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博建设的玻璃大门,四年之后的今天已经换成了感应式。
兰若非看着走进门里的凌风,脚步迟疑地停住,看着感应门又慢慢地合上。
走在前面的凌风说了几句话,没人回应,这才回头,看到她还站在门外正望着大门皱眉发呆。
看到凌风驻足等待,兰若非轻叹一声,移动脚步,感应大门向两边滑开,她走进大门朝他讪讪地笑,“你走得太快了,我没跟上。”
凌风转身继续往电梯方向走,“我看你是……怯场了?”
兰若非又叹,他居然猜到了,她确实害怕了。只是凌风以为她害怕的事与她自己所害怕的事一定不一样。
多年以前她来过这栋大楼两次,第一次是来参加入职考核,那次她被困在电梯里而对电梯生出一种恐惧。
另一次是给楼明送资料过来,因为害怕乘电梯而选择步行上楼,在楼梯转角听到了那件终于令她定决心离开楼明的事。而她最终也从未曾到过他工作的地方。
兰若非曾经对电梯的恐惧症,也在那次之后便不治而愈,她现在居然害怕走楼梯。
那时候,楼明的办公室就在第六层,当时他是集团销售公司总经理。
多年以后重新踏进这里,兰若非心头不禁掠过一丝悲凉。
这几年她曾有很多次机会与业界的同行一起聚会过,也曾耳闻大家说起海博建设,但她没有勇气旁听,只要一有人提起,她就会远远地躲开。
她拒绝接收他的一切信息。
所以,他现在的职位身份,她不曾知晓。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第六层呢?
但现在,她却要走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心中不禁有些忐忑,真的担心他会突然出现。
但愿他已经身居高位,不会知道这个小小的装修案。
凌风走进电梯,伸手档住电梯门,等她也进来了,才按下要去的楼层。
兰若非看着那个数字6,眉头一皱,吃惊地问:“怎么是第六层?”
凌风奇怪地望她一眼,“嗯,文件上写明是第六层啊。”
“你确定吗?”兰若非咬了咬唇,不安在扩大。
“确定,我记得很清楚。第六层,销售公司。”凌风笃定地说,抬手看了看时间,“嗯,还有十分钟,我们来得正好。”
第六层,有一第很长的走廊,右边是一排窗户,明媚的日光透了进来。
兰若非紧紧跟着凌风,转了两道弯,才找到挂着“会议室”牌子的房间,他们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还有人跟在他们后面陆续进来。
找了位子坐下,兰若非目光迅速地在室内扫了一遍,没有看到令她不安的人,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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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虚掩的门外,楼明透过门缝,很快便在人群里找到了背对着他而坐的女人优雅的背影。他唇角微勾,静静望着。
报名参加投标的装修商已经到齐,会议室里满满坐了二十多人。
一张纸顺着会议桌传了过来,正好传到她手上,她拿起签字笔写了几个字,又传给旁边坐着的男人,还扭过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小声了说了句什么。
楼明眼神黯了黯,唇角的弧度变小,抿成一条直线。
他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宣布发放投标文件,宣布投标控制价。
然后,是一阵小声的议论。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标,正好适合象凌兰这样的小公司,兰若非偶尔会转头,跟身边的男人小声讨论着资料,不时点头。
楼明垂了垂目光,听到主持人宣布下一个环节是到现场看工地,他赶紧转身,从会议室门前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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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明的座车停在工地的远处,车窗降下,他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那一群人当中那个独特的身影。
看来兰若非为了看工地准备得很充分,太阳帽,T恤和牛仔裤,休闲鞋,和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拿在手上的笔记本。
她和那个搭档相当认真,仔细听着工作人员的介绍。
楼明眸光深沉,手肘撑着车窗。
她才差不多二十五岁吧,几年的时间,岁月已经将她打磨得成熟而知性,完全有别于当年的青涩,同时,毫无疑问她是美丽的,偶尔仰头询问的瞬间又夹杂着一丝天真。
她也是生动的,立体的,让人着迷的,不再是他心里脑海里的幻像。
楼明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胶著着。
她忽然扭头,冲着身旁的男人灿烂地一笑。
楼明心里却是一沉。记忆里,她好象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的笑过,
这是一个样轻松的,没有任何负担的笑。
而那个男人,脸上也洋起一抹爽朗的笑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楼明移开目光,他觉得这个画面很刺目,他很想冲过去,把那个男人的手拍掉。但是他不能。
当他再次将目光追随过去时,队伍已经走远。
他启动引擎,白色宝马车渐渐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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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工地回到事务所,兰若非和凌风马上着手整理现场采集到的资料,将拍到的照片输进计算机,将记录的笔记对着图片标注说明,对照着户型图写下脑子里闪过的第一感觉。
忙碌而兴奋,令兰若非忘记了晨昏。整理得告一段落时抬头一看,窗外已是天色尽黑,城市的华灯已亮。
居然已经快十点钟,她扭头看了看隔壁,凌风还在认真忙着,脸上表情也是难掩的兴奋,看来他对这个案非常有感觉。
其实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对一般的女孩子,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
但兰若非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感觉自己已经有一颗中年妇女的心了。
既然他还没有做完,她也不想打扰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身和四肢,拿过桌上手机,发现居然有好几个未接记录。
她赶紧翻开来看,全是家里打过来的,白天因为要开会,看工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忘记恢复。
她按着号码回了过去,接电话的居然是兰司宇,稚嫩的童音使她的心里软软地一揪,“妈妈,你在哪里呀?”
三岁多的小娃,已经知道追寻妈妈的行踪了呢,她抱歉地说:“乖乖小宇,妈妈在加班哟。你还没睡觉觉吗?”
“司宇要等妈妈回来。”兰司宇闷闷地说,想必小嘴是撅着的。
“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司宇要先睡哦。”她温柔地哄着,唇角挂着柔和的微笑。
兰司宇不依地,但也勉强答应了,“好吧,妈妈要快点回来。”
挂了电话,她心头仍被柔柔地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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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海博建设这样的大集团来说,三十套样版房的装修案,不过只是个很小的案子,所以留给投标商做比稿准备的时间也很短暂,只有两个星期。
对于装修商来说,却需要付出相当的努力。
为了全心投入准备,兰若非将儿子完全交给了妈妈,加上还要上夜大的课程,她的时间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凑。
凌风仍是独身,所以相对自由,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投入了工作。
设计,预算,出图,一个个步骤做下来,他们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完成最初步的工作。为了确保设计不出差错,两人又到工地一套一套户型查看,对设计做了最后的修订。
只剩一天,就是比稿会了。
兰若非最后核对了一遍,望了望隔壁的凌风,他面前的一碗泡面正冒着热气。
她站起身,走进他的办公室,“凌风,我那边弄好了,你这里怎么样?”
凌风头也不抬,眼睛紧盯着计算机屏幕,“快好了。对了,明天由你主讲。”
兰若非张大嘴,“为什么又是我?”
若是其他案子,她倒不在意是不是她主讲,但是,这个案子可能会遇到楼明啊,她能预知想到自己一定会紧张。
“当然是你啦,你形象好嘛,而且我也总结过了,只要是你主讲的案子都会中标,我主讲的,只中了百分之六十。”凌风嘴里嚼着面,手上不停地滑动着鼠标。
“胡扯嘛,你明明是想偷懒。”兰若非不服气,“明天我不想主讲,还是你来做吧。”
凌风摇头,“NO,这个案子对我们很重要,你要认真对待。”他故意端起严肃的表情,“我们本来的分工,就是以你为主讲,别推了,赶快去准备吧。”
凌风也完成了最后的工作,点击保存,将两人的工作成果整合到一起。
兰若非瞪着眼睛,无奈地望着他。
她也素来知道凌风的固执,而且当初两人确实有分工,遇到这样的比稿会,都是她主讲。
凌风将资料拷贝到笔记本电脑里,这才抬头望她,“好了,你快打打腹稿吧。”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夸张地叫道:“哇,已经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兰若非还试图做最后的挽救,“凌风,这个案子,我真的没准备好,还是你来主讲吧,而且,我还要上学呀。”
凌风比了个NO的手势,站起身,拿过外套,伸手揽住她肩膀:“走了,早点休息,你明天好好准备,后天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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