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没事吧？”

　　看余梓良离开的背影，吴巍有些不放心。万阳洪坐回椅子上，闭眼，头抵在墙上。

　　“他待在这里才会有事……不必担心他。”

　　“那……那个，需要我联系秦鹤吗？长冬这儿……”

　　一向口齿伶俐、逻辑清晰的吴巍吞吞吐吐，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手术室。现在万长冬在手术室，应该通知秦鹤，可是，万阳洪又和秦鹤有过节。

　　“呵，你随意。”

　　万阳洪双手抱胸，头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吴巍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打秦鹤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果然，手机还是关机。吴巍翻出杨朝炆的电话，打过去。

　　“喂，杨秘书。”

　　“……喂，您好，吴总。”

　　听杨朝炆说话的状态，他应该是在睡觉，被她一个电话弄醒。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

　　吴巍自己是个工作狂，却从来没做过半夜扰人好梦的事。电话那头的杨朝炆咳了几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慵懒。

　　“没什么，请问吴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你们秦总在哪儿吗，我给他打电话，他手机关机。”

　　“手机关机……我也不知道秦总在哪儿。从柯城回来，秦总给了我三天假，在家休息。”

　　“这样啊……好，我知道了……”

　　吴巍失望，连杨朝炆都不知道秦鹤的去向。

　　“如果你能联系到秦总，麻烦转告他，让他来市医院一趟，长冬住院了。”

　　“啊，夫人生病了吗，严重不严重？”

　　杨朝炆脑子里剩余的睡意消失无踪，万长冬住院了，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现在情况不清楚，反正你尽快联系秦总，就这样吧。”

　　挂掉电话，吴巍手上捏着手机，坐到万阳洪的身边，一起等万长冬从手术室出来。

　　夜深的医院，说安静，比平日白天要安静的多。走廊中有脚步声，或是医生值班，或是护士查房。楼里大部分地方灯光明亮，驱散黑暗，不关灯，是为给人安全感吧。

　　余梓良带着一身药味，手里提着食物走过来。

　　“太晚了，没什么吃的，买了点面汤，先吃点，垫垫肚子。”

　　这会儿余梓良的状态比刚才好太多，虽然脸色仍旧不好，但也比之前神经错乱的好。面放在座位上，万阳洪拿出一次性筷子，揭开塑料盖子，把面端在手掌中，开始吃。

　　吴巍谢过余梓良，挑起面条，慢慢吃着。面条的味道不算好，有股奇怪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吴巍也说不出来，将就吃。

　　天见白头，万长冬终于被推出来。

　　医生还没揭口罩，吴巍看见推床上万长冬的身形轮廓，孩子没保住。

　　病床上，麻药的药效没过，万长冬紧闭双眼。从白色被子里延伸出来的输液管往上，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

　　病房里很安静，万阳洪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每翻过一页，他就抬头看看睡着的万长冬。没醒，低头继续看书。

　　“长冬还没醒吗？”

　　吴巍手里提着食盒，她的闯入，破坏了病房里原有的和谐。万阳洪抬头，合上书放到柜子上，起身接过吴巍手中的食盒。

　　“还需要一段时间，麻烦你了，替我送饭。”

　　吴巍紧张地摆手，“没有没有，顺带。”

　　“对了，宋成滨暂时扣押在看守所，他犯的罪证据确凿，过段时间就会正式判罪。余董说，公司有事，就先不来医院了。”

　　作为这次绑架案的相关人员，吴巍当然被警察问过话，做了笔录。来医院前，他接到余梓良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跟她说了对不着边际的话，在她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说让她帮忙捎句话。

　　“嗯，我知道了。”

　　平淡的样子，万阳洪有条不紊吃着饭。速度不快，吴巍却明显能感觉到食物的减少。余梓良托她带话，很明显他不敢跟万阳洪直面交流。他明明可以直接给万阳洪打电话说明的，吴巍感觉，余梓良找借口，不愿意来医院。

　　“对了，你昨晚说，通知秦鹤，你通知到了吗？”

　　万阳洪放下手中的筷子，拿纸巾擦嘴。

　　吴巍摇头，“没有，秦总手机关机，他的助理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把分散开的食盒重新组装好，拿袋子装好，放在桌上。吴巍拿进来是什么样子，万阳洪就把它还原成什么样子，除了食盒里面的食物，连袋子摆放的位置都一样。

　　“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您一直没休息……”

　　从知道万长冬被绑架开始，万阳洪的神经就处于紧绷的状态。接着是木屋内的肉搏，再到医院手术室外的等待，最后病床边的陪护，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

　　“不用，等宝儿醒了再说。”

　　万阳洪坐回病床边的位置，拿起柜子上没看完的书，翻开继续看。

　　吴巍在病房里陪着待了会儿，起身离开。万长冬现在住院，公司里的事她更不能马虎。

　　某别墅，一声刺耳的尖叫扰乱周围的宁静。

　　王希曼捂着胸，手扶着窗框，站在栏杆上。身后便是花园，只要她脚下稍稍一滑，她就能从三楼阳台栽下去。

　　秦鹤就站在她三步外，双腿微屈，时刻准备冲过去。

　　“曼姐，你快下来，危险。”

　　“不，我不下来……”

　　手捂着胸口，情绪激动，王希曼胸前散乱的长发散开，露出遮住的手机。她在不要下去，她一下去，手机就会被秦鹤拿走，秦鹤拿走手机就会给万长冬打电话，她不允许，不允许秦鹤联系那个女人。

　　陪了王希曼整晚，好不容易等她再次睡着，他才有间隙休息。想给宝儿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在干什么，昨天他什么都没说，消失整晚。

　　明明记得，他把手机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不禁把目光看向卧室的王希曼，在不吵醒她的前提下，他在枕头下找到自己的手机。

　　没拿到手，王希曼醒了，抢先一步拿走他的手机。捂在她的胸口处，秦鹤不好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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