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个，兰若非背转身，闭了闭眼睛，秀眉紧紧蹙着，“那是我的孩子，不关你的事。”她的声音也变得坚定果决。

　　“你还敢说！”楼明突然暴怒地低吼，压抑着无奈，重复着，“你还敢说！”

　　兰若非咬了咬牙，忍耐地说：“对于孩子，你没有任何权利！”

　　楼明几个大步走近一把抓住她，将她身子扳了过来面对着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了孩子还要躲开我，居然还说我没有权利！”

　　兰若非胳膊被抓得有些发疼，她忍耐着：“这件事可不可另外找时间再谈？”

　　“停！”奶奶突然大声插话道：“你们在说什么？孩子？”

　　兰若非突然泄气，挥手想要甩开他，但他却使了全力，她丝毫挣扎不了。

　　“你放手！”她轻喊着，瞪着眼睛回望他，“你没有资格质问我！”

　　“他明明是我的，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楼明也低喊着，“怎样才算有资格？”

　　季维真越听越糊涂，又似越来越明白，又见争吵的两人居然似没听到她问话一般，也加大了音量再次喊道：“你们住嘴！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楼明懊恼地放开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又将双手叉在腰上，咬牙道：“你自己跟奶奶说。”

　　兰若非瞪他一眼，为难地望着季维真，“奶奶……我们只是……”

　　季维真看出了兰若非眼里的闪烁，知道她想找借口糊弄自己，打断道：“直接说重点，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兰若非咬了咬唇，“过后我再跟您说，可以吗？”

　　楼明眯起眼睛，突然插话道：“为什么要过后再说？你不敢说跟奶奶说了是吗？”

　　兰若非又回瞪他一眼，嗔怪道：“都是你，胡说什么孩子！”

　　楼明顿觉懊恼，恼火地爬了爬头发，“你不敢承认，我来说好了。你怀着我的孩子，偷偷离家出走这么多年，现在被我发现了，还想否认，你到底在想什么？”

　　兰若非也恼火地瞪着他，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叫道：“谁说是你的孩子啦，谁说啦？他是我一个人的！你逼我吃药，你几乎杀了他，你不记得了吗？是你不要他的……”

　　她突然喉间一梗，再也说不出话来，紧咬着牙，一双眼睛只愤恨地瞪着楼明，眼眶渐渐泛红，迅速积聚起满满的水气。

　　楼明心头一塞，怒气顿时泄了，被她眼中的泪意吓住，想起自己曾经逼她吃下避|孕|药，不禁害怕地几乎颤抖，那粒药丸，已经伤害了她，不知道会不会也伤害到孩子？

　　“是，所以你恨我……”他语音轻颤，声音低了下来。

　　兰若非瞪了他几秒，突然将他狠狠一推，转身跑向门口。

　　“快，抓住她！”奶奶突然叫道。

　　楼明紧走几步，在兰若非拉开门时，长手一伸，从后面捉住她手臂，“若非你别跑，别跑，你要给我机会……”

　　兰若非挣扎着，坚持着不肯回头，不想看他，吼着：“你放手，凭什么要我给你机会，我恨死你了！”

　　楼明心头慌乱，手上用力，将她身子从后面抱住，压住她胡乱挣扎的双手。

　　兰若非哪里敌得过身材高大的男人，加上心中愤怒，只知道要抵抗这个曾经无限向往和迷恋过的怀抱，使劲想要扳开他的手。

　　“求你别挣扎了好吗？”楼明低声哀求着，“你这样用力会虚脱的。”

　　兰若非哪里肯听，怒火更盛，叫道：“我讨厌你啊，你快放手！”

　　楼明有些无奈，“不放，我一放手你就会跑掉。”

　　“小非！”季维真突然叫道，严厉地说：“你这是在逃避问题，还不如冷静下来好好解决！”

　　兰若非突然一愣，停止挣扎，回头看到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颤威威走了过来，不禁担心道：“奶奶，你走慢点，小心一点。”

　　季维真重重地叹道：“如果你还担心奶奶，就冷静些，坐下来好好说。”

　　楼明见兰若非不再挣扎，也放松了手，却不敢完全放开，仍然将她圈在怀里。

　　兰若非突然安静下来，理智渐渐回笼，感觉背后楼明身子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不禁红了红脸，轻声对楼明说道：“你扶奶奶过去那边坐。”

　　季维真分别望了他们两眼，看出了楼明脸上的急切和担忧，以及不信任，也看出了兰若非的倔强。

　　“唉，你们两个，都听我的！”季维真威严地说，“小非你不要跑，楼明你放开她。”

　　“不，”楼明迅速反对，“我不信任她。”

　　兰若非咬着唇不再说话，不看他，也不看奶奶，目光倔强地瞪向门口。

　　季维真恼火地顿足，“你们都是驴脾气！”

　　兰若非眼睛余光看到奶奶身子晃了晃，回转脑袋，抓着楼明的手，推了推他，“你扶奶奶过去坐下，你没听到我说吗？”

　　楼明低头，疑虑地望她，“如果你保证不跑的话……”

　　“好了，我不跑了，你放开我。”兰若非感觉挣扎得累了，手上身上都酸疼着，再说，她怎么跑得过男人。

　　楼明不放心地要求再次确认，“你保证。”

　　兰若非无奈地点头，“我跑不过你，你担心什么！”

　　季维真脑中迅速转着念头，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战火会暂时平息，但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重燃。

　　等楼明扶她坐到窗边沙发上时，季维真突然说：“现在孩子在哪？我要看孩子。”

　　楼明心中暗自高兴，可一望兰若非象是要吃了他似的眼神，心中又打起鼓来，“这个，得问问若非的意思。”

　　季维真望着兰若非，征询地说道：“啊？可以吧？你知道我多想要你们几个生个孩子的！”

　　兰若非不情不愿地说：“我妈妈带着。”

　　楼明见她没有表示反对，也就是答应了，心头雀跃着，赶紧拿出手机，他没有李新月的号码，只好拨了母亲张丽桃的电话，暗暗希望她们还在一起。

　　“亚明？”那头，张丽桃小心冀冀地问着，“见到小非了？”

　　“是，”楼明看兰若非眼睛又瞪了过来，赶紧转开不看她，“奶奶要看孩子，你们可以带他过来吧？”

　　“……呃，”那头张丽桃愣了，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好吧。”

　　挂了电话，楼明长舒了一口气，将身子靠在墙上，与坐着的季维真，站着的兰若非形成一个三角形，各居一方，而他的位置，离门最近。

　　“孩子跟我们两个妈妈在一起……”他奇怪地解释着，突然失笑，摇了摇头，“呃，是……他的外婆和奶奶……”

　　“我知道，”季维真打断他，目光却望着兰若非，“我又不是傻子！”

　　气氛又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兰若非就那样怨恨地瞪着楼明，眸中燃烧着怒火。

　　“哎，你过来坐一下，站这么久很累了。”楼明小心地说，生怕又触怒了她，“他们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兰若非轻哼一声，将脸转开不再看他，感觉脚确实有些累了，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

　　计程车上，张丽桃紧张地捉着衣角，看了看旁边的李新月，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丽桃听到儿子打电话时，语音低沉，光说奶奶要看孩子，别的没有多说，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兰司宇却趴着窗户，望着外面快速闪过的街景欢脱地惊呼着，“哇，婆婆，有好多车车哦。”

　　李新月不断地“嗯”着，算是回应小外孙的话。

　　“不知道他们得吵成什么样了。”张丽桃重重一叹，她曾经听到过楼明和兰若非争执，现在兰若非又不似当年那样顺着儿子，不禁担忧。

　　李新月心中也没底，“都闹到奶奶跟前去了……”

　　.

　　张丽桃带着李新月和兰司宇，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细细听着房里的动静，但房里却安静得很。

　　她终于抓住门把手。

　　门被慢慢推开，李新月桃牵着兰司宇的手，站在张丽桃身后，看着随着房门的开启而渐渐出现在房里各居一角的三个人。

　　气氛有些凝冻，兰若非看到母亲和儿子，眼里闪过一抹深深懊恼，早知道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让张丽桃去看儿子。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兰司宇看到坐在床边的兰若非，高兴地挣脱了外婆的手，迈开腿欢脱地奔向她，一边欢呼着：“妈妈——”

　　兰若非心里叹息一声，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承接着跑过来的小人，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慢点，小心摔到了，”她温柔地呢喃着，注意力一下子全放到了儿子身上，在他健康的小脸上亲了亲。

　　楼明有些激动，望着那对搂在一起的母子，心头泛起一股暖暖的柔情和酸涩。

　　季维真一双眼睛早在兰司宇冲进来时已经全部被吸引了去，盯着他瞧个不停，不禁又向楼明瞧了瞧。

　　那张小脸，分明就是楼明的翻版啊。

　　“喂，宝贝，过来我看看。”她颤威威站起身来，想要走过去。

　　楼明赶紧扶住奶奶，慢慢走到兰若非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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