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一百一十一 跨年礼物
上一辈的人总是没有下一辈豁达的,他们放不下晚辈,放不下名誉,唯独放得下自己。
也是傻的。
“爷爷,累了就休息吧,不要再操心那么多了。”齐琛长臂一伸,扶住了齐爷。
“我不操心能行么,我刚对你有所放松你就去帮顾清澄收拾麻烦,我……”
齐琛,听齐爷缓缓说的意思,无非就是不希望他回到过去的状态,为情所苦。
他不再打断,他还能听到这样的念叨多久?
除却在深山老寺里的母亲,真正算得上实质意义的在世亲人就爷爷一个。
虽然一辈子没好好听他的话,但那是立场问题。
到了最后,作为一个孙子,他一定是要好好送他一程的。
齐爷到底上了岁数,说着说着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关键是,对这么个平静面容,能不累么?
你的波涛汹涌都被他的风平浪静一一吞噬。
“齐琛,我始终是要走的人,我知道,我唯我独尊的作风,逼的你们喘不过气来,所以你们谁都不想回到这个家。”
“但是我毕竟是你们的爷爷,即便害遍千万人……对你们,我无愧于心。”
齐爷把想说的说完,抬头挺胸地走了。
他虽是老人,却从不卑怯姿态。
这是别人学不来的风骨。
齐琛目送他离去,在大班椅上安静地坐了下去。
窗外不知何时下了雨,雨声温柔可听。
他的心里不为人知地,永久地空了一块。
……
“爱到最后,是声叹息,或满足的,或遗憾的。”
嗯,别误会,真正的文艺工作者其实不是顾夏,而是毛庆。
雨天百无聊赖,骨子里疏懒开来,人家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顾夏毛庆白婷儿凑在一个公寓里却是各干各的。
特别安静。
所以毛庆冷不丁伤春悲秋地吟诵这么一句出来,打破了无声的寂静,于是其他两人看向她。
失恋的女孩子,真可怜。文化上来了,奈何精神被摧残的紧哪!
那一种“你继续我都懂”的感同身受的眼神,立刻让毛庆鼓起嘴,她是知道白婷儿对绑架她的坏人动了心的,坚决划清界限:“在这个屋子里,失恋的人只有你们两个!”
白婷儿黑脸,顾夏也是。
“那我们出国,你干嘛跟着走?”
白婷儿开口,“这次一起的排除你,就有四个里面三个失恋的,你说你没失恋,你凑近来干什么?”
“三个?”顾夏不解。
白婷儿哼了一声:“我,你,蓝帅。”
蓝帅也算……
顾夏和毛庆皆是一头黑线。
“蓝帅有柳城保护,你们当然也要有我保护啊!”毛庆歇了歇,出一口金句。
“你?!”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欲言又止的单字传足了“我不是轻蔑你而是我真的对你没把握”的意思。
毛庆就:“……再见!”
顾夏当看一场戏一样在她们二人之间打转,缘分真是一种很玄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与当初分别的人重逢了,命运周折,仿佛系在了一根绳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命里就开始多了人。
从此连消极情绪都有人共享。
生命里爱情的火熄灭了,友谊的火却窜了起来——她看着她们,原来生命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绝望。
她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露出会心一笑,回头一望,脸上的笑却缓缓转化成了遗憾……
“爱到最后,是声叹息,或满足的,或遗憾的。”
她还是,希望与他共同地过好这人生。
在这个时候,安静让人的心空荡荡的,好像要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填满一些。
“顾夏,我帮你见齐琛一面吧。”
这是毛庆说的,只有她敢不动脑经就说出这样心血来潮的话。
如果赵章在,一定会狠狠地看她一眼。
“什么?”顾夏笑,“这样好吗?”
“我都有点对感情感到失望了……看到你们在一起也许才能救活我的情绪一点点。”
毛庆虚叹,白婷儿看她笑言:“还说自己没失恋,不诚实的孩子啊……”
毛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脸皮。
白婷儿:“这孩子。”
“怎么见他?”顾夏已经由心接受这个获利三方的提议了。
“恶作剧一下。”白婷儿眨了下眼。
于是齐琛在半个小时后接到了白婷儿的电话。
她首先“人之常情”地问:“东明在哪里?”
“市精神院。”
“……”这四个字差点就把白婷儿秒杀了,她受毛庆拍了一下,才回过神,“哦。我能去看看他吗?”
“可以。”齐琛真是有问必答,不多一句废话。,
顾夏听着免提,感叹原来这就是齐琛在外面的样子啊,真是……好冷好远。
“对了……我,”白婷儿故作纠结,“顾夏她……”
那一边很安静,特别有耐心,不催不问,仿佛真的无关紧要。
顾夏暗眸,掌心贴在腹上,宝宝,出来以后千万别给你爹地好果子吃……
“算了。”白婷儿叹息一声,要挂断的意思。
这固然是手段,可如果齐琛连问都不问一句,那么这个“恶作剧”是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的。
等啊等,白婷儿和顾夏对视一眼,顾夏示意她,挂了吧。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白婷儿匆匆说了一句,就要去挂电话,三个女人听到一声清冷男声:“如果不舒服,别耽搁,带她去医院。另外,听说你们打算出国?”
“啊。是。”白婷儿不太跟得上。
“我建议,等顾夏平安生下孩子以后再继续你们的计划。”
“我,我知道了……”
白婷儿声音干哑。
“那挂了。”
于是,通话被齐琛挂断了。
他握着行动电话,面前是一沓子齐氏总部传来,需要处理的紧急文件,面前站着的人一直在等他的下令。
他就是在这样一个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听了这样一个电话。
“真丫的是男神……”把手机凉置,白婷儿搓手臂,“好冷。”
怎样的冷?
只要听他说就可以了,他一旦开口,你再说的什么话,都变得那么没有说服力。所以,她被他带着走了……
“唉,带不动他呀!”白婷儿道。
毛庆挠头:“真难啊!”
“……”顾夏郁闷,孤孤单单摸着肚子,劲儿头突然上来了:“给我电话!”
“这个项……”
齐琛翻页的动作一顿,黑眸望向旁边剧烈震动的手机。
“白婷儿”来电,齐琛挂了,继续说。
该说的都说了,该给白婷儿的面子也给了,此后不过“无关”二字。
顾夏怒。
白婷儿跟着怒。
毛庆同仇敌忾。
“渣男!“白婷儿。
顾夏与毛庆怒瞪白婷儿,异口同声:“闭嘴!”
白婷儿:“……”你们有没有敌我立场?
三相并寂,何者般若。
难寻时间悲苦喜乐。
若可放过,若可解脱,方可得。
于是三个女人互相依靠。
下雨天听歌,悲从中来。
顾某:“我怎么那么惨?人家都母凭子贵,我却怀着孩子成了单身狗。”
毛某同:“人家至少开始过,我怎么那么惨?都还在暧昧阶段暧昧的人没了。”
“你们,有我惨?”白婷儿憋屈,“我居然对一个敌人动了心。”
所以最没有敌我立场的还是我们的白婷儿小姐对不对……
顾夏笑了,毛庆笑了,白婷儿笑了,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止不住笑,心里却和外景同步,默契下起大雨。
蓝氏。
柳城听闻蓝帅已经订好了机票,身为大少爷,不缺钱的大少爷,一订就订了五张……
“你不要经过她们同意的啊?”他唏嘘,这个人要是能在如何扩展蓝家宏图的大事业上那么积极那么霸道多好哇!
“有时候人是要推一把的。”蓝帅心情那个舒坦啊,如沐春风,“她们需要我。”
柳城:“……”
仿佛看到了外人传言的在遇到顾夏之前的蓝家少爷,放荡不羁,神采飞扬,来者不拒。
看到机票的顾夏,内心里是拒绝的。
看到机票的毛庆,内心里是拒绝的。
看到机票的白婷儿,内心里是拒绝的。
但是她们犹如一体地笑着感谢了蓝帅,接过了属于自己的机票……
跨年夜的那一天,顾夏在热闹的他们之间,默默地抽身而退。
旁观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的微笑,这一年要过去了。
她笑着,转身离开。
一个人盘旋在海边,顾夏在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接通以后她眺望远方的灯火,问了一句:“你确定不挽留我吗?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差,但是怎么说,我也是唯一的一个啊,所以你确定,要离开我了吗?”
耳边没有他的声音,只有海风在寂寞地刮着。
“好吧……跨年快乐。以后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永远不会再接到我的电话了,这是我送给你的跨年礼物,”像回到了当年,她唇轻轻一开一合,一声“齐少“裂开了一道缝让他们宛如黑白泾渭分明,“后会无期。”
其实这不是我想说的话。
我想说的是:我们一起跨年好不好?
我想说的是:我想念你。
我想说的是:我们见面吧。
我想说的是:你舍得吗。
我舍不得。
顾夏往回走,在人间最热闹的一个晚上,她最终停在了殷厉的墓碑前,给他买了一瓶红酒放在那里。
她记得,他从孤儿院带走她时脸上难得一抹笑容:“从今以后,我来照顾你。”
她记得,成人的十八岁宴上,他怎样把她捧成了一个公主:“我的妹妹,顾清澄。”
她记得,他的手贴在她背上,轻轻一推,就让她与齐琛认识:“麻烦齐少多多照顾。”
她记得,美梦粉碎后难堪的局面,“你,要为了他背叛我?那么多年的悉心呵护,你的干净你的天真你的善良是我们这个圈子里最稀有的,我供养你,是为了让你蛊惑人心,不是为了让你为一个男人来忤逆我的。”
至此,被迫明白这些年他领养她对她好的原因。
她逃无可逃,只好迎面而上:“我被你们两个隐瞒着,你利用我的爱让我全心全意待在他身边,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告诉你他的消息,而他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一个骗子。最后最糊涂的人是我,殷厉,你亲手把你供养出来的养分给消耗掉了。从此,我不再干净不再天真,也不再善良。这算不算是一种赎还?!”
他们的缘分由一抹温和的笑,和一个牵手开始,过程干干净净,谁也没想过会结束的那么难看:一死一伤。
她费劲地跪了下去,双膝着地,望着照片上轻笑的俊容,和那一双深沉的眼睛,说:“我用尽全力去珍惜你们,而后失去了全身力气只能看着你们走,到了今天,我也要正式启程到另一条路上了。那条路上有我的朋友,有我的孩子,独独不再有你们了。”
齐琛接了一个电话,顾夏的电话。他就立在公司的最高层里,高处不胜寒地睨着眼底下那些微如蝼蚁的人们。
他终于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到了今天,曾与他有过牵连的感情也离开了,他终于成了一个人。
兜兜转转,她选择在除旧迎新的代表性这天,送给他一个放手的句号,他居然,有一点难过。
唐新从里卧换好衣服出来,望见落地窗前寂寞的身影,就想到了刚刚看到的一张合照,合照里有他,还有一个女孩儿。
就摆在床头柜上,里面举世无双的情意着实艳羡死了人。
她走过去,轻道:“我不是故意打翻咖啡弄脏自己的。”
她从来不爱解释,但是她愿意放下姿态,对他解释,因为她想要和他走下去。
齐琛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一瞬间,她却捕捉到他只是在看她的衣服而已。
唐新心知肚明:“是照片里那个女孩儿的对不对?齐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亲密到了什么地步?”
她变了称呼,等同于醋意大发的质问。
她显然不够了解他的无情。
“她怀孕了。”齐琛坦然地将“渣男”一词发挥到极致,“但我甩了她。”
“你……”唐新是比较女权的,她不太能接受这一点。
齐琛没有意义地勾了勾唇:“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爱就丢,不是一个好人,所以做坏事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你自己想想,把未来放在我手里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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