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浑身颤抖,连音调都是颤的,“你哥,他,他怎么样了?”
“嫂子。”左一喏不住地哭着,“现在在医院,你快点回来吧。”
挂断电话,我心急如焚的抓起包包就朝外跑去,“你……”我妈喊住我。
“妈,霄启出车祸了,我走了。”我的身体和我的声音都在打哆嗦。
我妈没再说什么,甚至没有说一句安慰我的话,我直接跑了出去,打了一辆车直奔市医院。
一路上我接了好几通左一喏的电话,都是问我到哪里了。
我到医院的时候,左霄启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身上的血渍,我的眼泪倏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问左一喏。
“爸爸和哥哥吵架了,哥哥心情不好就,就出了车祸,撞上了隔离防护栏,被后面的车顶了出去……”
左一喏的眼圈红红的,肿肿的,她趴在我的肩上,“嫂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我看着左霄启棱角分明的五官,很心疼,也很无奈。
病房门被推开,我抬头看去,是左立强来了,左一喏离开我的肩膀,看了左立强一眼,神色漠然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左立强站在床边看着左霄启,他苍劲的脸上蕴染着一种叫做父爱的疼惜,我有刹那的怔忡,我以为我看错了。
“阮瑷,你出来一下。”左立强声音淡淡的。
我跟着左立强的脚步走出病房,左立强递过来一张支票,“好好照顾他。”
和左霄启在一起这么久,我看到了他和左霄启相处的情景,也看到了他和左池相处的情景,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我自然看的明明白白,他和左池才是父子,他的父爱给的是左池不是左霄启。
我的身体站的笔直,眼睛扫了一眼支票,不卑不亢道,“爸爸,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左家的事情我无意插手,可是如今已经伤害到了左霄启,我没有能力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会站在一个妻子的角度,维持左霄启应有的尊严。
左立强收回支票,黯淡的鹰眸蕴染了浓浓的我看不懂的情愫,良久,他轻勾唇角,自嘲一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说。
左霄启很快就醒了过来,左一喏哭哭啼啼地:“哥哥,你吓死我了,你和爸爸到底怎么了,怎么又吵架了?”
又?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第一次吵架。
“你怎么样,还有哪里疼?”我关切道。
左霄启苍白的薄唇轻轻勾起欣慰的弧度,“我没事,就是撞了一下,不严重,我这样的车祸死不了人的。”
我握起拳头朝着他的胸膛挥去,喜极而泣,“不许胡说八道。”
“疼。”左霄启惊呼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揉着他的胸膛,“我不是故意的。”
左霄启握住我的手,“老婆,我逗你的,我就想看你着急的样子。”
左一喏嘟着嘴,“哥,你都这样了,就老实一点吧,你不知道,嫂子刚进来的时候魂都丢了。”
左霄启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握着左一喏的手,嘴边噙起满足的笑意。
确定左霄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需要静养几天,我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爸爸刚才来过了。”左一喏说,“来了两次。”
那可能就是在我回来之前,左立强也来过。
左霄启撇开视线,眼里的冷漠和恨意点点滴滴聚拢而来,却闭嘴不言,他对他和左立强之间的事情似乎讳莫如深。
“哥,你和爸爸这次又为什么吵架?”左一喏问。
左霄启盯着左一喏的脸,“小孩子家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左一喏嘟着嘴,“家里的什么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左霄启无奈的轻叹口气,我明白这是妹控对妹妹的一种保护方式,我赶紧说:“爸爸刚才给我一张支票,说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左霄启目光冷凝,嗓音阴沉,“你接了?”
我眉眼飞扬,声音欢快,“你老婆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人吗?”
左霄启点头,“是。”
我瞪了他一眼,说:“去你的,我跟他说,照顾你是应该的。”
左一喏扬声,“这才是我嫂子。”
第二日,午饭后,轻舟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左池。
轻舟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袭米白色连衣裙,脸上的妆容要多厚有多厚,她假模假式地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出了车祸,要我说父子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都这么多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早该过去了。”
“出去!”左霄启沉声道。
左一喏蹭的一下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轻舟面前,板着一张俏脸,怒声道,“听到没有,我哥哥叫你出去,带上你和你的野种滚出去。”
轻舟抬手推了左一喏一把,“左池是立强的儿子,你才是野种。”
左霄启顺手抄起床头柜的烟灰缸朝着轻舟砸去,“滚!”
轻舟一个侧身,烟灰缸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滚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我起身走到轻舟面前,嘴角轻扬着鄙夷,“姐姐,我老公请你出去。”
轻舟冷笑一声,拉过左池的手,“去问问你哥哥身体好些没,告诉你哥哥,你爸爸说有时间就来看他。”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左池的手就要朝着左霄启的病床走去,我和左一喏一左一右同时拦住他们。
“我哥哥叫你滚,你没有听见吗?”左一喏怒声道,“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
我笑了笑,“姐姐,你还是走吧……”
轻舟顿住脚步,笑的像个胜利者一般,“这是何必呢,我也是来看看霄启,左池是你们的弟弟,来看看哥哥也是应该的,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轻舟的话又触怒了左霄启,左霄启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赶紧上前扶着他,“你身体不好,别这样。”
轻舟则继续说着:“我也没说错什么呀,你看你还生气了,我好心好意来看看你,你们,这,这……”
她手指指了指我和左霄启又指向了左一喏,轻舟手指放下的瞬间,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病房漾开,左一喏结结实实地打了轻舟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轻舟咬牙切齿。
“啪,啪!”紧接着又传来两声大快人心的声音。
轻舟紧紧捂着脸,左池推了左一喏一把,“你打我妈。”
我将左霄启用力的按在了床上,赶忙接住脚步趔趄的左一喏,我看到轻舟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左池又朝着左一喏推来,我向前一步,一脚用力踹向左池的肚子,左池脚下不稳,倒在了地上。
左池哇的一声就哭了。
轻舟赶紧上前就要扶起左池,左一喏眼疾手快先一步到左池身边,拦住轻舟,细长的胳膊一扬,结结实实又一个耳光落在了轻舟的脸上,“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来招惹我们。”
左一喏说完又踹向左池的肚子,“左池是我打的,你去找我爸爸告状吧。”
“疼,疼。”左池的嘴里不住的喊疼,地上有点点滴滴不太明显的血渍,应该是他身体裸露在外的肌肤触到了玻璃渣子。
轻舟上前扶起左池,咬牙切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们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是人左立强,他眉头紧蹙,“你们来干什么?”
轻舟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她扑到左立强的身上,哭的梨花带雨,声声控诉,“立强,你要为我做主啊,一喏和小瑷打我也就算了,他们还打了我们的儿子。”
左池也抽噎着,“姐姐和嫂子打我。”
左立强阴沉的脸似狂风骤雨席卷,他一把推开轻舟,扬手一巴掌打的轻舟倒在了地上,他咬牙切齿道,“找死!”
轻舟止住了哭声,手抚着脸颊,眼里噙着泪滴,看着左立强不敢发一言,左池也被这一幕惊住了,他弱弱的唤着左立强,“爸爸。”
左立强看着左池,面无表情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什么都听你妈的吗,她养你还是我养你?”
“立强,我……”轻舟慢慢地站起来,身体颤抖,“我真的只是来看看霄启,却没有想到……”
“滚!”左立强厉喝一声。
轻舟满脸不甘的走了出去,左池看了看左立强,也跟着轻舟走出去,和左立强擦肩的时候,左立强拉住左池的胳膊,“让老刘带你去游戏厅玩吧,我们家多的是钱,随便玩。”
左池立马活蹦乱跳,“好。”
轻舟和左池走后,左立强关上病房门,我赶紧到病床前,将左霄启安顿好,左霄启只淡淡的扫了左立强一眼,又恢复了以往在左立强家的淡漠。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对父子到底有什么心结,平日父子情分稀薄也就算了,这么大了还会吵架,吵架后一时冲动还会出车祸。
听刚才轻舟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他们之间还真的有什么仇恨。
左一喏在椅子上坐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左池是我打的,和我嫂子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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