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别动,举起双手,抱头。”靳墨和沈一杰出现在医生的背后,一左一右用配枪指着他,厉声道:“慢慢的转过身来。”
医生转过身,看到他们手里的抢,惊慌道:“你,你们?别,别杀我。”
靳墨上下打量着他,觉得眼生,问:“你是谁?为什么半夜三更会来这个房间。”
“我,我是刚来的住院总医生,赵,赵博,是有人告诉我说:1210房的病人有突发状况,让我过来看看。”靳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计策可能给那人识破,他对沈一杰道:“看着他!”
说罢,他冲出房间,穿过过道直奔1205室,只见走廊上的漆黑一片,门前的警员也不见了,靳墨警惕的靠墙而走,小心翼翼的按下门把手,缓缓走进。
突然,有人从侧面踢了一脚过来,虽有防备,但靳墨的配枪还是被对方踹飞了。
在漆黑中,靳墨只能靠听声辩位,迅速反击,挥手横扫,却被对方挡住了。
耳边忽有一阵风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的手已被他牢牢擒住,靳墨冷着脸,对着他胸口连击三拳,反手又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摔的对方趴在地上,半日不能动弹。
或许是听到了打斗声,赶回来的警员匆匆推开门,举着配枪和手电筒。
一束强光打来,靳墨抬手一挡,闷声道:“是我,靳墨!”
“靳队?”两个警员将手电筒朝下,面面相觑。
陈天在警员的帮助下,爬了起来,揉着胸口,抱怨道:“老大,你下手也忒狠了。”
“有人来过吗?”靳墨见孙超雨安详的睡着,松了口气。
“没有。”陈天摇了下头,又看向那两个警员,问:“刚刚你们干什么去了?”
“突然断电了,我就去找人了。”
“那个,我,刚刚有个病人出现了突发状况,这层楼又停电了,抢救仪器用不了,需要去别的楼层,我就过去帮忙推……”解释到后头,他说话声如蝇蚊。
“中途就没别人来过了?”靳墨厉声问道。
“有,断电没过多久,有个电工来过。”警员回道。
电工?他?既然来了,为什么又不进来,是猜到有埋伏,还是?靳墨正在捋思绪时,手机震动了两下,见来电显示是王珂,接通开口就问:“查到了?”
“信号定位显示,曹建在本市,现在的位置是在……”王珂停顿了下,敲击着键盘,电脑里的地图界面不断扩大,信号定格:“他就在医院里。”
靳墨心怀诧异时,火警警报突然响起。
难不成想趁火打劫?他和陈天对视了一眼,“守着!”话音落,他接过手电筒,顺着走廊,朝着消防通道往下走,其他楼层的病患、家属纷纷离开大楼。
刚下出租车,萧楠就看到住院部大门前头聚集了很多人,又见急症室、内科大楼等几处地方也有人跑出来,心下疑惑,她跑向急症室,途中和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擦肩而过,待萧楠停下脚步回头寻找时,对方已经不知所踪了。
刚踏进急症室,她就听到了刺耳的火警铃声,萧楠的第一反应就是住院部!
疾步而走,穿过过道,直冲住院部大厅,她还没明白咋回事,就听到门口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又传来汽车的警报声和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跑到门口,萧楠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躺在血泊里,身子抽搐着,鲜血不断的从他口中溢出,她快步走近,试图想抢救,可伸手探测着脉搏时,指尖接触的微弱脉搏渐渐消失,瞳孔开始涣散。
几个医生拨开人群,其中一个年长的叫唤道:“快把车推过来,送急诊室抢救!”
“来不及,他已经死了。”萧楠抬头看向天台。
靳墨赶到时,见萧楠在场,边收着配枪,边循着她的视线方向望去,问:“怎么回事?”
“不清楚!”
瞥眼看向被害人,靳墨发现竟然是曹建,脸色沉下。
回眸,萧楠见他直盯着被害人,神情凝重,询问道:“你认识他?”
“他就是刘海燕案在场的第三者,曹建。”靳墨掏出手机,接通后,他直接命令道:“通知家里的人,立刻来医院。”
同时,几个保安从不同的方向跑来,汇报道:“叶院长,各幢楼都查看清楚了,没发现火情,应该是警钟误鸣了。”
闻言,叶涛松了口气,他一边向大伙解释道歉,一边让医生护士送病患回去。
“叶院长,您好。”亮明身份后,靳墨和他协商道:“您看能不能先让院方的保安人员负责现场的维护。”
“没问题!”
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靳墨说:“唔,还有一个事,刚刚有人误会闯了1210室,自称是住院总医生,赵博。我想请您派人过去确认一下。”
“嗯,可以。”叶涛低声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
靳墨又应酬式的和叶涛说了些话,又询问了医院电路的情况,二人说话间,吕凯就带人过来了,警方正式全面接手。
接过张斌带来的工具箱,萧楠开始了初步验尸工作,“被害人,男性,年龄28岁左右,身高176左右,死亡时间:二十分钟前。”
起身时,恰好看到靳墨走来,她脱下手套,问:“孙超雨怎么样了?”
“毫发无损。”靳墨的视线转向曹建,百思不得其解,眉头微蹙,问:“为什么他会选择在医院里杀曹建?”
“或是警告,又或是挑衅。”萧楠摇了下头,“他的心思越来越猜不透。”
她见尸体装袋拉走了,轻叹了口气,“我先走了,具体的验尸稍后发你邮箱。”
瞅了眼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靳墨转身走进住院部,乘坐电梯,直接上了天台。
“靳队,门和锁都有破损,应该是被人踹开的,”一个警员道:“我们发现护栏旁有一个啤酒罐,几个烟蒂。”他把物件递给靳墨,继续道:“另外,我们在护栏上采集到了几枚清晰的指纹和两个鞋印。”
几样东西,靳墨瞅了眼就还给他,下令让他们收队。
独自站在天台上,初秋的凉风袭来,靳墨双手叠交在胸前,努力的重组着案发时的景象。
闭上眼,靳墨好似看到一道人影,手里拿着已经喝了一半的啤酒,他抬脚踹开木门,猛灌了几口酒,跌跌撞撞走到护栏旁。
他在这儿徘徊着,发狂似的扔掉了啤酒罐,拿出一根烟,颤抖的手拿着打火机,打了好几回才点燃香烟,曹建一连抽了两根,试图平复自己焦躁不安的心。
抽完最后一口烟,曹建爬上了护栏,居高临下,他双腿发软,胆怯、害怕、恐惧、绝望,可最终选择了跳下去。
猛然睁开眼,为什么?靳墨低声自问。
解剖室。
MP3夹在衣领间,萧楠从张斌点了下头,俯身,双手托起曹建的头,“被害人后脑勺有两处不同程度的撞击伤,深浅不一,致命伤。”
往下验看,“被害人身体有多处骨折,具体损伤情况,需要进一步拍片才能确认。”萧楠打开的五指,只见中指和食指见有点泛黄的物质,凑近闻,一股浓郁的烟味:“被害人应该是个老烟枪。”
拿起柳叶刀,剖开胸腔,“被害人其中一根肋骨插进了肺部,有大量内出血的迹象,加速了他的死亡。”打开胃部,萧楠边残留物装盘,边道:“被害人临死前曾经吃过烤肉,看分解程度,应该是在死前30——45分钟吃的。”
离开解剖台,萧楠走到柜子旁,背靠着,视线停留,她摘下手套和口罩,搁在手里来回搓着,面无表情,脑海里画面不断,低声自问:“为什么?”
深吸口气,萧楠按照常规流程走,边签字边吩咐道:“待会你给他拍个片,抽个血,该化验的,该采集的,一样都别落下了,明天吃午饭前,把报告放我桌上。”
“是,谢谢萧医生体谅。”张斌想着过会能小睡一会,顿时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仅花了一个半小时,他就把善后工作都搞定了。
拖着疲惫困倦的身体,走向办公室,推开门,就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靳墨?她放轻脚步,走到办公桌旁,摆下文件,扭头见他双手挡在胸前,侧卧着,不觉嘴角微勾,也真是难为他了,一米八几的高个窝在沙发上,头枕扶手,双腿蜷缩着,无奈一笑:他为什么不在自己办公室的大沙发里睡,偏偏要挤到这儿?
想着秋夜凉,萧楠蹑手蹑脚走到衣架旁,取来制服,走到他跟前蹲下,轻轻的盖了上去,她见他睡得沉,不忍打扰。
借着窗外柔和月光,萧楠打量眼前这个男人,白皙的脸颊,挺拔的鼻梁,清晰的轮廓。因为离的近,似乎她能感觉到他呼吸间,吐出的暖气,掺杂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她情不自禁的渐渐靠近,正犹豫间,突然两片嘴唇凑了上来,吻住了自己。
顿时,萧楠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面对他的温柔,她顺从了,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靳墨身体往前一点点的凑着。
一进一退,萧楠失了重心,身子一歪,靳墨坐起身用力一拉,妥妥的将美人抱在怀里。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隔着衬衣,萧楠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静默片刻,问道:“在天台有什么发现吗?”
靳墨用下巴蹭着她额头,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漫不经心道:“没什么特别的,我在案件重组时,只发现了一个人的运动轨迹?”他摇了下头,“我始终想不通曹建为什么要自杀?”
“或许他是在赎罪!”
“可为什么偏偏会选在医院?巧合吗?”
“说不清也道不明。”萧楠脱离他的怀抱,打开灯,回坐在电脑前,用纸巾擦拭着眼镜,“尸检结果,曹建身上除了高空坠落的摔伤外,并无其他的伤痕。”打开文件夹,抬头看着靳墨,嘴角微勾:“所以,他自杀的谜团就有劳靳先生查明了。”
靳墨用大拇指摸了下嘴唇,走到她身旁,一手搭在椅背,一手支撑着桌面,俯下身,凑到萧楠面前,微笑道:“可是靳先生饿了,怎么办?”
抽出抱枕,塞进他的怀里,萧楠扭过椅子,背对着他,脸颊却泛起了一抹嫣红,故作认真的说了‘工作’两个字。
“得,我继续睡觉。”靳墨躺回沙发,打开音乐APP,点开后单曲循环播放着其中一首钢琴曲。
秋日的阳光,穿过薄雾,透过玻璃窗洒照在萧楠身上,她挪动着鼠标,点下保存,伸了个懒腰,远远瞧见靳墨眉头紧锁,她斜靠着椅背,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扶手,心想:他梦见了好什么?他在挣扎什么?
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牙刷毛巾,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伸手摁下电灯开关,轻轻的带上了门,去了洗手间。
手机铃声惊扰了靳墨的清梦,他双眼半阖,迷迷糊糊的摸寻手机,“说!”
“老大,有人给咱们刑侦队寄了一个包裹……”
听着手机那头的说话声,靳墨缓缓坐起身,视线在办公室里打了一圈,却未发现萧楠的踪迹,他扭了几下脖子,闷声问道:“说重点!”
“里面放了沈蕞沉、宋成铎、慕连升、柯舜同和曹建的口供,另外,还有一个U盘。”
“知道了,立刻回去。”
电话刚挂,他见萧楠推门进来了,边穿鞋边说:“走,那边有情况。”
来不及细问,萧楠就跟着他身后,朝刑侦队办公室走。
“老大,就是这个!”
靳墨接过U盘,插在电脑上,挪动鼠标,打开了里头唯一一个文件夹,有两视频,他们逐一打开,只见宋成铎坐在椅子上,一手不停的搓着膝盖,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支支吾吾道:六年前,是我带人出的现场,勘查过程很顺利,很快我们就,就收队回局了。刚进办公室,孙副主任,不,孙超雨突然过来找我,一开始和我拉家常,后来说到升职的事,他明里暗里的说:只要我能在立功,他就可以在上头面前保我,还说刘海燕案,就是我最好的表现机会。我,我被他说的心动了。
在被害人社会关系调查时,我们很快锁定了她的男朋友古祎峰,审问过程中,那小子说不出案发时自己在哪儿,也没有时间证人,我就把心一横,决定采用非常手段,哦,就是把关在拘留所里,授意里有的人好好待他。
没过多久,那小子就扛不住了,松口交代了。
审问过程中,孙超雨来问过好几回,有一回,恰好沈蕞沉来找我,说刘海燕的死亡时间出错了,也是孙超雨连骗带哄压下来的。
也是他说,非常时期可以用非常手段,我,我才会想到逼供的。
事情结束后,我如愿以偿,升职了。
打开第二段视频,是慕连升。
他目光呆滞,垂下了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时听到他时不时的冷哼几声,用干涩嗓音道:六年前,我们把古祎峰抓回来没多久,孙超雨就过来找我,说我在刑侦队是老资格了,很多事情别太较真,他说下面派出所有个空缺,上面正在物色人选,他有意推荐我。
说完,他就开始提到刘海燕案,问完口供,问证物,他说有时候证物未必可信,万一有什么疏忽,忘了指纹啊,DNA啊,没验明白,白白放过了犯人就不好了。
出了办公室,我就去了技术科,打探清楚情况后,偷偷拿出了凶器,想法子套取了古祎峰的指纹,印在了凶器上,完事后,我又偷偷的把凶器放回了技术科。
从那以后,我一直忐忑不安,有想过坦白,可,可孙超雨拿官职压我,还威胁我,我心知理亏,又怕丢了饭碗,所以,所以我就继续充当着帮凶。
他突然抬头,怒视着正前方,双眼通红,吼叫道:是孙超雨,是他毁了我,我调到派出所后,他一直让我帮忙,让我充当那些混蛋的保护伞。
钱,他们给我的钱,孙超雨收七成,我收三成,我越想越气不过,后来,干脆吞了他那一份,不过,说来也奇怪,他非但没怪罪,还装作没事人一样。
渐渐的,我的胆子越来越大,什么都敢做,只要他们给的起钱,而孙超雨慢慢的变成了我的保护伞……
看完后,靳墨留了个心眼,将两段视频和五份口供都备份了,他拿着原件去找严局和陈和闵等人。
他们看完资料,纷纷沉默不语。
靳墨直截了当的问:“几位领导,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事?”陈和闵看向严局,摘下老花眼,‘唔’了声,“我看还是先等老孙把病养好,再说?”
“陈组长,证据确凿,为什么……”靳墨见严局冲他打着眼色,心生不满,“如果你们不想,我就去找夏厅。”
“胡闹!”陈和闵呵斥道:“法理不外乎人情,现在孙超雨病着,你非要把人逼急了,搞出人命吗?”
“陈组长难道忘了拘留所里也有医院吗?”说罢,靳墨摔门而走。
“这?老严,这就是你手底下的兵,也太无法无天了。”陈和闵将口供扔在桌上,气不打一处来,“目无上级。”
“行,老陈,喝口茶消消气。”吕正对靳墨是知根知底的,端起茶杯递了过去,笑着打圆场道:“年轻人难免会有点傲气,你何必一个孩子较真。”
“他也?”
严局见吕正使着眼色,笑道:“老陈,我倒觉得靳墨说的没错,要不先把孙超雨安排到自家医院,一来可以确保他的安全,二来有些事,咱们也该问问清楚,免得上边催问,我们没干货可以汇报。”
陈和闵见其他两人点头表示同意,也不好逆了他们的意,摆手道:“行行行,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出了局长办公室,靳墨的嘴角微扬,直径回了办公室。
他见史晓峰在,先问了伤势,得了答复后,又问道:“孤儿院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
“我跑了民政局,又跑了当时孤儿院的旧址,为了附近一些老人,打听到一个叫陆梅的老人曾经在孤儿院工作。”史晓峰拿出两张纸,“这是问话的书面记录,据陆阿姨回忆,当年和李俊,哦,就是古祎峰一起送进孤儿院的还有一个叫程露的女孩,陆阿姨见他们老是黏在一块,男孩很照顾女孩,很护着她,后来,程露被亲戚领养走了,还去了伦敦,在办理手续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两人是亲兄妹,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他有拿出一小摞资料,“我去出入境,还让在伦敦的朋友帮我查过,程露的养父母在出国前,帮她改了名字,哦,对了,底下有她大学毕业时拍的照片。”
看着照片,靳墨和萧楠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她?”
两人皆沉默,室内一片寂静。
初秋的夜透着一股寒意,清幽的月光洒照在大地上,仿佛是在冲刷白日里残留的尘埃。
德尔街,不同别处,这儿酒吧、KTV、慢摇吧,酒店比比皆是,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到这儿度过自己的夜生活。
灯光璀璨下,很多人扎堆打闹,喝酒、跳舞、唱歌,尽情着宣泄着,繁华的背后滋生出来灰暗,悄悄的临近着他们。
一群小伙们在打闹时,其中一个人掏出一袋东西,他挨个分着,笑道:“这可是好东西,我们一人一颗,干了!”
几个人都豪爽的吃了,其中有一个男生为难道:“这?你们可没说出来玩还要吃它。我要回家了。”
“走啊,回家当你的乖弟弟,没用的东西,以后别吵着要跟我们出来玩。”领头的人讥笑道:“走走,快走。”
另外几个配合着,连哄带骗,有人直接把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又灌他喝啤酒。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男生开始闹腾了起来,跌跌撞撞,不停的吵闹着,他冲出酒吧,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见人就追,见人就抓,好似发疯了,吓得一些躲着走。
他突然横穿跑到了马路中央,一辆车子,来不及刹车,只听得‘砰’的一声,男孩被高高撞起,如同抛物线,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弧度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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