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勇他转头朝我微笑，指了指他的胸膛。‘看到这里了吗？’”

　　“我慌乱地点头。‘看到了，你的衣服，破了一个圆形……圆形……’我惊恐地看着他，因为我发现，那个圆形的洞周围，很快就变成得一片殷红。‘你，你……流血了……’”

　　“曹勇伸手捂住了伤口。‘是啊，流血了，只要我想要逃出这套房间，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打死我，其实就算我不逃，过几分钟，他们就会破门而入，还是会打死我，留下你。’”

　　“我好像没得罪过曹志，而且我已经有一年没在公司上班了，我想不出他们为什么骗我过来，又要让我活着，我问曹勇。‘他们留下我干什么？’”

　　“曹勇意简言赅，‘顶罪。’见我呆愣着不明白，曹勇解释，‘一年前我对你大发雷霆，将你开除，却没有公布将你开除的原因，在外人看来，我对你极其不公，你受了这样不公正的待遇，肯定会对我怀恨在心。’”

　　“我反驳说，‘我没有。’我已经撕下了身上的衣服，伸手扶着因为体力不支坐在地砖上的曹勇。‘你别说话了，留点力气，我帮你包扎，我们从这里逃出去！’”

　　“曹勇笑了笑。‘让我说吧，这样你就能明白事情的原委了，我之前也和他们一样想的，以为你对我怀恨在心的，所以每天都蹲在那间早餐店里，伺机报复我，但我不怕你，因为我知道，你打不过我，现在我知道我想错了，’他喘了口气，接着说。‘他们将你骗过来，然后制造火灾，这样，他们就可以说是你纵火烧死的我。’”

　　“我骂道。‘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我看着曹勇的脸色接着说。‘你别说话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想办法冲出去！’”

　　“曹勇问。‘你会打枪吗？你能百步穿杨干掉窗户对面的杀手吗？’”

　　“我嗫嚅，别说百步穿杨，就是拿一把枪给我，我也不会用，因为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碰过枪支。”

　　“曹勇说。‘不行是不是？所以别徒劳了，其实，到了今天，我也不想活了。’”

　　“我追问。‘蝼蚁尚且贪生，你好好的，为什么不想活？’”

　　“曹勇的脸色愈加苍白，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只是问我。‘我和曹志是亲兄弟，知道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看着曹勇。”

　　“曹勇说，‘那是因为曹志对人说，我是个不能人道的残废，所以，我亲耳听到他说了这话之后，一枪将他也做成了残废，从那以后，他恨我入骨，我现在这么瘦，就是因为上了他的当，我……咳……’曹勇咳出了一口血，他说，‘我不行了，我不……咳……’他继续咳血，这之后，他再也没能说出话来，我抱着他的身体痛苦，忽然胳膊上一痛，我看见我的胳膊上多了一根针管，我心里想，曹勇到底想错了，他们不止要杀他还要杀我，他们是让我们俩同归于尽呢，这样也好，至少我能陪着曹勇死，这让我安心。”

　　“我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我已经置身鬼蜮，后来才知道，我被人搬运到一间废弃的仓库里，我没有死，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像曹勇预测的那样，我成了在逃的杀人嫌犯，幸好，曹勇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藏了钱，我按照他的指点，去那地方取钱，那里不止有钱，还有几本伪造的护照，有些贴了曹勇的照片，但名字和身份都不是曹勇的，有些则是空白的，谁的照片也没贴，我带着这些东西，根据曹勇说的找到做假证的，花了一些钱之后，那些空白的护照中的一本，就贴上了我盖了钢印的照片，看着伪造的护照，我在心里发誓，我要为曹勇还有我自己，找曹志报仇！”

　　“我利用新身份，到了香港，用手腕上的那串佛珠，找到了曹勇说的组织，我进了组织之后，因为人聪明能干，很快就爬到了头目的位置，到了这个位置上，很多从前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发现，曹志，其实早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了，不过他一直都在负责内地的事务，这些年，我和他的明争暗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说到这里，林志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曹卿辰问他。“这么说，曹志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他的亲侄子？”

　　“知道，但曹勇没死的时候，他不敢说什么，曹勇死后，你妈妈手里还有股份，他得将你妈妈的股份骗到手，所以一直隐忍没说，后来，则是因为我，我对他说，如果他敢对你动手，那么，我不介意将他做过的事情全部告诉警察，当然，他不相信我说的话，他认为我是吓唬他，但他也不敢冒险。”

　　曹卿辰说。“他到底还是对我动手了。”

　　“是啊，他对你动手了，那是因为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曹卿辰的心，突地一跳，他微笑地看着林志强。“我的真实身份，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林志强说。“不是指你是我儿子的事情，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曹卿辰摇头。“我真不明白。”

　　林志强看了曹卿辰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你是公安系统的特情。”

　　曹卿辰的身份，那是绝密，除了他们同为特情的有限的几位同事，再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难道曹志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是林志强故意诈他的？他镇定地笑起来。“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是什么公安系统的特情。”

　　“你是不是特情，我不在意，但我要告诉你，如果你想报复曹志，我给你个机会，这个月中旬，他会和人在A市交易一批数量可观的毒品，如果你是特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如果你不是特情，你可以告诉你的朋友舒东桥，反正他是公安局长，由他牵头也是一样的。”

　　曹卿辰心中一震，盯着林志强。“你的消息可靠吗？”

　　“我对曹志说过，只要他动了你，我就会报复他。”

　　“他既然动了我，而且知道你知道了，他就会防范这种事情发生的，也许他已经取消了这次交易。”

　　“他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首先，他这次的交易，是他绕过总部私自进行的，他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呢，其次，他并不知道我救了你的事情，他只知道，你的尸体掉进了海里，总而言之，他以为你死了，而你死的地方，又恰好是我的地盘，我就算想要怪罪他，都找不到名目，只能怪我自己的手下办事不力，居然会让你在香港出事。”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不能在人前露面？”

　　林志强点头。“就是这样。”

　　曹卿辰说。“但我不信任你。”

　　林志强叹气，“等会儿，我就放你离开，不过你最好乔装打扮一番，”说着从头上拔出几根头发递给曹卿辰。“这些，够你做亲子鉴定了吧？”

　　曹卿辰不接林志强递过来的头发，他说。“我要亲自拔。”

　　“你还真是小心！不过我喜欢你这样，”林志强说着将头歪向曹卿辰这边。“快点拔。”

　　曹卿辰最开始并没有拔，而是不动声色地仔细检查了林志强的头皮和额头，还有后颈的连接处，确定林志强没有带假头套之类的东东，这才伸手，拽了几根林志强的头发。

　　拽了头发之后，他撕了一张摆在床头柜上的便签纸，将头发包好，放进衣服的口袋里，做好这事，他对林志强说，“我现在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你的伤？”

　　“不要紧的。”

　　“那行吧，”林志强也不说让曹卿辰留下来养伤的话，他按了一下床头的按铃。

　　不过几秒钟，卧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精壮的汉子走进来，对林志强躬身。“老板？”

　　林志强问曹卿辰。“你穿几码的鞋？”

　　曹卿辰说。“四十三码。”

　　林志强转头对那汉子说。“你去，拿几双四十三码的内增高鞋子过来。”

　　汉子很快就拿了鞋子过来，林志强对曹卿辰说。“你穿上这鞋，身高就能增长五厘米，这样从身高上，就没人能联想到你是曹卿辰了。”

　　让他穿高跟鞋？曹卿辰有些无语，不过不能不说，林志强这想法还是挺周到的。

　　林志强说。“你穿上走几步试试，如果穿着不合脚，我让他们再换。”

　　没想到穿上还挺合脚的，不止合脚，走起来也不费劲，好像跟穿平跟鞋差不多，难怪那些女孩子那么喜欢穿高跟鞋呢，原来穿着高跟鞋，能增高不说，脚还不会累。

　　林志强看着曹卿辰点头，“不错，从后面看，已经不像你了，”他转头又吩咐刚才的那个汉子。“去，拿一副蓝色的变瞳过来，还有再拿一个假的皮肚子过来。”

　　汉子应声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几乎可以乱真的假肚子。

　　曹卿辰心里一阵发寒。“这个东西，不会真的是人皮做的吧？”

　　林志强说。“人造的，你黏在肚子上试试。”

　　肚子粘好了，果然和真的别无二致！汉子又将手里的蓝色变瞳递给曹卿辰，这东西曹卿辰很熟悉，但他自然不会在林志强的面前表现出来，他问林志强。“这东西戴哪儿的？”

　　“戴在瞳孔上的，你，”林志强指了指那位汉子。“给他做个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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