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羽抓着毯子裹在身上，司云衍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我头大的想，等着把客厅重新装修一遍好了……
楼下半天没有人说话，我有点累，干脆坐在地上倚着墙，我不信封长羽今晚来一次什么都不吐出来，她肯定有话要说。
先开口的反而是司云衍，他低沉的嗓音远远隔着楼梯传来，有点阴森：“把自己搞成这样子，还有脸来见我。”
“你最终不还是见了吗？”封长羽似乎冷静下来了，依旧冷的发抖，说话间牙关打颤，“要不是顾念旧日的情分，你也不会放着那个女人跟我领证的吧？”
那个女人？说我呢？真是有意思，我是那个女人，那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司云衍眼睛眯了眯，没说什么。
旧日情分也早就被你消耗光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这个。我暗中吐槽。
“但是不管怎么说，今晚你还是收留了我，足以证明……”
“什么都证明不了，如果不是她同意，我不会放你进来，而且，放你进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会在他们弄死你之前先跟你领了离婚证。”
他说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留余地的砸下一句话。
“封长羽，我跟你之间已经成为过去了。如果这次回来，你不对我做这些，或许以前欠你的情分我会好好的还了，但你做的太过分，你碰触到了我的底线，那就不好意思，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封长羽一下子就冷笑出声：“你还有底线，我怎么不知道呢？我认识你这么久，就只记住了一点，你毫无原则，不择手段，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底线是什么，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呢。”
“那是因为从前我没有。”司云衍低着的头忽然就昂起来，原本就深邃好看的五官，被灯光打出漂亮的阴影，更加深邃性感，“现在我有了，我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你动了唐雪初，就踩了我的底线。”
那么一瞬间我忽然就生气不起来了，我记得他说过，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我想，我或许应该做他的铠甲。
封长羽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半天停不下来。
而司云衍就在旁边冷冰冰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等她自己笑够了，然后指着楼上的方向，我急忙缩回身子。
“就她？她是你的底线？司云衍，你怎么这么好笑呢？当初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都没能够成为你的底线，唐雪初做过什么？就因为她长得像我？”
“她长得不像你，但她不会欺骗我。”
我摸摸自己的脸，真不知道封长羽哪来的自信说我长得像她，就她现在这狼狈的样子，我比她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了。
但这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封长羽的脑回路我完全不能理解。
她道：“你就没想过你凭什么能够拥有爱情，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我，你凭什么？”
我的天哪，他好歹也是正常人好吗，他也会分泌雄性荷尔蒙的好吗？你可以强制命令他的思想不准拥有爱情，但你没有办法阻止他的身体分泌一种叫做多巴胺的东西，当这种东西出现的时候，你拦得住么。
说什么他凭什么拥有爱情的鬼话，简直可笑。
司云衍沉默了一阵子，也不接茬，只是道：“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要做了，早就让你推出项目组你不听，现在我也保不住你了。”
封长羽满脸扭曲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凝固下来。
“所以，你设计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到头来就想要看着我死？司云衍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办离婚，你这辈子的第一张结婚证只能是丧偶而不是离异！”
“都一样，只要我恢复单身，我就可以娶唐雪初了。”
司云衍站起来：“今晚就在这里睡吧，不要弄出声音来，雪初怕吵。”
他就在封长羽嫉恨的目光里上楼，我看着他走过来，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将她丢在楼下，不怕她搞事情吗？”
“她现在还能搞什么事情。”
司云衍搂着我进了屋，封长羽忽然疯了一样追上来，司云衍皱紧眉头，有些烦躁的将我护在身后，封长羽抓紧了身上的毯子，伸出一只手来颤抖着指着我们道：“你们两个，都该死，都该死！”
她就像是疯了一样，情绪激动的压抑不住，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对着我们两个咬上一口，如同一条疯狗。
我怒不可遏，大半夜的过来打扰我们就算了，现在还要说我们该死。
这不是多么难听的骂人话，却极其恶毒。
我受不了的从司云衍身后站出来，指着封长羽的鼻子给她怼回去：“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说我该死也就算了，司云衍怎么你了他该死？是你先丢下他的，现在你又要回来，你以为他是你的谁，你说分手就分手，你说和好就和好？”
“你懂个屁啊！”封长羽朝着我喷道，“他，这个冷血动物，欠我一条命！”
又来了，真是可笑，我嘲讽道：“你又没死……”
“我没死，可是我父亲死了！我父亲的死，是因为这个人！如果不是他，我爸爸也就不会死！司云衍，你该死，还有你，贱女人，你也该死！”
一语惊天，我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纠缠，封长羽爸爸的死和司云衍什么关系？
我转头看向司云衍，他也皱紧眉头，看起来好像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样子。
“你在胡说什么？”
“你不知道吧？你果然不知道，司云衍，我就知道我活不久了，你做的局成功了，那群学术疯子不会放过我，但我死不足惜，我死之前，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当年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可我没想到我会爱上你，本来还想着，如果这辈子就这样一直在一起，或许我会放下仇恨，可我错了，司云衍，你也不是个专一的情种吗，你移情别恋了，你抛弃了我的感情，那么你就该死！还有你，贱女人，你毁掉了我最终的幻想，所以你应该死！”
我听的一头雾水，“封长羽，你别一口一个贱女人，一口一句话的甩锅，你父亲的死，和司云衍什么关系？”
司云衍大概已经把脑子里他经历过的死亡都过了一遍，并没有想到谁可能是封长羽的父亲，面色疑惑。
“呵呵，就知道你这种冷血动物是不会想到结果的，不如我提醒你一下好了，我不姓封，我姓李，想起来了吗？”
我是果断不知道的，司云衍的人际圈子中，我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黑爷戴芷君，就是他经常见的几个客户，既然那几个人都还活着，那就不可能是封长羽的父亲。
但我明显感觉到司云衍身子一震。
他显然知道封长羽的父亲到底是谁。
封长羽看司云衍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笑话，而此时我才更像是一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转头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司云衍没有看我，只是盯着封长羽，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自己想到的答案，但方方面面又都指向这个答案，这让他有些没法接受。
“你居然……藏得这么深……”
我心里已经不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了，我是直接心里凉了一半，能够让司云衍有这种感觉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搞掂的事儿，这问题目前看来越发棘手，所以封长羽的爹到底是谁？
“想到了是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不会死的，你承认吗？”
我真想说一句承认个屁啊，可司云衍还是点点头：“确实是，如果不是因为我，老师不会被杀掉。”
“你也知道啊，可你还是要一意孤行，你还是要那样做，甚至他死了之后你一点惋惜都没有！你这个冷血动物！”
封长羽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用吼的，情绪崩溃，蹲在地上大哭。
那一刻我觉得，她至少还是保留了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感情的。
毕竟死的人，是她父亲。
司云衍垂下头，长叹一口气，看着我道：“曾经我有个心理导师，他负责教会我怎样放下亲情，变成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我顿时就明白了。
之前封长羽一直在说司云衍是冷血动物，并非是单纯的因为他曾经有个心理导师，教会他怎样去断绝亲情，断绝爱，把自己变得铁石心肠。
他是个不守规则的孩子，司云衍从来就没有按照那个导师的要求去做，并没有把自己变得铁石心肠，他有了朋友，因为这个朋友的存在，导致了后来那个导师被他们家族秘密杀害。
而司云衍那个朋友，众所周知就是黑爷。
封长羽崩溃的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是一种旁人所不能理解的感受，她在经历了怎样的苦难之后想起来还是会难过的不行。
“你们家所有人都是冷血动物！因为你不听话，我爸爸就要被你们杀害，我报警被压下来，我无论通过怎样的努力都不能为我爸爸讨回公道，他就这么白白死掉，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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