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矿上,龚一斐就让手下的小弟给安排了一个办公室,让今枭和孟寒休息。他像模像样的搞了一个公司,任命自己为总经理。
这里的空气很差,灰蒙蒙的,孟寒因为感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捏着鼻子说,不好意思。
“感冒好点没有?”今枭看了她,鼻尖红红的,说话声音也开始沙哑,“老七,你找地方给孟寒休息吧。她就不要下井了。”
“我想去看看。”孟寒不仅是好奇,还有其他的原因,她的意识中,今枭和龚一斐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时间,是工人交接班的时候,挺热闹,也有像工头一样的人会来办公室跟龚一斐说点什么事情,眼睛还不忘记瞄瞄孟寒——毕竟这种地方,很少会有女人来。
“你真要跟我们下去?”他又担心她不要发烧,上一回人都烧糊了,还在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不下井,感冒还是一样不会好啊。”孟寒捏着鼻子笑了,“一起下去吧,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
“我们可不是地心大冒险。”龚一斐还是递过了一个安全帽,“女孩子都不愿意到这种地方来,又脏、又乱、又危险。”
“没关系。”
龚一斐叫了一个师傅,开了下井的电梯,没过多久,就到了下面,几台机器在轰鸣着,把崖壁上的煤搅下来,直接上了运输带。
“你到是现代化生产。”今枭笑了,“掘地三尺,倒真是黄金。”
他说到了黄金,让龚一斐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五哥,在七兄弟之中,就属我跟你最亲,干爹的那批货,真不在你手里?”
“我说了,不在。”今枭看着龚一斐,“你也在怀疑我?”
“没有,我就问问。”他抓了一把煤渣,“我后半生,有这些,够了。”
“哥的事情,放在心上。”
“知道,我已经在叫手下的兄弟打听了,找个药厂,不是大事情。”龚一斐对今枭的事情还真上心,“哥,你研究什么新药,治什么病?”
“专门研究戒、毒的药。”
站在一边的孟寒,听了这个,眉头微微一挑,没有说什么。混浊的空间中,她似乎闻到了血腥味。
龚一斐的矿上,前段日子是出过事情的,但从眼前的情形看,应该摆平了。孟寒想到了那个人,说是找到了,但也应该是凶多吉少,落在他枭五爷手中的人——哪个有好下场过。
想到这些,这井下的阴风阵阵,让孟寒全身起了褶皱,脸色也越发的苍白起来。
今枭看着孟寒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拧了眉头,说了声,我们上去吧,小孟看来吃不消了。
“那我们上去吧,早点送你们回酒店。这个地方,真不是姑娘家来的。”龚一斐附和着今枭的主意,“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吧,这天气也冷了。搞点火锅驱寒。”
“也好。”今枭刚应了一声,电话就响了,井下手机信号不好,他看了一眼屏幕,也没有接,就只当没有看到。
三个人也都饿了,回酒店的途中,找了一家相当气派的火锅店后,就去吃饭。
今枭的手机依然响个不停,还是穆紫菱。就接了电话,问了句什么事情,电话打那么急。
“五爷,你好久没有联系我了。”
“我最近很忙……”他看着在认真烫着丸子的孟寒,嘴角一动,“我空了,自然会打电话给你的。”
接着,他索性把手机开了静音,根本不去管屏幕上跳跃的名字——穆紫菱。两个人,回到酒店,已近半夜。
吃完火锅,今枭非要孟寒陪着散步,他的手一直暖着她的手,这个在西北的城市不大,但却是一个热闹的小城市,晚上到处有人在跳广场舞。
今枭觉得有意思,就在路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问孟寒——这个人老了,是不是就是过这样的生活?
是啊,这就是退休后的生活,孟寒也看了好一会儿,退休——自己会有退休么?牺牲是最有可能的。
“退休……?”今枭喃喃自语,“我想,没有那么平安长命。”
孟寒抬头着他,隔了好久,想说什么来着,却又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达,她心里有个画面——是他给今枭戴上了手铐。
轻轻摇摇头,要甩去一切的不应该有的杂念,自己有信仰,有自己要完成的任务,要对自己的上级交待,不能当逃兵、更不能当叛徒。
回到酒店后,孟寒先洗了澡,就先躺下了,大概是吃了感冒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今枭看着她睡了,就轻轻叹口气,也在她身边躺下,合上眼睛。
孟寒一直做着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儿是师傅满身的血,伸出一只手,说着——仪涵,帮我报仇;一会儿是孔锋宇用木仓顶着今枭的眉心,她则在一边呵斥着,让他住手;一会儿又是今枭用手掐着她的脖子,说着:逆我者,必死。
她在一片无边的树林的奋力地奔跑,却怎么也跑不出这片子林子,她一脚踩空,陷入了沼泽,她害怕,无助,在尝试着挣扎后,终于哭出了声……
今枭是被她的哭声吓醒的,他立刻开了灯,看到了满脸的泪水,就抱住了她,“做恶梦了?”
“是的,梦见那个跳楼的人来追杀我。”孟寒平复了自己的心跳后,又开始了自己的【套路】,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这个男人一点点卸下铠甲,全然信任。
“你,经常做恶梦么?”
“以前不,自从出事情后,恶梦一直未断。”孟寒把今枭抱的很紧,身子不住的颤抖,嗓子也是沙沙的、让这个男人又生了几分怜惜。
“回去后,我约朱医生给你看看,如果你是神经紧张引起的,让朱医生写个方子,调理一下。”
“朱医生?”
“我同学,他学的中医。”
“那五爷,你是?”孟寒知道他是学医的,却不知道他的专业是什么?
“我是学外科的……胸外科。”他闭着眼睛,“我只进过一次手术室,也是最后一次。我的导师做了一次心肺联合移植,超长时间的体外循环,我是实习生,站在手术室看了12小时。”
“原来,你是个外科医生。”孟寒抬头看着他,“看不出来。”
“怎么,不像?”他笑了,嘴角有阳光,拿过纸巾给她擦了眼泪,“快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看戈壁滩。”
“五爷,我想回去了。”孟寒低着头,“我可能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总觉得不舒服。”
“想家了?也行,明天我们就去不看戈壁滩了,我让老七订返程的机票,我们回去。”
“嗯,谢谢五爷,我不应该这么任性。”她停了一下,“你不是还有生意上的事情。”
“这里又冷又干,空气又差,五爷也不习惯。”今枭抱着她,“有的事情,老七会帮我办的妥妥的,我不操心。我明天一早就通知老七。”
孟寒没有出声,就躺下了,在今枭怀里,她很快又睡着了。他拥着她,细细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全然不顾穆紫菱已经打了20多个电话……
他从来不否认,他跟穆紫菱只是生理上的需要、又或是发泄,对这个孟寒——他应该是真的动心了。
……
孔锋宇坐在宿舍的床上,很是烦燥,他平时很少抽烟,但这个晚上,一烟缸的烟头,证明着他的心情跟他丢掉的烟屁股一样扭曲。
他申请调查这个案子后,却并没有去执行一些实质性的任务,更不用说去一线了。程平莱只是让他收收各路汇来的情报,核心的东西,他根本触及不到。他先是疑惑,而后是郁闷、紧接着就是莫名而来的焦燥。他一想到那天在镜头里的孟寒,肚中的怒火就烧的他热血上头,几乎是失去了警察应有的理智。
他找了程平莱几次,追问着刘仪涵现在的情况,可程平莱却是再三缄口,什么都不愿意多说。直到一次孔锋宇问急了,他的肝火也上来了,一拍桌子,就骂——“孔锋宇,你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好好把手上的交待给你的事情办好,再要多问,你就回避。让你插手这个案子,我已经是顶着压力了,你还不消停!!”
被程平莱这么一狮吼,他也不敢再多问一个字,当时就低着头、很丧气的走出了办公室后,就到一个小酒馆买醉。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他就在酒馆里睡着了……老板娘心好,打烊后,也没有赶走他,还给他盖了件衣服。
天亮后,是邱迪来接的他,他还是一身臭如泔水的酒味,邱迪看着这个师兄,眼眶红红的,“你又想师姐了,是不是?”
“他是我女朋友,我怎么不想她?”孔锋宇的酒是醒了,可人却是霜打的茄子,“如果你的女朋友,让别的男人睡了,你还会心平气和么?”
“师姐她是为了……”邱迪是晚辈,且也没有插进这个案子,自然不能多言多论,“师姐,她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好一个身不由己……”孔锋宇自怜又自嘲,他无奈、无助,“一定要亲手抓他。”
“师兄,你不能……”邱迪因为经常跟程序打交道,她理智、冷静,有超乎一般人的逻辑思维,“我们不能用私刑。”
“我不会冲动的。”孔锋宇苍白灰暗的脸上总算有点笑容,“食堂还有吃的么?我想喝点热豆浆。”
“我去给你拿。”邱迪很乐意给这位硬汉师兄跑腿办事,“还有包子,你要么?我去拿肉包子。”她是欢快的出了门,却让孔锋宇的眉头又紧了一层。
宿舍的门被推开,邱迪站在了门口,她手里端着一个盆子,“师兄,我让食堂做了雪菜鸡蛋面,你吃点吧。”
“是你啊。”孔锋宇抬抬眼皮,看看,没有表情、就说了句——放那儿,我不饿。
“鸡蛋是我亲手煎的,师兄,你就吃一点吧。”
邱迪放下盆子,似乎有点委屈,“听程队说,昨天加班,今天就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总要吃点东西的。”
“知道了。饿了,我会吃。”孔锋宇没有太多的感谢,只是敷衍着,“谢谢你,邱迪。”
“那我走了,我还要去趟局里,说是系统上有点问题要我去修复。”邱迪临出门前,不忘给孔锋宇更多的关心,“你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带给你。”
“行了,你去吧。”他挥挥手,“我不是三岁小孩。”
邱迪讨个没趣,就走了,她不喜欢看着孔锋宇为了那个只知道名字的师姐而痛苦,她不隐晦——她对刘仪涵很是嫉妒。
孔锋宇吃了几口面,就又想起以前,心里的努意一下子又升腾了,他放下了筷子,又开始抽烟。随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兄弟,帮我查查一个人的底细……
电话打完后,孔锋宇的眼里全是杀气,他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后,就没有再去理会那一盆爱心面,穿上外套后,直接出门,开了车,往城郊去了。
今枭和孟寒是坐了晚班的飞机回了自己的地儿,才下飞机,今枭就接到了电话,是仲成打开的,“五爷,巢——刚才让临检了。”
正在等行李的今枭眉头一拧,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孟寒后,就没有多问,“知道了,阿水到了么?”
“到了,五爷。”
“先送孟小姐回家,然后我们再去会所里。”有的事情,他不想让孟寒看到的太多,“阿水在外面等我们了。”
“哦。”孟寒已经隐约听到了仲成在电话里说着什么,若非大事,他是不会打电话给今枭的。
“我们回去吧。”他没有把坏的情绪传染给孟寒,“阿水在外面等我们了。”
“好。”孟寒简单的回答,心里却在思考着,什么样的大事,能让他脸色一变。
坐进车后,孟寒没有去多嘴问,出了什么事,她乖乖的让这个男人搂着,“五爷,明天早餐我还给您熬粥。”
“不用了,你睡到自然醒吧。而且,以后,你也不用做早餐了。”他捏捏她的鼻子,“想睡到几点就几点。”
他随后就打了电话,让仲成带几个人在别墅那儿等着。到了别墅,今枭车都没有下,只是吩咐阿姨把行李拿进屋子,给孟小姐泡点暖身子的姜茶,自己有事要出去。
“五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孟寒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问了一句,她想控制自己的情感,可有的东西,真的是不受大脑的控制,她再强大,她是女人……
今枭微笑后,拉着她的手,说了声,只是有点小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只是场子里让人在找麻烦了,正常的。
孟寒点点头,说了声,我等你回来,五爷。她现在不敢断定,是不是程平莱已经开始行动,又或是其他的原因。
看着他的车,还有仲成的车出了院子,孟寒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阿姨把姜茶端了上来,说了声,喝了姜茶早点睡,感冒的人不能熬夜。
谢了阿姨后,就打发阿姨早点睡觉,自己也要睡了。阿姨嘱咐着,晚上多盖点被子,就下了楼。
确信阿姨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孟寒立刻就开了电脑,她发了信息给程平莱,问是不是有人,今天去了今枭的场子里。
过了几分钟,程来莱说自己在外地开会,目前对今枭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而且他这几个月特别低调,几乎听不到他在做什么。
孟寒的脑子里一个猜想跳了出来,但她不敢去敲实这样的想法,但也不能置之不理,不能因为这个事情,破坏了整个计划。她大胆说了,程队,是不是锋宇他——不听指令,擅自行动。
程平莱听了孟寒的质疑后,心里也是估到了几分,但他没有表露,只是沉呤着说了声,我回头去查,如果有人擅自行动,绝不姑息。
孟寒点点头,“安全时间到了,程队,我要退这个网站了。”
程平莱说了同意后,又加了一句——这两天,出去喝喝咖啡、逛逛街,有人会来找你的。
孟寒关了电脑,就看着天花板,她现在平静,也很淡定。她知道,今天的个【临检】应该是孔锋宇的手笔,她用姆指的关节按摩着眉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跳着一个奇怪的号码,犹豫着,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能再熟悉了——孔锋宇。
她惊愕着,这个电话号码只有程平莱知道,而且她跟程平莱约法三章,如非特急情况,是不能打个电话的。
刚才的她还是淡定和平静,听到他的声音后,此刻无名火就上来了,她压低了声音,“锋宇,你怎么私自联系我了?”
“放心吧,我用了邱迪最新研发的系统,这个电话是无法追踪的。”电话那头孔锋宇的声音,只听出来愤怒和不平,“仪涵,你说实话。你跟今枭……”他是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他是人个男人。
“锋宇,我心里只有完成任务。”孟寒闭上眼睛,虽然今枭和仲成已经出去了,她也不敢大声说话,毕竟阿姨还在别墅里。
“我要亲手抓今枭。”孔锋宇冷冷的,“我要亲手送他上法庭。”
“锋宇,你不擅自行动,坏了大局。”孟寒停顿了一下,“你是不是让人去查今枭的场子了?”
“这里的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说巢会所有色、情陪酒,接了警,110当然要出警,不然,人民群众又要说我们警方不作为了。”
“你简直胡闹!!”孟寒声音低低的,“孔锋宇,你别忘记程队的指令。”
“我没有忘记,我是警察,我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孔锋宇鼻子中冷哼一声,“仪涵,你不能忘记你的身份和使命!”
“锋宇,我每一步的行动,都是以程平莱的指令为准。我承认发生了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但我不会影响我们整个计划。”
“节外生枝?”孔锋宇没有想到刘仪涵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件让他倍感“耻辱”的事情,“这只是节外生枝么?”
“锋宇,我没有时间跟你扯这些儿女情长,程队让你参与这个案子,但不等于赋予了你特权。你今天查今枭的场子,就是擅自行动。”
“我说了,今天是这里的派出所接到了群众举报。”
“锋宇,这样的话对我说,好幼稚。”孟寒只想挂了电话,“我要挂电话了,这个地方,处处今枭的眼线。”
“仪涵,你别让我失望,我在队里等你回来。”
“锋宇,我们是执行者,不是行动的决策者。”孟寒的话很重,重到让孔锋宇有点受不住。
“知道了。”他没有想到,刘仪涵会有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那些美好的曾经,或许是因为身份、距离产生了隔阂与疏离。
挂了电话,孟寒靠在了墙壁上,她想哭,却哭不出声——她在哽咽中,把所有的委屈都生生的压在了肚子里。
巢会所。
门口停了几部警车,连特勤也来了,整个会所门口热闹的很,围观的群众都在窃窃私语,看到今枭一行人的车来后,都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仲成先是下了车,看了看四周,才帮今枭打开了车门,“五爷。”
今枭坐在包厢里,看到仲成进来后,就敛去了自己的表情,他喝了一口茶,“阿成,是谁来的。”
“就是当地派出所,说是接到了群众的举报,这里有色、情的陪酒……”
“哦?”他眉头微皱,“派出所来查的?好奇怪……”这个地儿,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全是摆平的,一个小小的地方派出所,明知是他的地盘,不敢贸然来查!
“上次吩咐你的事情,都先停了么?”他问着仲成,这个跟了他多年的心腹,有的时候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没有您的吩咐,都没有动。”仲成在这个事情上,是言听计从的,他不敢造次。
“那就好。”今枭放下了茶杯,脑子里是一个人名字——程平莱,好久不见……
包厢的门被敲开了,进来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行了一个礼后,就出示了一份要求今枭配合调查的公函,仲成有点脾气,不服,让今枭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站了起来,他一笑,就提笔在纸上签了字,然后淡淡的问:“需要我回所里配合调查么?”
来的是副所长,其实跟今枭也认识,他却有点尴尬,但也要做给别人看,“今枭,根据群众举报,你经营的巢会所有非法陪酒现象,现需要你回所里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可以。”他站了起来,对着仲成说,“把这里都收拾干净了,我们犯了法,当然接受处罚。”
“好。”仲成没有多说什么,当下这个时分,是不能有正面冲突的,“我现在去办。”
跟着这个副所长走了一段路,他突然问,“陆所长,要戴手铐么?”
“……”陆均盼沉吟了,“不用了,配合调查。你别为难我就可以。”
“哪敢,我枭老弟是在陆所长手下混口饭吃,不会为难你。”
“上车吧。”他指指自己的车,“还有,把手机交出来。”
“给。”他递过自己的手机,“如果我女朋友打来电话找我,麻烦转告一声,我喝醉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我们会妥善处理的。”陆均盼拿过手机后,就交给了身边的民警。
说是回去做笔录,陆均盼对他还是客气,还给了几分面子,就直接开了一个会议室,还让值班的实习生给今枭倒了一杯水。
“我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说吧,今枭,怎么回事情?”
“这个,不是应该我来问陆所么?”他往后靠了靠,“是你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特勤,把我的巢会所围个水泄不通,还抓了人。这……不太好吧。”
陆均盼放下笔,看着今枭,“我们是接到群众电话举报,说你的会所里有不法陪酒的活动……”
“不就是衣服少穿了点……”今枭哈哈一笑,“无伤大雅。”
“你应该多读读法,知道一下什么是红线不能踩。”陆均盼的执法记录仪上拍下了当时的场景,“都脱成这样了,还说只是衣服少穿点?”
画面中,是3位模特可能是在挣小费,其中一个已经是脱到只剩下一条内裤,胸前没有一丝遮掩,还贴在男客人身上。
这些,对于今枭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他鼻子了哼一声,“就这些?陆所,您小题大做了。”
陆均盼的脸黑气沉沉,他依法办事,“就这些?你的场子就要停业整顿!”他眉头突突直跳,火气有点大。
“是该整,这些模特我没有调教好。整顿多久,你说了算。”今枭目前是不会得罪这个【现管】的,“罚多少钱?”
陆均盼眼睛不眨,念了一大段的法律文书后,就签执行书——罚款5000元,停业2个星期。
今枭很爽气的大笔一挥签了字后,问:“是不是结束了,可以回去了。”
陆均盼看看他,这在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带你办个手续,回去吧。下回,不要让我再抓住,就没有好过关了。”
“相信陆所长是不会再来找我的,我也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今枭心里清楚,这么处理,不仅放水了,还是给了几分的面子。
“改天,请陆所长吃个饭。”
“我们不能接受请客送礼。”
“只是请你来我家,吃顿家常便饭。而且,我女朋友做的菜很好吃。”
“女朋友?”陆均盼跟他认识了3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有女朋友,“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就前两天有的。”他想到她,脑子里是她抱着他睡觉的样子,“是我捡来的。”
领了手机后,他出了派出所的门,天已经微亮,他也没有打电话给仲成或阿水,就一个人沿着路,往别墅的方向走。
街边的早餐店已经开始营业,油锅里是炸的香香脆脆的油条,今枭就买了几根,一路拎了回别墅。
阿姨还没有起床,他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了孟寒坐在地上、靠着墙睡着了,脸上居然有浅浅的泪痕,她又哭了?被梦?
叫醒了她,问她为什么坐在这里,然后,索性自己也靠墙坐了下来,“怎么了,带着泪水睡觉。?”
“五爷……”她伸手,主动地,贴在了他的脸上,“担心你。”孟寒的这句话是真情流露,她此刻的眼神,就是一女人对男人的——担心。
他搂了她,下巴搁在她的发丝上,“我不是好好的,担心我什么?”
孟寒感觉自己不能接话,她也抱住了他,“说不出的理由,就是担心。”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他又抬起她的下巴,眼光里闪烁着勾魂的眼神,“被我迷住了?”
听了他的话,孟寒就挣开了她的怀抱后,低着头,“我不敢。”
“你也怕我?”今枭站了起来,“我不是恐怖分子。”
“孟寒来的时间不长,可这里,都知道五爷。”
“所以,大家都把我妖魔化了……”他若有所悟点点头,“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孟寒使劲的摇着头,他不是,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他的名字一直在数据库里,是被关注的对象。至少在这个城市,他——无所不能。
“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也会像这里的人一样,愚昧、无知,坊间传闻的可信度有多少?你自己不会惦量?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
孟寒听了这番话,也没有再去接今枭的话,就说自己饿了,就问今枭要不要也吃点东西。
“我回来的路上,买了油条。”他似乎很兴奋,或许是从来不会去做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我们一起吃。吃完,再睡觉。好不好。”
“成哥他们呢?”看着是一起出去的,却只见他一个人回来。
“他们在会所里善后,处理事情。不用去管他们。”他知道,陆均盼今天只是走个过场,并没有为难他,他也有他的无奈。
他伸出手,“来,我们一起下去。”
孟寒就让他拉了过去,他的手,温暖,却并不像一般男人一样硬而粗糙,手指修长,的确适合拿手术刀。
阿姨也起来了,看到了桌上的油条和豆浆,有点惊讶,谁这么早已经出门去所早餐买回来了。
“阿姨,你把豆浆热一热。”今枭对阿姨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你再煮点饺子。”
“好的。五爷。”阿姨一直是乐呵呵的,“孟小姐,感冒好点了么?”
“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的姜茶。”
阿姨说以后不要这么客气,不然自己会不好意思的,接着就到厨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今枭点了雪茄,看着孟寒好久,才缓缓问,“平时在家无聊么?”
“会,当一个人的时候。”孟寒这是实话实说,“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除了会操盘,还会什么?”他不紧不慢的问着,“想不想上班,我看你要闷出病了。”
“学过预算精算和审计。”她听了今枭的话,也终于等来了他的这句话,“不然,也不会去证券公司上班。”
“对,你是财经大学毕业的。”阿姨把豆浆端来了,今枭一人倒了一杯,也让阿姨拿一杯喝着。阿姨是个实在人,说了声谢谢五爷后,就端着豆浆杯回厨房,说饺子快好了,要盛出来。
“公司,最近账目上出了点问题,你来五爷身边,帮我吧。”他看着孟寒,“这样,你不无聊了。可以天天跟着我,我也能多了解你一些,这样不好么?”
孟寒心里一惊,肢体动作上还是在喝着豆浆,她分析着他的话,多了解自己一点——话中不话,莫不是他察觉了什么?又或是有什么变故,她想到了程平莱的上回的留言——有内奸。想到这个,孟寒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看了。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敢确定。但至少一点——让孟寒查账,那就意味着,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接近了。
“怎么,不愿意?”今枭眉头一皱,“我会每个月给你工资的。你开个价。”
“五爷……五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寒此刻也要卖卖关子,她不能跃跃欲试,“我怕我做不好,反而给五爷带来麻烦。”
“在我身边的人,只要不吃里爬外,闯天大的祸,我都帮他兜着。”他哈哈一笑,“你吃完没有,我好困,想睡觉了。”
孟寒放下杯子,也站了起来,“我下个星期上班,可以么?”
“你明天去都行。”他打着哈欠,“年纪大了,一熬夜就困。”他调侃着自己的年纪,“你比你大多少岁来着?”
“10多岁吧。”孟寒好像忘记今枭的年龄了,“五爷,不老。”
“对。”他咬着她耳朵后,“要不要再体验一下,什么叫:五爷不老。”
回了房间后,孟寒就帮他脱了衣服,他的身体上肌肉的线条一点都不比那些年轻人差,他的手臂强劲、用力,能单手直接把孟寒抱起来。
结束后,她在床上喘了好久,才完全平复下来,她收拾干净自己后,就偎着这个男人躺下。他不要穿睡衣,理由是——醒来的时候,还要一次——穿了衣服太烦。
孟寒是在下午睡醒的,今枭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她就懒洋洋的看着他,听着他吩咐仲成。
“给孟小姐安排一个独立的办公室,最好是离我办公室近点。”
孟寒听了这个,看来这个妥妥地,小兴奋在心里通通跳,“五爷,不用太讲究的。”
“不行,我讲究。”今枭挂了电话,走了过来,手指在她背上画着圈——醒了?
“醒了。”她翻了身,把他的手压在身下,只是想提醒他不要这样,哪知这个男人直接就趁势压住她,“还不够么?我的小浪女。”
刚想着拒绝,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
今枭是拉着孟寒的手下楼的,阿姨很愿意看到这个五爷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够这样陪着他。
晚饭的时候,今枭还拿出了酒,仲成也回了别墅,他让阿姨也坐了上来,说难得大家一起吃个饭。
整个别墅里,现在的气氛是融洽的。今枭完全忘记了会所被封的不快。阿姨晚上做了虾,孟寒就细心的把虾肉剔出来,一个一个排列在了今枭的碟子里。
她这样的亲昵的举动,让仲成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他大概也看出了,自己的主子今天的开心是发自于内心,就举起了酒杯,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就直直的说了一句,“五爷,我先干为敬。”
今枭笑了,他明白这个人的脾气,一根肠子通到底,直来直去,就示意他坐下,不要那么拘束。
“下个星期,孟小姐就到我们公司上班。到那个时候,阿成,你跟孟小姐就是同事了。”
“对,五爷。办公室我已经让人收拾了。”仲成又站了起来,他对今枭又敬又畏又怕。
孟寒想着,下周就可以上班,而且还可以进入财务这个模块,这么些天的战战兢兢、甚至是牺牲了自己,对良心、对程平莱也算是有个交待。想到这里,她也举了酒杯,“五爷、成哥,阿姨,谢谢你们,这样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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