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以前知道……齐爱总认为是在拖累赵修。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她,反对她,包括爸妈,但是我不能。”齐羡握了握唐舒砚的手,“那一声哥哥,不是白叫的,你懂吗。”
一句那一声哥哥不是白叫的,就教唐舒砚懂得了什么是兄妹情。
她低头,温厚地笑了笑:“突然间,想姐姐了。”
突然,她有些别扭地抓住了齐羡的手,抬起脖子,目光一时竟有些深邃。
“怎么了?”齐羡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个女人脑袋里装些什么东西,“想见,就去见。”
唐舒砚对此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只是发现,有哥哥或者有个妹妹,挺好的……”
齐羡:“嗯。所以?”
唐舒砚昂起脖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所以,你说怎么办。”
近乎诱惑。
齐羡顿时就明白了,挑了下眉头,下一刻就把唐舒砚压在了床上,薄唇轻贴她耳畔,“所以,如你所愿。”
……
于是,这对夫妻两个,彻彻底底地和好了。
隔天午后,唐舒砚闲来无事坐在阳台上,跟齐爱静静地聊着天。
突然,唐舒砚接到了赵修的电话,条件反射看了齐爱一眼,唐舒砚才接起了电话,放在了耳边:“找我什么事。”
赵修扔给她三个字:“接着谈。”
唐舒砚:“好。”
这份果断,赵修略略惊愕:“那一天,难道你没有被齐羡警告,要你对我,把此事禁言……?!”
唐舒砚笑,直言告诉他:“当然被警告了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见面跟你谈。”
这个告诉他,想必也无所谓的。
她不知道,齐羡就是看中了她心无城府,坦荡真诚这一点,利用一个拥有这个天性的人,对事情的发展是非常顺利的。
因为这样的人,最容易令别人放下防备去信任。
“好。”赵修在挂断之前,突然,慢吞吞地来了一句,“她……现在在做什么?!”
唐舒砚扬唇,只希望这一对赶紧结婚,日日相守在侧,就不用受这份苦了。
“不好说。”看了身边的齐爱一眼,唐舒砚这样回答。
赵修蹙眉。
唐舒砚讲:“不好说,不代表就是她不太好。”
“只要不是她出了问题就行。”
看看,看看,人类天性的薄凉在此刻尽显,唐舒砚冷哼了一声:“我出了问题就跟你无关了。”
同是人类,怎能这样厚此薄彼!
“你出问题,那是齐羡的事。”赵修幽幽一句,挂了电话。
唐舒砚就:“……”赵修啊赵修,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身边人缓缓启唇:“是我哥吗?”
唐舒砚立刻回:“不是不是的。”
齐爱一笑:“干嘛那么慌……”她故意逗嫂子,“不会是……嫂子的蓝颜知己吧?!”
唐舒砚一囧:“自从跟你哥结婚以后,我生命中的蓝颜知己,渐渐地都消失了。”
齐爱噗嗤笑了出声。
“有我哥哥一个人就够啦!”不愧是齐羡的亲生妹妹。
唐舒砚淡淡一笑,其实,她赞同齐爱的话。
一生中遇到很多烂桃花,都不如只遇到一朵桃花,而那朵桃花,刚好与她相互欢喜,相爱相知。
……
过了一会儿,唐舒砚称有事情离开了,齐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就让佣人把她的画板一套拿过来。
他进了她的房间,也发现了她房间中的隔间,让她心情复杂。
他看到了她的画,也看穿了她的心。
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都显得没有必要了,就像努力隐瞒的爱,再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困兽的最后利器被夺走,她认输了。
……
“笑笑去哪儿了?”
岁月静好,她凭着两年来每一天重复循环创造出的预判感,一一落笔,闭上眼跟着记忆中他的样子去画下轮廓。
“笑笑去跟朋友逛街了。”管家回答。
在他的眼里,齐小姐是一个天才。
齐爱颔首,“您也去忙吧……”
“好的,有需要请叫我。”
……
咖啡馆中,唐舒砚一到,就宰赵修肥肥的钱包。
各种贵的来一样,吃不掉的就带走给齐爱吃。
赵修简直对她这样的行为感到嫌弃好么……
“周围的人在看你,唐小姐。”
“哦。”
“……”赵修近乎悲悯地告诉她,“这样你也吃不穷我的。”
唐舒砚冷冷看他一眼:“赵修,你越来越重色轻友了,你知道吗?”
赵修点头:“齐羡重你轻我的时候,你又知道么?!因果轮回罢了。”
“……”唐舒砚啪地合上了餐单,又给服务员说了两个名字,服务员就下去了。
然后,唐舒砚对赵修说:“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
赵修摊手:“好,需要我把服务员再叫回来么,请你点,越多越好。”
唐舒砚:“我没那么幼稚!”
赵修:“……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可信。”
唐舒砚瞪了他一眼,然后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一个有孩子的中年妇女,在这儿跟你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齐太太,你终于变得正常了。”赵修薄唇微翘。
唐舒砚就告诉赵修:“归理当年给齐爱下了毒。”
赵修被震住了……唐舒砚心里偷笑,小样儿,把你给震慑了吧,来,再给妞儿毒舌一个。
“归理当年一抓到齐爱,对她采取的就是囚禁政策,是齐爱,为了带着齐爱方便逃跑,归理在一种从不在中国生长的植被中提取了一种罕见的毒,给齐爱下了。因此,齐爱盲了,皮肤上也有了很多难看的参杂不一的异色。她完全没办法去拖延时间了,没办法给归理任何压力了。”
唐舒砚望着对面赵修从之前冷面震惊,双目赤红,再到现在冷漠平静,这份冷漠平静,不带任何一点情绪了,看起来却令人更害怕了。
她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齐爱在他每一次靠近时都以命相搏,我相信,如果归理真的爱她,那么在那段时间,以齐爱这种绝杀的性子,恐怕也没有少折磨到归理一点。”
顿了顿,唐舒砚说了最后一句话:“赵修,你误会她了,齐爱跟你在一起以后,便只是你的人,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齐爱是什么人……她不怕死,她也在用力地活。
但是,她心也够狠够绝。她保全了自己的清白,便会还给赵修一个人,如果,真的没有保住自己的清白,恐怕,她会还给赵修一条命。
可世事捉弄,让她半残,让她生死不如。
唐舒砚也不知道这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为什么人就斗不过天。
“……为什么是这样?”赵修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头脑感到一阵眩晕。
“为什么是这样……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唐舒砚突然想哭:“你,真的不在乎吗?”
她扬了扬唇瓣,口吻中有些对人性嘲讽的意味:“赵修,你不是不在乎,只是失去她,比她失去清白这一点,更让你在乎一点。”
可每个人都是这样,不管是男人女人。
所以……
“齐爱耗尽了全力,想给你一份完美。齐爱自知亏欠你良多,所以更不愿意最后给你的,还是一个残缺不堪的自己。她一直都想要给你最好的,她曾经说也许老天利用这件事情,就是告诉她,她离开你,才是给你最好的礼物。”
“她一直都想要给你最好的,所以没办法以那样一副面貌把自己那样的还给你,她觉得这对你不公平,所以她不见你了,所以她情愿看着你跟别人交往,自己躲在他哥哥怀里,自己任伤口彻底腐烂。”
盲的不是你,痛的不是你,所以你体会不到,所以你只会认为她这样是多余的。
这份放弃,一下就弃掉了从此再爱别人的能力。
赵修目送唐舒砚离开,他旁边就是窗户,所以一眼望去,可以看到蓝天,可以看到白云,可以看到人们相互错过,面无表情。
可是就连这一些,他爱的那个人,已有两年没有看到了。
他惊觉,自己在得知她看不到的时候,从未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过,看不见会不会怕,心里是否曾崩溃过,毫无光明的永久黑暗是什么样子。
他从未理解过她,从未把她的看不见放在眼里过,却忘了,他所忽略的,不以为然的痛苦,她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在承受。
赵修又能说什么,她在最黑暗的日子,把他推开,让他一错过,就错过了两年,这两年,她眼瞎,而他心瞎。
有很多很多,很多难以诉说难以表达的情绪哽在胸口,让赵修越来越面无表情。
他突然推开椅子,站起身就走出了咖啡馆,凡是所过处,都带冷厉风。
齐氏楼台。
齐羡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吹吹风抽抽烟,就打算去开会了。
但架不住旁人不给他这安宁。
后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觉领带已被人揪住,抬抬眼皮,赵修无情无欲何其冰冷的目光望着他:“为什么,为什么瞒我,连你也瞒我?!!”
有情绪的时候,找的可以发泄的人,其实最能证明他跟你的关系。
齐羡很欣慰,自己是赵修可以去问罪可以想都不想就找来发泄情绪的人。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展开计划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怕齐爱?”齐羡勾唇,“那个时候我真的怕她,怕一个做不好就令她彻底崩溃。我怎么能在那个时候,自作主张地不顺着她,把她往痛苦的绝路上逼,归理做的出来,你做的出来,但是我做不出来!”
“可是你要怎么把我失去她的那两年还给我,嗯?!”
赵修狠狠地甩开了齐羡。
齐羡步伐不稳地倒退两步,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单手垂下揣进裤袋里,神色淡漠:“这个我还不了,但是有件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作为对你的弥补。”
赵修脸色已经刷白,一大堆的的情绪突然上涌突然下去,再强大的内心也受不了。
他转头,迎着冷风的方向,声音沙哑苍凉:“还有什么事,又是我不知道的!”
“好事情。”齐羡走到他身边,并肩而立,“齐爱的解药研制出来了,她快要恢复光明了。”
赵修夺过他手中点燃的香烟,放在嘴里抽了一口,神情并没有齐羡想的激动:“我知道,还有后话。”
好事随时都可以告诉,不需要以弥补为名。
除非又又不能告诉他的,齐羡告诉了他,以弥补为名。
他们这些人,在业界都是出了名的冷静可怕。
齐羡微微一笑:“需要找人试药,有一定风险。健康的人吃了如果没有什么异常,齐爱就可吃,如果药有问题,健康的人吃了,就会失明。”
“……”赵修低低头,就笑了,笑齐羡多深的心机,一来二去,他就在那三言两语中,把全部想通了。
但是,这个套,他感谢齐羡的给予。
“除了我,还有谁更适合为她试药?!”赵修看向齐羡,黑眸深深,“你弥补我,而我要弥补她。”
齐羡扬了扬唇,却是没有能笑得出来。
他知道,赵修不是笨人。
只是聪明人要笨,奈何不得。
连他也感慨:“赵修,你真的是栽了,小时候跟齐爱一起玩的时候,你何曾想过,长大后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没想过。”赵修实话实说,“真的有一段时间把她当作妹妹,真的有一段时间对唐舒砚认了真,真的有一段时间忘了她,真的从没敢想未来的妻子会是她……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爱她。”
一切都是预料之外。
可又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如果没有归理出现,赵修相信,他跟齐爱,根本不会耗那么久。
人心都走失过,现在回来了,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赵修说:“我愿意为她付出代价。对了……别告诉她。”
齐爱这一种人,情愿自己牺牲,也不肯别人为她牺牲哪怕一点。
她不喜欢欠人。
而对于在意的人,她不喜欢连累。
齐羡说:“不会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也很自私。”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又可以那么无私。
这就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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