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
就好像自己的脚不是自己的,只是在麻木逃离这一切的机器,带着她奔向一个安全的角落。
可就在她迈下三楼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的脚一软,直扑扑的倒向了地面……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是那股艾叶与冷香的气味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里。
白星尔的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瞬,等它回归躯体之时,她用了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力气,推开了林蕴初。
林蕴初没有任何的防备,被她冷不丁的推搡弄得踉跄了两步,手里拿着的豆浆也洒出去了一些。
“你做什么?”他控制着脾气说了一声,可还是在楼道里产生了回音。
白星尔双唇微颤不已,转而抱紧了自己的小包,头也不抬的就往下跑。
林蕴初一下子就瞧出那是她的行李,立刻大步迈去,挡住了她的去路,“你要去哪里?外面不安全。”
白星尔木讷的摇摇头,哽咽着的说:“让我走。”
林蕴初眉头一皱,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哭腔,思索了一番,觉得可能是昨晚二人的不欢而散给她留下了不好的感受,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轰她走。
运了口气,林蕴初耐下心来说:“先和我回去,我们讨论一下。如果你真的不想……”
“我真的不想。”白星尔抬头看向了他,眼底一片猩红,“我求求你了,让我走。”
林蕴初一愣,被她此时此刻坚定不移的神情给震了一下,就好像哪怕是泰山崩于顶了,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誓死也要离开。
“理由。”林蕴初说,声音里的冰冷让人心颤。
“理由……”白星尔声如蚊呐的重复着,“离开的理由。”
理由太简单了,就是因为她嫉妒,她承受不了别的女人和他在一起卿卿我我,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女朋友!
白星尔就是这么想的,连道德都丢弃在一旁。
“理由就是我不习惯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她说,神色严肃,“我们没有亲缘关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林蕴初眉头皱的更深,忽然觉得此刻的她和那晚是重合的。
若是爱,她宣之于口便就是掏心掏肺;若是不爱,她绝口不改便就是铁石心肠。
“十年。”林蕴初淡淡的说,“这就是你的心里话?”
白星尔看着他不说话,眼神却是坚定。
林蕴初不信,抓着她的手,吼道:“我要你的心里话!你的实话!如果你连说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们确实不合适。”
白星尔一笑,嫣然动人,可双唇吐出的话却是她这辈子说过最大的谎话。
“实话就是我敬你是我四叔,对你感恩戴德。但凡事请你自重,有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
话音一落,林蕴初松开了她的手,而她则一刻不停的下了楼。
他没有追,她也没有回头。
林蕴初在听到楼下安全门发出的响声时,气的把手拎着的早餐全都摔在了地上。
他的举动引来楼上一直窥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杨欣仪一惊,险些因为高跟鞋的缘故而从摔下来。
她吓得马上捂住了嘴巴,怕引起林蕴初的注意。
可一切为时已晚。
林蕴初锐利的目光中带着杀气,精准无误的投向了杨欣仪,咬牙切齿道:“好一招调虎离山,我真是小瞧你了。”
“不是的!不是的!”杨欣仪慌忙从上面下来,“蕴初,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蕴初根本就不理会她,直奔楼下去了。
……
两个人不过间隔两三分钟而已,所以林蕴初一眼就看到了小跑着的白星尔。
一名潜伏在车里的便衣警察下了车,疑惑的看向了林蕴初,可得到的回应却只是他冲自己摇了摇头。
那就是不追?便衣警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
林蕴初快跑着追过去,在拐角处成功扣住了白星尔的手腕,并且死死的,不放手。
“别冲动。”林蕴初尽量缓和的说,“你现在的情况不安全,不可以乱跑。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我们谈谈。”
白星尔不听,可却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
情急之下,她也不再吵闹,直接就采取措施,一口咬上了林蕴初的手。
她真的很用力,不过几秒而已,她都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混着她之前咬破嘴唇的余血,深深刺痛她的心。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想看见林蕴初。
然而,这样的的疼痛没有任何效果,林蕴初甚至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反倒是见她不见乱动了,就那样抱住了她。
如果能解气,想咬就咬吧。
但他的手刚触碰到白星尔的后背,白星尔就跟被一条毒蛇的信子给添了一下似的,吓得松开了口,退后了好几步。
“别碰我。”她的语气满是警告。
林蕴初没去管冒着血珠子的手,只是向她靠近,并说:“你一定要这么激动吗?你现在的处事方式就是你口中的‘长大了’?”
白星尔不语,心里却很明白自己只有在碰到林蕴初的时候,才会变成这样!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极其不喜欢!
“听话,你过来。”林蕴初又说,冲她伸出了手。
白星尔依旧不说话,也没有反应,因为她已经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杨欣仪跑了过来。
“蕴初!”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白小姐没做好心理准备,认为我在骗你的财产,和我发生了一点小摩擦!可是那个房子确实是你送给我的……”
林蕴初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甩开了她的手。
而白星尔看着这一幕却是无动于衷,转身离开。
林蕴初追上前去,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强行要把人带上了自己的车子,低吼道:“不许乱跑!”
白星尔咬着牙不说话,心里恨透了他的霸道与强迫!
她看似顺从的上了车,林蕴初也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车子。
可杨欣仪也从刚刚的狼狈里缓解过来,在后面追着车子喊:“蕴初!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白小姐,你忘了你怎么和我说的吗?你怎么能让蕴初误会我?”
白星尔冷笑一声,转头看了一眼林蕴初。
这一眼淡漠又疏离,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引得他觉得很不对劲儿。
可他未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白星尔就拉开车门跳了车!
“小尔!”
林蕴初吓得差点失控,双手都颤抖了起来,连忙把车子停在了一旁。
“小尔!”他向她跑了过去。
白星尔蜷缩在地上,除了觉得膝盖那里有点儿疼以外,倒也没有觉得有其他异样。
她跳的时候,有注意到着力点,而且车子行驶在小区里,速度也不快,估计应该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但是,林蕴初被她的这个举动真是吓的不轻!
他不知道她性子原来这么烈,也这么的拧,一旦决定好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伤到哪里了?”林蕴初蹲在她的身边,拥住了她的肩膀,“去医院!马上去医院!”
白星尔淡定的推开他的手,手掌撑地自己站了起来,还不忘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没事。”她平静的说,“但你不要再逼我。”
林蕴初一愣,悬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垂下。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控制住她的,想要留住她,只能是平等对待。
白星尔假装没看到林蕴初眼中透露出的那丝丝落寞,而是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杨欣仪,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低声问她:“告诉我,你去哪里。”
白星尔抿了下唇,眼睛向上看去,预防眼泪留下来,轻声道:“我想我妈了。”
她走以后,便衣警察和林蕴初打了声招呼,就去继续完成他们的本职工作,徒留林蕴初和杨欣仪站在空荡的街道上。
杨欣仪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她自作聪明的一大早来到林蕴初家楼下,然后给他打电话希望他来帮自己搬行李,就当做是最后的友谊。
好不容易等到林蕴初下了楼,她就立刻上楼挑衅白星尔,想以此断了她的念想。可千算万算,她没有想到林蕴初的离开,只是为了给白星尔买早餐。
“蕴初……”杨欣仪向他靠近过去,“蕴初,我是真的爱你。”
林蕴初彻底把杨欣仪当成透明的,颓然的上了车子,扬长而去。
……
白星尔平安到达了疗养院。
进门的时候,章芷蓉正在床边坐着,眼睛看向远方,不知道是否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在缅怀着什么。
白星尔鼻头一酸,冲过去抱住了章芷蓉,喊了声“妈”。
章芷蓉依旧目视远方,并未因为她的放肆大哭而给出任何的回应,可是这个熟悉的怀抱却依旧充满力量,足以给她慰藉。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进来查看患者情况。
见到这对依偎在一起的母女,会心一笑,说:“白小姐,今天外面的阳光不错。不带章阿姨出去转转吗?”
白星尔点点头,鼻音有点重,回答:“谢谢您。我一会儿给我妈多穿几件衣服,就带她出去。”
护士点头,给章芷蓉量了血压,并且承诺一会儿送来毯子和轮椅。
白星尔再次道谢,然后走进卫生间给自己洗了洗脸,她想洗去这些泪痕,也想洗去这些伤悲。
可当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时,心里还是一片茫然。
这时候,章芷蓉那边发出了些许的动静,白星尔以为她是需要什么,马上擦了一下脸就跑了出去。
“妈,要什么?喝水吗?”她问。
章芷蓉又不说话了。
白星尔看着她,这才清晰的意识到当年那个端庄优雅,举手投足都是诗情画意的女人,已经老了。
她的眼角都是皱纹,鬓角也开始生了白发。
在过去的十年间,什么都变了,可有些感情却没有发生过改变,比如她们的母女之情。
上前握住她的手,白星尔觉得心中的迷茫像是冲淡了些,她扬起笑容,对她说:“妈,我们去花园走走。”
章芷蓉眨着眼睛,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
吃完午饭,白星尔在护士的帮助下,推着轮椅,成功将章芷蓉带到了楼下。
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海安市现在正值最冷的时候。
可今天阳光明媚,气温低归低,却是带着清新的感觉,并不让人为了寒冷而觉得瑟缩。
“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白星尔一边说,一边给章芷蓉紧了紧围巾,“以后我一定多来陪你,然后就这么晒晒太阳。”
章芷蓉还是老样子,看着眼前的景物,不知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白星尔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状态,就自顾自的和她说一些这段时间的事情,不过都是被她美化了的事情。
例如提到了时明安要高升,却闭口不提自己不能和时笑联系。
就在之前白星尔心痛不已的时候,她真的很需要有个朋友来陪伴,她第一想到的就是时笑。
可陈云思已经特意提醒过自己,她怎么能做耽误人家的事情?
“星尔,是你吗?”
陌生的声音传来,白星尔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她还是顺着声音四下望了望,结果就看到了邵晨阳。
白星尔心中顿时警钟大鸣!
她可没有忘记江尧和她说过,尽量不要靠近这个邵晨阳。
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跟踪自己吗?
白星尔的余光向后,瞄到了那两个便衣警察就在不远处,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师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自然的问。
邵晨阳的外型和气质的确和王子很符合,总是带着那种高贵的感觉,冲白星尔微笑,他说:“我的一位表哥也在这个疗养院。不过家里商量后,决定给他转院,今天来办手续。”
白星尔对人家的家事并不感兴趣,再想到自己被下药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干的,所以也不想关怀什么,只道:“那不耽误师哥了,再见。”
“星尔啊。”邵晨阳忽然又叫住了她。
白星尔心里一紧,难免觉得紧张,“还有什么事吗?”
邵晨阳走到她的身前,却是把目光放在了章芷蓉的身上,说:“这位是你的母亲吧。”
白星尔“嗯”了一声。
邵晨阳又是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力,“你的眼睛那么美,原来是随了妈妈。你们的瞳孔都不是黑色,而是深蓝。”
白星尔没有说话,只是回以一个疏离又客气的笑容而已。
章芷蓉的母亲,也就是白星尔的外婆,是个德法混血,可以说是和中国人组合成异国夫妻比较早的那一代人。
不过章芷蓉的容颜却没有多少混血的样子,一眼看去,是个标准的东方美人,除了她的瞳孔。可不知道是不是所谓“隔代遗传”真有科学依据,白星尔的皮肤就特别的白,是那种欧洲白人的白,睫毛也是自然的长密,鼻梁高挺通透,眼窝也比较深。
自然,仔细看看,就还会发现她的瞳孔不是黑色。
“《新天鹅湖》停演了。”邵晨阳又道,“因为徐菲的事情。现在,大家的势头都不高了,每天彩排也不认真,得过且过。”
白星尔眉头一皱,心想他终于把话题放在了徐菲身上。
“邪不胜正。”她冷声道,“徐菲的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让她可以得以安息。而剧院……需要的大概时间吧。”
邵晨阳点点头,嘴角出现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希望你可以早日回归。”他说了这么一句,“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我们都可以看出来,假以时日,你肯定会成为剧院的台柱。”
说完这话,邵晨阳冲章芷蓉点点头,就离开了。
白星尔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眉头越皱越深。
她对邵晨阳的印象就是专业,并且是个可靠的搭档,可现在,她觉得他就像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没有人看得透。
……
林蕴初在得到便衣发来的消息,说是白星尔平安到达了疗养院之后,他就出发去了公安局。
两天没处理工作,堆积了不少的事情。
但是,林蕴初都没有管,而是又拿出了李子洋的卷宗,再一次全神贯注的分析他的犯罪心理和人物性格。
他没有吃午饭,一研究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再脱离犯罪世界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林蕴初捏了捏眉心,起身拿起大衣,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
游泳馆内。
林蕴初游了四个来回,靠在泳池边缘那里,闭目养神。
江尧可没有他那么好的精力,晚饭也不给他吃一口,就带着他来泳池狂奔,以为自己是钢铁侠吗?
“你又怎么了?”江尧游到了他的身边,“你最近的样子,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林蕴初依旧闭着眼,不予回应。
江要觉得自己简直是自讨没趣,可是不说话又很尴尬,就又换了个话题,继续道:“你办理房产转移的事情顺利吗?我给你找的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是在办事的时候,很有用。”
一提这个,林蕴初睁开了眼。
“昨天中午办妥的。”他淡淡的说,“证件已经下来,改天请你喝酒。”
江尧不和他整那些虚的,给他帮忙就是帮忙,不是为了那顿酒,便直言:“你也可真是大方。黄金地段的200米复式,说送人就送人,不愧是地产大王家的少爷。”
林蕴初瞥了他一眼,说:“不是你和我说要有青春损失费?”
江尧被他第无数次成功噎到。
他抽了抽嘴角,心里暗骂:那纯粹是为了损你!谁让你真的那么大手笔?
二人沉默了片刻,江尧渐渐严肃,对他又说:“我刚才的话也不算是打趣你。你这个善后费,确实太多了。”
林蕴初不以为意。
和杨欣仪的开始,本来就是一场各取所需,双方都没有感情。
林蕴初也从来不否认,他对她就是生理需要,可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他绝对没有强迫过她半分。
而且杨欣仪那时候主动攀上他,图的是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懒得去查她这次突然从美国回来的真正原因,也不想追究她在背后搞过什么手脚,反正都是不会再出现在他世界里的人。
只是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女人处于弱势是天生的,既然她回来了,还宣称对自己余情未了,那么,他就明确告诉她,自己没有余情,给她一所房子,就是他的告别。
不在没用的人或事上浪费时间,是林蕴初的一贯风格。
江尧见他神色淡然,可却是猜到他心里不一定不是如此,就试图戳破:“你就不怕她讹上你吗?不过是碍了碍你侄女的眼,就得了个市值一千多万的房子。这笔买卖,未免太好做了。”
林蕴初一听他提到了白星尔,不由得眼睛微咪,寒意尽显。
“别这么看我。”江尧并不怕他,“我说的对不对,你心里有数。你又要和她怎么样,你还是心里有数。但我要提醒你一句,林劲业在找人打听她。”
话说至此,其余一概不必多谈。
林蕴初暗暗攥紧了双拳,眼中的寒意又染上了阴鸷,一记猛冲,他扎进了水了。
江尧叹气,随他一起驰骋。
……
九点刚过,护士就敲门进来了。
章芷蓉刚刚才睡踏实,白星尔下意识的做了个“嘘”的动作。
护士还是上午的那个,冲她微微一笑,指了指门外,示意她出去说。
“白小姐,疗养院本来是八点以后就不允许再有家属在场的。”护士解释,“可我看您和章阿姨难得过过母女时刻,就不好意思打扰。但现在,您也别让我为难,快些离开吧。”
白星尔十分理解的点点头,回病房拿了东西,又给了章芷蓉一个额头吻,就离开了病房。
走在走廊上,她想了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情况特殊,为了安全,要么就去住蓝达,要么就是住酒店。
反正预备还给林蕴初的钱,还在她手里,可以任由她支配,她绝对不会清高到因为这笔钱而把人身安全放在一边。
决定好这一点,她加快步伐向外面走去。
可没想到的是,林蕴初竟然在等她。
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微微一愣,彷佛今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可若是细细去想,又顿时觉得那些好遥远。
林蕴初率先向她走去。
白星尔没有躲闪,也没有抗拒,只是低下了头。
通过这一下午的静心,她认为自己确实还是太幼稚,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会冷静对待自己的人生。
她需要成长,就不能怕痛。
“吃饭了吗?”林蕴初问,语气十分平静。
白星尔点点头,回答:“和我妈一起吃的,疗养院的营养餐。”
林蕴初“嗯”了一声,二人沉默。
夜风又开始缓缓的吹,在耳边发出呼呼的声响,可无论怎么吹,却是带不走心中的那些愁绪。
“我……”白星尔试图开口。
可这一次,林蕴初什么也不想听了,只说:“和我去一个地方。”
……
十五分钟后,车子开进了一个别墅群。
白星尔心里带着惊异,不知道林蕴初要做什么,只看到巍峨华丽的大门那里写着:湖湾庄园。
这里面的别墅不是很多,每个别墅和每个别墅隔着的距离挺大,但是保安却是很多,几乎几米就可以看到有两名保安在巡逻。
车子在一个名叫景沁园的别墅外减下了速度。
林蕴初也不知道按了什么,别墅旁的出库就开了门,他顺利把车子停了进去。
白星尔隐约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便犹豫着不肯下车。
而林蕴初瞧出了她的迟疑,便说:“先进去。如果你不想,这次,我绝不勉强你。”
白星尔看了他一眼,下了车。
景沁园里有点儿空旷。
家具虽然看起来奢华高级,但似乎也只是为了让这个巨大的空间有家具,而不是为了这个家。
林蕴初带着白星尔先上了二楼,给她看了一眼她的房间,同样只是简单的家具,没有多少生气。
“这边有个房间是空的。”他说,“由你支配,比如练功房。”
白星尔一愣,一时间惊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里是书房,主卧。”他继续介绍,“明天会有人把我的东西送来。”
白星尔脑子里很乱,停下了脚步,半天才说:“你要做什么?”
林蕴初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说:“搬家。”
“搬家?”她反问,“可是你的家不是……”
“那里不是。”他果断道,“房主不是我,也就与我无关。”
“可这里……这里也……我……”白星尔都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语言了。
“这里是我妈送我的二十五岁礼物。”他淡淡的解释,“我一直没有打理过,现在也是时候该让它有点用处。”
白星尔又是大惊,可马上也就意识到,依照林蕴初林氏集团四少爷的身份,有一幢高端别墅,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我不能住在这里。”她说,“我可以回蓝达。”
“可以是可以,不安全。”林蕴初说,“公寓人多眼杂,不适合你。”
“那我也……”
林蕴初没等她把话说完,一个跨步,站在了她的身前,对她说:“她是我的过去,却仅仅只是过去,和我的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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