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许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这能一样么？她欠了陈逸云的人情，以后会想办法还，你来我往，这是朋友之间的相处之道。可是东洋不一样，他太强悍了，根本不需要她的任何帮助，就算她偶尔提供个小帮助，那也只是锦上添花，有跟没有并没有太大区别。如果向他寻求帮助，只会形成一面倒的依赖局面，这不是她想要的。

　　在这一点上，她有自己的坚持。

　　“有什么不一样？”程东洋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知知，这个社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就是一个人情社会，这一点我不说你也清楚。我跟他们老板说一声，也只是起一个引荐的作用，人间愿不愿意用你，主要还是看你的能力。你要是能力不足，我就算跟老板是亲兄弟，人家也不敢用你啊，毕竟上市关系的利益太大，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对不对？”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顾知许咬着唇，“我还是想自己去争取，不想对方先入为主地打上你的印记。”

　　“知知，”程东洋下巴蹭着她软软柔柔的头发，“你该知道，有些坚持是无谓的，并不产生任何效益，只会影响事情的进展。我知道，我家知知是有追求的姑娘，可是一个人的发展跟成功，从来都不是只靠他个人的努力，外部推动也是很重要的因素。知知，既然有可用的资源，为什么不用？你成长快一些，多赚钱，也算是为我们这个小家做贡献了～”

　　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低低轻笑一声。他的知知啊！

　　顾知许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道：“前些天我跟同事去郊外的一个农庄吃饭，主人家养了一对鸽子，我看她们一起在空中飞翔，不管是怎样的姿态，都特别优美从容。我看了好久，心里就想，它们能够这样自在从容，恩爱共舞，是因为它们都有自在飞翔的能力，如果一只不能飞，就不能有这样美丽的场景了。”

　　 “知知，你这是在偷换概念。”程东洋笑道：“你怎么知道两只鸽子不是一只飞得快一只飞得慢呢？只是看在我们眼里，它们是一种共同飞翔的姿态而已，因为它们其实是一个共同体啊！”

　　“你以前跟我说过，希望能跟我并肩而立，而不是做一株菟丝花。因为一些机遇，我现在比你走得快一些，如果有可以更快追赶的机会，为什么不呢？就因为这个机会可能跟我相关吗？夫妻本是一体，你再怎么泾渭分明，在别人眼里我们也是一个共同体，你是明白的，对吧？你的能力跟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不要用一些莫名的条条框框把自己限制了。”

　　顾知许垂头想了许久。

　　“这样好吗，我先自己去争取，如果有需要，我再找你，好不好？”

　　自然，她会倾尽全力，争取一举拿下。

　　她知道程东洋说得对，可是，她就是想靠自己！她觉得她可以！

　　程东洋笑着答应了，转身去给她做奶茶。至于怎么做，他自有分寸。

　　顾知许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嘴角笑意弥漫。她喜欢喝奶茶，东洋不知道听谁说了外面的奶茶不干净，就向人请教了做奶茶的方法，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他就总会给她做一杯奶茶。

　　哎，怎么办？他连做奶茶的样子，看起来都这么英挺俊朗，在灯光下，更显几分温暖，她真的要爱死他了！

　　除了他，她永远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程东洋转过头来，笑意融融，“知知？”

　　被抓住了……顾知许有些脸红，两条胳膊搭在椅背上，一张小脸枕在胳膊里，装作假寐。

　　程东洋笑着摇摇头，也不拆穿她，又转过身去，把一杯热牛奶往红茶里面冲倒，丝丝缕缕的牛奶在清亮的红茶中弥散开来，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奶茶香味。

　　用长柄小瓷匙轻轻搅拌，加入一勺野生蜂蜜。程东洋端起画有他们两人卡通头像的大肚骨瓷杯，挑起一点奶茶放在嘴里尝了尝，眼角泛出满意的笑意，长腿缓迈，走到装睡的顾知许面前，“知知，好了。”

　　顾知许抬起头来，接过杯子，程东洋在一旁提醒道：“小心烫。”

　　小小地抿了一口，顾知许十分惊喜，“东洋，你的手艺又进步了！”说着，把杯子送到程东洋口边，“你也尝尝！”

　　夜风清凉，槐花飘香。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约了张隼跟唐骏奇打羽毛球。孔俞钟爱高尔夫，从来不参加羽毛球这类运动，他的说法是自己老了，不宜参加剧烈运动了。

　　顾知许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脑中努力回想了好几遍孔俞的模样，三十四五岁的样子，既不发福，也没秃顶，体型标准，身体矫健，怎么好说自己老了呢？

　　当时，她发呆的模样逗乐了程东洋，他摸着她的头轻笑道：“这都是借口，你还真信了！孔哥他就是羽毛球打得不好而已。”

　　顾知许的羽毛球是跟程东洋学的。程东洋的羽毛球打得非常好，是校队成员，经常代表校队出征，屡屡获奖。顾知许跟他认识以后，就经常陪他去打球，陪着陪着，时不时地自己也挥两拍子，再后来，就也变成了羽毛球的忠实粉丝。

　　两个小时打下来，张隼瘫坐在地，满脸是汗，不住地摆手，“再也不跟你们玩儿了！还给不给人活路啊！程哥也就算了，许妹妹还每回都这么凶猛！能不能像个正常的姑娘啊！能不能跟外表保持统一啊！”

　　顾知许把球拍扛在肩上，站在张隼跟前，神采飞扬，“小隼哥，不是我太凶猛，是你需要锻炼了！未老先衰神马的……”

　　张隼拧起眉，正要反驳，突然一个娇俏的身影闯进了球场，转眼就卷到了唐骏奇面前，娇蛮地嚷道：“你快去跟你爸妈说，说你不愿意娶我！”

　　几双眼睛一齐看过去，全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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