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漫长的几个小时过去。
文茵和宫羽也早就赶来,当看到坐在门口焦急等待的齐少铭时,他们默默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别太担心。
齐少铭根本就无法安心宁神,要不是害怕看到乔絮身上流血,他会忍不住阻止他们继续下去,否则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不允许她出现任何意外。
突然,“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在产房里,齐少铭的眼睛一亮,起身刚准备走上前看的时候,医生却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医生?顺利吗?”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怎么回事?是不是小絮她……”齐少铭的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母亲没事,但是孩子他……停止了呼吸。”医生也有些哽咽,刚刚从乔絮肚子里取出来孩子的时候,他还哭了一声,可只在那一瞬间,他就没了气息,任凭他们如何拍打着他,想让他再次哭啼的时候,他却再也没有动静,最后终于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
在场的所有医生都沉默了,谁都没有勇气再看那个小家伙,他是个男孩,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还没好好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被死神强拖着去往另一个世界。
虽然每一次生产都会给母亲和孩子带来危险,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所以,任何人都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他们心里还在祈祷,说不定这个孩子一会儿就又醒了,挥舞着他的小拳头宣扬着他的到来。
文茵猛地捂住嘴巴,瞳孔张得老大,她身子一软,差点就要瘫倒在地,还好身后的宫羽及时接住了她。
她喃喃道,“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怜的乔絮,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上天还要夺去她做母亲的机会。
“不可能!我刚刚明明还听到孩子哭的,你们在骗我?”齐少铭不肯相信医生的话,却不敢迈进手术室一步,因为那里面的哭声在出现了一秒之后,就很快消失,而且再也没有响起。
“事实确实是这样,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本就不适合生育,还因为受过太多的重大刺激,孩子的生命迹象本就脆弱,再加上早产,根本就无法存活,没有流产已经是奇迹,就算是两个月后顺产,也是同样的结果。”医生冷静的分析道,原本以为会出现奇迹,但还是抵不过人祸。
“为什么做产检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们?”齐少铭强忍着心中的痛,沉声问道。
“我们有和孩子的母亲谈过,但她不相信,还是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她似乎知道,这是她唯一做母亲的机会了……难道她没有和你说过吗?”
齐少铭沉默了,印象中有一次乔絮独自去了医院,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还一直对着自己的肚子发呆,他问她的时候,她总是笑着说没事,还说是怀孕太辛苦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可人总是喜欢和命运交锋,以为凭借自己的信念就可以战胜所有,到最后还是一步步陷入命运的既定道路。
“请节哀顺变,稍后我们会在孩子母亲恢复意识之后告诉她这件不幸的事情。”
说着,医生就要返回手术室,齐少铭一把拉住他,手在微微用力,他一字一句道,“不要告诉她,我怕她会接受不了。”
“可是病人迟早会知道的啊,你们一直瞒着她也没有用,长痛不如短痛。”医生否决了他的意见,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气大的惊人。
“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剩下的我来解决,记住,谁都不能和她提起孩子的事!”齐少铭伤痛的眼神中闪过坚决,没人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攥成拳头,蓄势待发。
“冷,你怎么了?”宫羽见他的情绪不对,立马迎上去,想要让他冷静。
“冷哥哥……你别太难过了,小絮她会挺过去的。”文茵也拉住他的胳膊,但是她早已泣不成声,这个孩子对乔絮来说,尤其是一个母亲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就好像是从自己身上活生生剜下来的一块肉,再疼也抵不过失去骨肉之痛。
她还和她说过,等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要取名为合子,而且她都会倾尽所有的精力去照顾他,弥补他没有父亲的遗憾。
每当乔絮提起孩子的时候,她的眼中总是盛满了爱意,那是对一种对新生命即将到来的渴求,更有着小心翼翼,和所有初做母亲一样的紧张。
她说她自己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做好做母亲的准备,这个孩子来的太意外,打破了她所有平静的生活,可没关系,她还说她要陪着他一起长大。
文茵都能想象得到,乔絮在知道这个事实之后会有多么的崩溃,就像他们现在,也都无法接受,这种久久不能平静的心情。
“你们俩也不许和她说,不能让她看出一点端倪来,要是她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齐少铭永远都能在大事面前保持冷静,可他们都了解他,越是沉着,就越是在隐忍,到最后爆发的那一刻才让人难以招架。
宫羽当然不能看着他做傻事,他抑制住内心的悲痛,对他说道,“我知道你也很难受,我们大家都很难受,可现在还能怎么办,你要是出了事,难过的还是乔絮!”
“我说了我有办法!你们就别管我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安抚小絮吧!”齐少铭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盛怒的脸上微微涨红。
医生见他情绪激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遵从他的意见,“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以后会对病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就不归我们负责了。”
医生离开之后,齐少铭就马上动身,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这里不仅充满了血腥味,还有死亡的气息,这让他不舒服,而且快要被这种感觉折磨到窒息。
“冷,你干什么去!小絮醒了的话,该怎么办!这种事情肯定是瞒不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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