在这里。”
“我不找他。我听澜斌说，你去邻市了？”
“是啊，在国外一起读书的同学回来了，找我一起聚聚。”
宇文耀哦了一声，明知道他在说谎，但又不能说什么，他空白了几秒钟后，就又开了口，“澜哲，明天到叔叔家来吃个便饭。”
“不了，我明天去看看我爸爸。”
“来吧，你婶婶也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这两天，澜斌也出奇的乖，都是家里人，要经常聚，热闹。”
宇文澜哲想了一下，这个总不能说自己要在父亲的墓前坐一天，就只能答应，“那我下午过来。”
“好。”宇文耀应着，“我明天让你婶婶搞个土鸡，炖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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