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尔先是一愣,随即对上林蕴初略显灼热的目光,瞬间如临大敌。
“我、我不……”她紧张的结巴起来,“我明天一大早还要排练呢!”
“到时候我送你回去。”林蕴初说。
他身体前倾,双臂支撑在了桌面上,和白星尔的距离近了几分,她身上那股说不清的淡香,惹得他有些心猿意马。
“太早了,来不及!”她双手扣住了椅子的边缘,“你还是多睡一会儿,不要折腾!”
“你怕我?”林蕴初又说。
他站了起来,走到白星尔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白星尔顿感一阵巨大的压迫感,缩着脑袋,闷声道:“不是。我那个……我……你是不是一直想着那个事儿?”
她忍不住问了出来,也不管难不难为情。
虽说没有恋爱经历,可她身边那么多漂亮的姑娘,恋爱史都是丰富得很,她自然也是“耳濡目染”。
都说男人得到以后就不珍惜了,难道林蕴初也是这样的吗?
“你指什么事?”林蕴初撤了一步,弯腰把人锁在了两臂之间。
白星尔不看他,心里有几分生气,说:“你说是什么?就那事呗!你是不是也是那种只靠下半身思考,然后就……”
“如果你这么认为,我不否认。”林蕴初打断她的话,“因为我确实想得到你,不管是你的心,还是你的身体。”
“你!”白星尔气的站了起来,“你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不信奉柏拉图式的交往。”林蕴初向她靠近,步步紧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就要你完全属于我。”
白星尔对他的霸道根本就无力招架,原本的气势汹汹,渐渐败下阵来,委屈巴巴的说:“可是我没准备好。”
林蕴初轻笑一声,无奈中却也都是宠溺。
她还是太小,不能够理解他的心思,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对着心爱的女人,不想占有她的呢?可没办法,他再想也不想勉强她,那就只能忍着。
走上前将人拥入怀里,他说:“我等你准备好。”
“真的吗?”白星尔仰起头问他,“你会不会因为我不愿意就讨厌我?”
“不会。”他说,“你既然不愿意,大概是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但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白星尔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而林蕴初感觉到衣裳变得湿湿凉凉的,这才发现怀里的人居然哭了。
“怎么了?”他把她推开,就看到她咬着唇,忍着眼泪。
白星尔摇头,不想多说。
林蕴初皱了皱眉头,将人拉到了沙发那里,二人并排坐着,他给她擦擦眼泪,又说:“你的事情,不说给我听,要说给谁?”
白星尔是回忆起在拘留所里,那个女人逼她做的事情了。这个情景简直就像是毒蛇的信子一样,让她恐惧又恶心。
“小尔。”林蕴初严厉了起来,“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
白星尔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心里的抗拒和防备一点点放下,便一点点跟他说了。
林蕴初沉默之后,久久没有言语。
当时,他看到她从拘留所里出来的样子,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现在听她亲口说出来,心中的怒火更大。
这个阴影,会需要她用很大的勇气来克服。
“我是不是太矫情了?”白星尔问他,“其实,我最后也没做。可是我一想起那个画面,想到人和人之间要……女人都那么恐怖,更何况男人的……”
林蕴初见她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扫了一下不该扫的地方,顿时觉得身体里起了一股火。
他可没想过让她如此取悦自己,只是……他不能再想下去。
“男女之事从人类诞生就是有的。”林蕴初耐着性子和她解释,“如果要是如此可怕,谁还会做?”
白星尔一想,觉得倒也确实是如此。
“而且,”林蕴初凑到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悬浮在她耳边,“你和我一起,还要怕吗?我不会伤害你。”
白星尔脸红,推了推他,低声道:“谁知道你得到以后还珍不珍惜?”
“我把你放在心里,就没有珍不珍惜一说。”他回答,“我们是一体的。”
白星尔被他这一本正经的甜言蜜语给弄得感动不已,可她才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就得逞了,便说:“我该回去了,你送我。”
话音一落,客厅里的钟声响起,九点整了。
白星尔惊了一下,随后喊道:“门禁了!我回不去了。”
林蕴初笑的一脸得意。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各自睡在自己的卧室里。可即便是这样,睡梦的甜蜜却始终围绕着两个人。
……
林蕴初一大早把白星尔送回了剧院。
下车的时候,白星尔左顾右盼的,生怕两个人在车里拥吻的样子被人给看了去。可除了她这张绯红的脸蛋,还有脖子上那难以掩盖的痕迹以外,没有什么会泄露两个人的难舍难分。
排练教室里,梁雨桐已经到了,和几个演员随意的聊着天。
见白星尔来了,就主动迎上来,说:“一会儿有个动作,需要你做下示范。提前热热身。”
“好的,梁老师。”她说。
梁雨桐看见了那个吻痕,不由得笑笑,完全没想到林蕴初还会有热情的样子。她以为,林蔚琛对他形容,面瘫、冰疙瘩,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下次叫男朋友注意点。”梁雨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不然会被人议论的。”
白星尔听后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了,今晚有事吗?”梁雨桐又说,“如果没有约会,不如和我吃顿晚饭?”
白星尔稍稍一愣,随后说:“好!”
……
下午五点半,江尧开车来局里找林蕴初。
二人在办公室见面,林蕴初正在关电脑。
“何延泽知道我过去吗?”江尧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别到时候惹人家不痛快。”
“你是他哥的御用律师,这个面子,他不会不给。”林蕴初淡淡道。
江尧挑了下眉,又道:“不过,我真是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忽然请你吃饭?难不成知道你是林家里的潜力股吗?”
一说这个,江尧不免笑起来。
就林家的这几个人,不管是男是女,姓不姓林,都是牛鬼蛇神级别的人物。而看起来不近人情的林蕴初,才是留有人性的那个。
“不是只有何延泽,还有何蔓。”林蕴初又说。
江尧一愣,这下算是明白了。
合着他又被哪个蝴蝶给盯住了,然后用自己来把这些花枝招展的小美丽们给打发走?这黑脸,他可是唱了好几次。
“要我说,那个何蔓不错。”江尧的话里听不出来几分真,几分假,“高材生,小公主,关键还有个这么牛气的老爹!何家,够配你们林家了!”
“没兴趣。”林蕴初冷冷的吐了这三个字,然后关上显示器的开关。
“我可真不知道你现在这么痴情,是好还是坏。”江尧笑着对他说,但这一次,里面没有半分的玩笑意味。
林蕴初和白星尔交往的厉害关系,不仅林蔚琛懂,江尧也懂。
他挺怕两个人最后都伤的体无完肤。
“好与坏,都是我自己的事。”林蕴初说,“倒是你,游戏人生,可不是什么好的生活态度。”
“你跟我谈态度?”江尧觉得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最没资格和我谈态度的人,就是你!你是最不拿人生当回事的人。”
林蕴初不回答,听着他叽叽咕咕,一路走到了停车场。
江尧接住他丢过来的车钥匙,很自觉的给他当起了司机,还说:“我看我是中邪了!怎么光给你当狗腿子?”
“因为你无事可做。”林蕴初闭上了眼睛,“闲人一个,自是该多做些。”
江尧气的牙根痒痒,大力的踩着他车子的油门,横冲直撞的,故意以此撒气。
等到堵车的时候,才安静了下来。
林蕴初依旧闭目养神,但却开口说:“看你这急躁的样子,或许你该找个女人。”
江尧一愣,随即说:“你现在生活很滋润嘛,所以想起了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他说。
江尧觉得林蕴初真的是转性了,心里不由得佩服爱情的魔力,可刚要调侃几句,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林蕴初就算转性,那也是只对白星尔转性。
“你帮她那个小姐妹打听我?”江尧挑眉道,已经看透他的用意。
“举手之劳而已。”林蕴初被戳穿,也是面不改色,“况且,我说的也是实话。”
“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是从来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江尧严肃了起来,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悦,“你这次越线了。”
“好。”林蕴初沉声道,“我不会再问第二次。”
江尧听不出来他是不是也不高兴了,只是关于感情的问题,他真的不愿意多谈,也不想别人干涉自己。
隔了好久,等到再等一个红灯的时候,江尧低声说了句:“春子的情况不好。”
林蕴初睁开眼看向他,想起了那个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孩,似乎就叫谢春子。
……
餐厅是梁雨桐定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中餐厅,主打粤菜,口味稍稍偏甜。
本来,白星尔是执意要请她吃饭的,可她说什么都不肯,于是就只好随她的意思了。
“我很爱吃这家的粤式茶点。”梁雨桐说,“带你来尝尝,我估计你也会喜欢的。”
喜欢是喜欢,有几个女孩子不喜欢吃甜食?可是白星尔要保持身材啊。
“别担心。”梁雨桐点了好多的美食,“等吃完以后,慢跑两公里。”
白星尔简直无言以对。
等菜的期间,两个人随便的聊聊,但话题很快就放在了白毅的身上。
梁雨桐点点头,对她说:“我十八岁的时候,在国内就已经成名了。当时被国家剧院的芭蕾舞团选中,成为她们的一员。”
白星尔只晓得梁雨桐的辉煌是走出国门,却不知道她再年轻时候的事情。
“有一次,俄罗斯的领导来中国交流。”她继续道,“俄罗斯的芭蕾舞也是全球闻名。所以,国家就派出了最优秀的队伍,为俄罗斯领导表演《东方红》。”
俄罗斯的文化部部长随同领导一起出访,在看到梁雨桐的时候,就说她很有前途,不如就来一个中俄交流,把她招到俄罗斯去深造。
国家剧院的院长一听,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也能体现两国友好,就把梁雨桐给叫了过去。
但没想到的是,梁雨桐居然犯了一个致命又无知的错误,她把俄罗斯的首都莫斯科说成了圣彼得堡。
当时,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这个错误如果放在一般场合,例如朋友之间的聊天,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兴许还会当成一个笑话来听。可在领导面前,这无疑上升成为了国家性质的问题。
院长的双腿都在打颤,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把话圆回来,只想着梁雨桐这辈子算是完了!以后别想再在国家剧院立足!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毅作为外交部部长,用流利的俄罗斯语把危机给化解了,还引得俄罗斯领导笑了起来。
梁雨桐站在原地都傻了,不敢相信这事还能扭转!
事后,白毅亲自走过来和她说:“我女儿也在学习芭蕾。如果她可以有你这样的专业水平,我将会为她自豪。但是,一个成功的人,不仅要有专业技能,也要有文化知识。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说完这番话,白毅还和院长交代了几句,让他以后要注重培养演员的文化素质,这次就不要为难一个小姑娘了。
也就是这一次,改变了梁雨桐的一生。
她不仅更加刻苦的练功,还利用业余的时间去学习文化知识,恶补英语,从一个连常识都缺乏的人,成为了一个富有知识的文化女性。
如果没有白毅的帮忙和点拨,她这辈子的最高成就可能也就是在国家剧院跳舞了,根本不可能走出国门。
也不可能认识林蔚琛,她认定的男人。
“我想,其实白部长都不记得有我这么一号人物。”梁雨桐笑着说,心中满怀感恩,“可他的善意之举,还有恳切的话语,真的成就了我以后的人生。”
白星尔没有接话,但心里对爸爸的崇拜之情却是更上一层楼。
她的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从未让她失望过。
“我看了你的表演。”梁雨桐接着道,“很有灵性,也具有该有的专业性。以你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去国家剧院。我在那边还有几个熟识的老师,可以为你保荐。”
白星尔谢谢她的好意,说:“我要学的还很多,要练的也很多。况且,我妈妈不适宜大的变动,所以我暂时不考虑离开海安。”
梁雨桐理解她的苦心,但心里却有几分惋惜,因为她真的是个很好的苗子。
“有机会,带我去看看白夫人。”她说,“我听闻白夫人的父亲曾是驻德大使,周游列国,翻译过很多著作。”
“嗯。”白星尔应和道,“外公和外婆也是在异国相遇的。两个人都很喜欢中国的古典文学。”
梁雨桐点头,心道白家是文化大家,果然不是传言。
只可惜这样的一个家族,现在已经没落了,只剩下白星尔在社会上过着再普通不过的生活。
两个人之后又继续聊了聊,对彼此都是十分的欣赏和喜欢。
结账时,梁雨桐还约白星尔下次再一同品尝美食,只是白星尔却不想因为这美食,就要忍受跑两公里的艰辛。
“这你就不懂了。”梁雨桐说,“美食和美景都不可以辜负。你想要美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还以为梁老师会严格控制饮食的。”白星尔说。
她莞尔一笑,回答:“那是以前,现在不了。”
因为有个男人说就喜欢看她吃东西时的快乐模样,所以她想快乐下去,更想把快乐感染给他。
白星尔并知道这背后的意义,只想说下次不如改成中午吃饭,可话还没出口,她就被迎面而来的的人给撞了一下,险些摔倒。
梁雨桐连忙扶住她,护着她的腰,问道:“没闪到吧?”
白星尔摇头,在刚才被撞的时候,也是下意识护自己的腰。因为腰要是受伤了,对芭蕾有很大的影响。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白星尔抬眼一看,果真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焦急不已的林浩熙。
“你怎么在这里?”她讶异。
林浩熙确实很急,也不想和她浪费时间,便说:“我还有事,下次聊!”
说完,他也不待任何回应,就匆匆向前跑去。
梁雨桐和白星尔都是下意识的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却没想到又是看见更让人惊讶的一幕。
宁衫满身红酒的快步走来,而她身后还跟着怒气冲冲的林家大少奶奶,姚蕊。
……
林蕴初和江尧准时到了酒店。
侍者把他们引到包间,何延泽和何蔓已经坐在了里面。
何蔓一见林蕴初,整个人的神采都不一样了,连忙挺起胸膛随着自己的叔叔,走到他的面前。
“四弟,没想到你还为我们带来了江律师,真是幸会。”何延泽说。
江尧笑笑,主动站出来问候:“何先生,何小姐,该说幸会的人是在下。今晚多有打扰,还请海涵。”
“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是打扰?”何延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哥对江律师的才能,一向是赞不绝口。如果可以,可不要只为大哥效劳,也要考虑考虑我。”
“何先生谬赞。”江尧说。
随后,四个人落座。
何蔓坐在林蕴初的身边,眼神就没离开过他,还主动说:“林四叔,上次就说好一起吃饭,时间拖得有点儿久了。林四叔不会以为我是信口开河吧?”
“不会。”林蕴初淡漠的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后文了。
何蔓有一丝尴尬。
在她的人生里,真的是众星捧月,没有人敢给她冷脸,又或者是冷语。如果有人敢,她也会锱铢必较,百倍奉还。
可是林蕴初是她的例外,她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这么迷恋他。
“四弟,我今天可是拿来了一瓶珍藏多年的拉菲。”何延泽说,“我们好好喝一杯。”
“二姐夫,不好意思。”林蕴初说,“我随时都有任务在身,不能喝酒。”
“哦,这倒是我疏忽了。”何延泽嘴上这么说,但实则有些不高兴,觉得林蕴初很不给他面子。
江尧看了出来,本来想化解,可何蔓却反倒是抢先了一步,说:“叔叔,林四叔是法医,可不像你们这些生意人,就知道酒桌上聊事情。”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还教训起我来了?”何延泽笑着说,“大哥把你宠坏了,我也把你宠坏了!我今天百忙之中抽出了些时间,是为了谁?”
“叔叔!”
何蔓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给何延泽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林蕴初看着这些虚伪做作的画面,只觉得好生无趣,如果不是因为何延泽确实有些影响力,他绝不来这一趟。
“二姐夫,今日怎么没和二姐一起出席?”林蕴初转移了话题。
何延泽的笑容稍稍一僵,随后说:“你二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自从出了停职的事情,成天在家怄气。哪里有心思出来呢?”
“婶婶怎么了?”何蔓关怀,“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我回去和爸爸说说,让他和林老爷求求情。”
“乖孩子,你有心了。”何延泽道,“你婶婶没事,等过段时间一去公司,就会变的和以前一样。”
一样的嚣张跋扈,一样的目中无人。
“对了,蕾蕾是不是快回来了?”何蔓又问,“马上就过年了,她也该从美国回来了。”
“快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两个小姐妹好好玩玩。”何延泽说,饮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只要提到林新眉,他感到的就是无比的厌烦。
“林四叔,等蕾蕾回来,叫上浩熙,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好吗?”何蔓好不容易又找到了话题,“夏威夷怎么样?又或者马尔代夫?”
“我没有什么假期,还是你们去。”林蕴初漫不经心的又泼了人家一盆子凉水。
何蔓再次尴尬,并且多了委屈在里面,憋了半天,忍不住说:“林四叔,你是很讨厌我吗?”
一句话抛出来,背后却是牵引着无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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