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雪丽因为嫉妒害了罗劲的父亲,又为了自保而害死了秦佑,罗劲就是个圣母,这事儿如果甄雪丽没有被肖景东带走,也是万万不可能善了的。
现在储明哲却站在他面前,求他帮忙救甄雪丽?
简直荒唐!
“明哲,我帮不了你,你回去吧,”罗劲冷声说道,“还有,转告姨夫,罗储两家的交情,我在位期间,到此为止。”
最后几个字罗劲说的一字一顿,“到此为止”更是让储明哲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说完,罗劲就招手准备叫人送客。
“表哥!”储明哲急了,“我只需要你向肖家表明,你不再追究我母亲,剩下的由我去做,只是表个态,这也不可以吗?!”
原本已经转身的往楼上走的罗劲,听到这,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追究?她害我家破人亡!”
罗劲震怒,一声大吼,他回头看着储明哲,那眼神狠得让人不寒而栗,“你现在要我说不追究?!那你说,我把你母亲救出来,再亲手杀了她,你能跟我说一句‘不追究’吗?”
储明哲毫不退让的与罗劲对视半晌,沉重的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已是遍布血丝,“表哥,算我求你,储家欠你的,我这辈子都会记得,可是......她是我妈啊......”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佑,被我妈利用,才让她能那么顺利的栽赃小佑,我没有早点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儿,也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阻止小佑,我总觉得自己今非昔比,有能力帮扶身边的朋友和家人,是我太自大......我以为我能掌控局面,能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可是我......”
储明哲突然后退一步,在罗劲没反应过来,毅然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咚”,“表哥,我知道你恨她,但她是我妈啊......”
“表哥,求你了,帮帮我吧,如果不是穷途末路,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碍你的眼,表哥,看在咱们小时候的情分上,帮我一次吧,我发誓,储家......”
“明哲,”罗劲突然开口打断他,“你回去吧,我不可能帮你,永远都不可能。”
储明哲这一跪是他万万没有的想到的,谦谦君子也有自己的傲骨和坚持,他这个表弟,从小喊着金汤勺出身的少爷,人生前二十多年顺风顺水,唯一的风浪可能就是家里催着找女朋友。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下跪求人,还跪的那样痛快,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曾从脸上闪现。
罗劲着实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冷声道,“明哲,你不该三句话不离储家,虽然,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只是以一个弟弟的身份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你。但是,你却在第一时间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选择用权势来与我做交易,别说储家还不是你说的算,就算是,我罗劲也看不上眼。”
“明哲,”罗劲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储明哲,叹了口气,“我对你很失望。”
五日后
飞往特伦托的飞机上,罗劲皱眉看着身侧的人。
“有这本事,你何必费劲找我,直接找我们家老爷子出马不好吗?”
话中语气嘲讽占多数,但储明哲就好像没听出来一样,浑不在意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表哥,人在被逼到绝路时,最先想到的、最先寻求帮助的,必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若说亲近,比起罗爷爷,我自然是跟你关系更为亲厚。”
那天罗劲严词拒绝储明哲不久,储明哲就像只被遗弃的大狗一样,耷拉着脑袋失落的离开了罗家主宅。
罗劲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但没想到的是,临出发前,储明哲举着电话拦在了罗劲面前——
“表哥,罗爷爷的电话。”
罗劲:……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罗劲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脸颊,罗丞在这件事里的态度堪称诡异,甄雪丽害死他的亲子,又害的他嫡孙家破人亡。
可是在电话里,罗丞浑浊却有力的声音,不容拒绝的向他传达了一条指令——
帮助储明哲,救出甄雪丽。
电话里,罗丞甚至连他一意孤行要回特伦托的行为都没有计较。
“这太反常了......”罗劲想。
然而罗劲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次特伦托之行,有一份巨大的“惊喜”正等着他。
......
“我说真的,你们有事就都去忙吧,不用在这里......”
秦佑略带忐忑的看着周围的一圈人,谨慎斟酌措辞道,“不用在这里陪着我跟安安。”
只是个周岁生日而已,站在肖家权利顶端的三个男人,居然都不约而同的、百忙之中抽空回来帮她给安安布置房间……这阵仗......秦佑着实有点慌张。
她自己的周岁生日是怎么过得,秦佑早就不记得了。在秦易身边的时候,秦佑极少接触外界,正常的童年经历和成长环境应该是怎样的,秦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离开秦易来到罗家之后,一家子把她宠上天的生活,更是让她想不起周岁生日没过过什么的“悲惨”过去。
想到罗家......
秦佑下意识看了眼正被肖一抱在怀里逗的“咯咯”直乐的肖禔——
“她的周岁生日没有妈妈的陪伴,肖禔的周岁生日没有爸爸......”这种冥冥之中的轮回,突然让秦佑感受到一阵没来由的讽刺。
“现在在先生眼里,天大的事也没有他的宝贝外甥过生日重要。”艾伦抱着手笔立在墙边,“更何况,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
不知想到了什么,艾伦突然消音,肖一极富杀伤力的眼神随后就杀到了。
母亲的受难日......
“何止啊......”秦佑在心里对自己说,“那就是场冷汗浸湿全身的噩梦,至今回想都会让我忍不住的惊颤。”
被自己最爱的男人强迫打胎,在遭受过那种极端的侮辱之后,罗劲居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关心她,就仿佛从秦佑身上摘除的,根本就不是他们已经成形的血脉,而是一块与疯狂汲取本体养分的毒瘤。
那份冷静到冷血的感情……
心痛的痉挛,但秦佑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受难什么的严重了,医院的麻药还挺好用的。”
秦佑在现场三个男人的注视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能单手撂倒艾伦·希尔,你们那看小白菜的眼神儿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艾伦立刻冷哼出声,“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互掐活动。
窗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肖景东,看着活力四射的秦佑,眼中流露出几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宽慰。
肖禔房间被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球,活像整个房间就是个巨大的彩蛋,无处不充斥着惊喜与欢乐。
距离秦佑被迫打胎、中弹跳海,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秦佑微微有些晒黑,但身体状态也跟着日趋好转,脸色也终于由金纸色的惨白,恢复到之前肖景东第一次见她时的红润。如果不是这样,她所谓的“训练”,恐怕早就被肖一叫停了。
生产后的秦佑比少女时期的她更加丰满圆润,活力更胜一年前。
不知不觉,肖景东打量秦佑的眼神逐渐变了味道,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克制住,以至于在场的其他三个人,无一人察觉。
这一年里,有所改变的,又何止秦佑一人......
自从野猪事件之后,秦佑跟艾伦之间的磁场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从曾经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变成了互看不顺眼的两只刺猬,秦佑自己心里非常有数,只动口不动手,艾伦·希尔基本讨不到什么便宜,只有被气到跳脚的份儿。
肖景东乐得围观这种免费相声,为他高压却又乏味的生活增添一点调味剂,所以从来都懒得阻止。
艾伦几次求助未果之后,终于认清了秦佑在这个家中不可撼动的表小姐地位,开始绝地反击——
“你走路小心点,没看见遍地都是你吹爆的牛皮吗?你说你肺活量这么强,让你跑个负重越野,怎么就跟个碰瓷儿似的,说跪就跪.....”
艾伦一脸欠抽的一指战圈外的肖一,“我就说下次训练的时候,肖组长不能跟着,慈母多败儿。”
无辜躺枪的肖一:......
正享受着肖一的爱抚,却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中断,满脸疑惑的肖禔:???
这是艾伦这一年中,跟秦脆脆斗智斗勇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其中充斥着一个资深训练营教官的血与泪——
第一,秦脆脆碰瓷儿的时候,一定要立刻多得远远地以示清白。
第二,秦脆脆动口的时候,一定要将肖一拖下水,秦佑跟肖一的战斗力,可不是“1+1”的关系。
自从某次,艾伦惊奇的发现秦佑居然还有“脸皮”这东西,很受不了别人将她的无能归之于肖一,艾伦就开始变本加厉的拖肖一躺枪,不为别的——
对于艾伦而言,欺负半残,要比欺负脆脆心理及生理压力来的小。
肖一骂他,他可以动手。
但如果他敢对秦佑动手,那么秦佑攒齐了七块淤青之后,就会召唤出上古凶兽——“肖景东”一枚。
更不巧的是,这头凶兽还负责给他发工资。
艾伦心想,“贫穷使我富有智慧啊......”
“啧,”秦佑紧了紧自己右手上的战术手套,“听说我妈之前跟你没少打交道,有点好奇,我妈当年也像我这么惯着你吗?”
这下不止艾伦,连肖一跟肖景东都被秦佑的大言不惭跟惊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内心十分默契的吐槽了一句——
“这姑娘的脸皮厚度......到底是怎么被肖家养歪的?”
就这样,肖禔的婴儿房里,肖家最有权势的三个男人,同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肖禔挥舞着白嫩的小手,“咯咯”的笑个不停。
半晌,艾伦突然爆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啊哈哈哈哈哈......说真的,咱们出外勤的要是用得上吹牛逼这项技能,我绝对第一个提议高薪聘你进训练营当教官。”
“你妈当年最多是个众所周知的动手废,‘脆脆’这个十分脍炙人口的外号,就是从你妈那延续过来的你知道吗?”
艾伦捂着肚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没想到你除了脆,还傻大胆,这要是放在一年前,我早射你一身筛子眼儿了。”
秦佑冲艾伦翻了个十分克制的白眼儿,“轻点笑,别背过气去,别我们家安安的生日还没到,先让他黑发人送你个灰发人了。”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艾伦脸都快笑僵了,“肖禔比你讨人喜欢多了,我说什么都得等到过了今天凌晨,才能被你活活笑死,啊哈哈哈哈哈......”
秦佑:......
要说秦佑这个当妈的心也是真大,颇有当年云若雨给肖一当妈时候的风范。
孩子明天就是生日了,眼看着没几个小时,满嘴跟这“黑发人送灰发人啊......”“凌晨再死啊......”
虽说他们一帮煞神不信这个吧,但是正常人心里都会有点不舒服的吧?
哦,忘了,这屋子里最正常的,恐怕还真要数肖禔了。
肖一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至于肖景东,一直犹如阿波罗雕像一般,茕茕孑立在窗边,远离秦佑跟艾伦的战圈,同样也远离肖禔——
自从上次的“惹怒了手持大型生化武器的小外甥”之后,肖景东接触肖禔时,都变得如探地雷般谨小慎微,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倚靠权势,跟肖一抢外甥抱的无所畏惧的男人了。
看着都快要笑出腹肌的艾伦·希尔,秦佑深吸一口气,回头对肖景东说,“东哥,我申请换个教官,这个教官笑点太低了,他无法严肃认真的教育我。”
肖景东:......
放心的还是太早啊......
艾伦·希尔确实不敢拉他躺枪没错,但......
肖景东头痛的看着这个表妹,“你差不多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感冒那次,拿刮痧的淤青骗我,说是艾伦揍得,让我罚他围着主宅蛙跳?”
不止如此,一边跳,艾伦还一边被逼着大叫“岁月静好,我不惹你”!活脱脱一个失恋的疯子。
自那之后,艾伦着实长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记性,但奈何某脆脆嘴太欠,三天不欺负艾伦就浑身难受,肖景东不知怎么的忽然良心发现,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以为偏袒秦佑,主动为自己增加了“断家务事”的工作量。
艾伦·希尔泪流满面,苍天终于开眼了!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真理与正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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