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乔絮就无法保持冷静,她双目通红,贝齿紧咬着下唇,直到渗出血迹也不肯松口,在与齐少铭拉扯的过程中,她的眼泪不停的滑落,悲伤到了极点。
突然,她感觉小腹那里一阵刺痛,而且没有消失的迹象,反而愈来愈严重,她扶着肚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齐少铭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急忙问道,“怎么了?”
乔絮的声音不像刚刚那样强烈,变得有气无力,因为钻心般的疼痛让她没办法集中力气说话,“疼……好疼……”
“小絮!你别吓唬我!”齐少铭顿时也慌了,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文茵的电话刚好打进来,他连忙接通,还没说话,她的声音就响起,“冷哥哥,你们到医院了吗?”
因为车上开着免提,乔絮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入文茵的耳朵,她的语气里染上担忧,“小絮?你怎么了?”
乔絮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说话了,她想要抬起手,却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但是齐少铭注意到了,他连忙抓住她的手,还不忘对着电话里的文茵说道,“我们在医院看到了顾洛天,然后小絮就突然开始肚子疼!”
“什么?”文茵的语调上扬,接着又变得慌张,“她是不是……要生了?可是时间不对啊……”
“可能是吧!不管了,我现在马上送她去别的医院,你和羽赶快过来!”
乔絮只觉得肚子那里的疼痛已经蔓延到了全身,好不容易被齐少铭养的红润的气色又瞬间变得惨白,她死死地抓着齐少铭的手掌,汗滴爬满了整个脸庞。
齐少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心传来的刺痛也让他无法顾及,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痛不及乔絮所受的半分。
他只能一边安慰着乔絮,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又一边驱动车向另一所医院驶去。
还好珀斯的交通没有像文市那样拥挤,齐少铭一路畅通无阻,不出一会儿就到达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很快就推着担架急匆匆的跑来,当看到乔絮痛苦万分的样子,主治医师立马沉声说道,“这位太太的羊水已经破了,需要马上生产!”
齐少铭抓住他的胳膊,急声问道,“可她只怀孕不到32周,这样可以吗?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那能怎么办?现在早产的情况也很多,只要顺利,孩子一样能存活!”医生一边回答他,一边和周围的几个护士将乔絮抬上担架。
乔絮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齐少铭,她的声音很微弱,带着浓重的哭腔,但还是像一记重锤砸在了他的心上,“少铭哥……我怕……”
齐少铭的害怕不比她的少,但他要做的,就是要稳定她的情绪,这样才会保证母子平安,于是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在进产房的时候,医生将他拦在门外,“先生,您在这里等就好了,只有医护人员可以进来。”
可乔絮一直抓着他的手,眼睛里有泪光闪烁,她是真的很怕,自从在国内发生那样的事情,她就很怕医院,尤其是头顶刺眼的灯光,每天晚上都如梦魇一样缠绕着她,挥之不去的阴影给她带来后遗症。
所以她很抗拒,一直不肯松开齐少铭的手,医生见乔絮这样执着,手术又迫在眉睫,于是问他,“请问您是病人的丈夫吗?”
齐少铭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致意。
“那好,你穿上医护服,陪这位太太一起。”
得到医生的同意,齐少铭终于能守在乔絮的身边,陪她经历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
乔絮躺在病床上,疼痛早已让她失去理智,再也顾不得其他,她使出所有的力气嘶吼,叫到最后声音都有些沙哑,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充斥了整个产房。
医生显然对这样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各个都屏气凝神,一边安抚着乔絮,告诉她怎样用力,一边观察着孩子的情况。
齐少铭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乔絮,那么的声嘶力竭,他以前听说过,“儿奔生娘奔死”这样的说法来形容女人生产之痛,他无法体会到,所以无关痛痒,可现在看到乔絮这样的痛苦,他就恨不得替她去受,哪怕是断骨,他也甘愿去为她承受。
时间已经过去5个小时,但连孩子的头都没有看到,医生们的额头上也都浸满了汗珠,但是连一刻都不肯松懈,因为稍不留神,就会同时丧失两个生命。
乔絮喊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没有力气,她的意识也有些涣散,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上咬出的血迹也早就干涸,她累得睁不开眼睛,也已经分不清打湿她眼前的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齐少铭感觉到手中的力度正在一点点消失,他摊开手掌,里面已经血肉模糊,可这样的痛哪里有乔絮的万分之一。
他看到乔絮已经接近奄奄一息的状态,心中开始绞痛,他眨了眨眼睛,有一抹泪悄然滑落,如果早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痛苦,他一定不会同意她留下这个孩子,更不会千方百计的护这个孩子的周全,谁都比不上乔絮,谁让她受伤,都不可以。
突然,医生对着他的方向说道,“实在不行的话,我建议给夫人做剖腹产,这样会减少些痛苦,虽然手术后会很麻烦。”
齐少铭看了看乔絮的脸,然后郑重的点头,“好,我同意。”
所有能让乔絮减轻痛苦的方法,他都会答应,只是,接下来的暴风雨便来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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