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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试镜

  一顿饭吃下来,除却秦羽瑄等三人,其余的都有些食不知味。

  安娜陪着葛璐往影视城走,“这秦羽瑄越发是让人长见识了,先是陆总裁,然后是萧董,现在又来了个视帝,你说她是走了什么运?”

  葛璐阴沉着脸,咬唇没吭声。

  安娜冷笑,“别看那女人年纪轻轻的,还挺有道行,对付男人这方面比你强得多。”

  葛璐攥紧了包带,“天生的狐媚子,我哪儿能和她比?”

  “可人家钓的凯子确实跟你的天壤之别。”安娜微抬下巴斜视着葛璐,“剧本琢磨的如何?有把握吗?”

  “还行,我会全力以赴的。”葛璐目色沉沉。

  安娜仔细地打量了她半晌,“龚洁的性格比较古板,只要你有真材实料,她不会给你出太多难题。”

  葛璐若有所思,“江濯尘估计在剧组分量也不轻,可惜他明显偏心秦羽瑄。”

  “希望一会儿不是跟江濯尘对戏。”安娜道。

  葛璐眼神沉笃,“这个角色我一定要拿到手。”

  作为娱乐圈名气尚可的小花,葛璐的主见并不低于安娜,她很懂得为自己找定位,人设路线的规划也很有想法,安娜别的地方看不上她,就这一点,两人还算很有共同话题。

  安娜端详着葛璐,“其实你的气质很适合莫静波,只要你发挥出色,秦羽瑄应该不成问题。”

  葛璐在圈内近年走起了下坡路,毕竟娱乐圈本身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地方,下半年也才接了一部战争剧,曝光的机会越来越少,如果不借着《锁梦楼》搏一把,她的名字估计很快就会成为历史。

  “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我不会让秦羽瑄每次都拿我当跳板的。”葛璐定了定神。

  “别说秦羽瑄,就连那个郭瑾茹现今都能不拿正眼看我了,给我争气点,华老板虽说起不了大作用,不过聊胜于无。”

  提起华国坤,葛璐的面色不太好看,身体上那些难以启齿的伤口还没愈合,如果不是秦羽瑄,她怎么会沦落到去给华国坤做小?

  “你放心,这里不是《乱世红颜》的战场,我一定要让秦羽瑄知道我的厉害。”

  两人对视一眼,踌躇满志地朝影棚走去。

  ***

  试镜正式开始。

  秦羽瑄的顺序排在第二位,葛璐第四位。

  换完戏服上好妆,秦羽瑄坐在休息室继续读剧本,葛璐聘婷地走了进来。

  秦羽瑄抬起清眸,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底攫住了一闪而逝的冷芒。

  葛璐扯扯唇,“《乱世红颜》才刚杀青不久,没想到又碰一起了。”

  秦羽瑄慢条斯理地放下交叠的双腿,“可惜这次只有一个赢家,真遗憾,还以为能再多交手几次。”

  “听你这口气,似乎势在必得?”葛璐挑起描画精致的柳眉,饶有兴致地审视秦羽瑄,“我真好奇你这自信是哪儿来的,靠上了几棵大树就觉得全世界都要以你为中心吗?”

  她最厌恶的就是秦羽瑄由内而外的傲气,例如此刻,她明明就站在秦羽瑄面前,可是秦羽瑄却没有半点被人俯视的难堪。

  秦羽瑄慵懒地靠着椅背,“不要把你自己跟我相提并论,论起找靠山,我自然是不如你,起码我要点脸面,哪里能像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大半时间都在做新娘,而且还是与不同的男人。”

  “秦羽瑄,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天桥底下摆地摊。”葛璐不怒反笑,“别给点颜色就真开起了染坊,就算你能做出这种高高在上的模样,也洗不掉你骨子里的肮脏。”

  秦羽瑄缓缓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葛璐,“你好像也没比我高贵到哪儿去,如果不是兰溪收留了你,你很早之前就在那个地下室悄无声息地腐烂了,救命之恩可以忘记,但是恩将仇报那就不配为人!”

  葛璐心头咯噔一声,脸色微变,“你又在信口雌黄些什么?”

  秦羽瑄好整以暇地拍拍戏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就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葛璐咬咬牙,凝眸观察着秦羽瑄的表情,可对方的神色滴水不漏,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如果是放在过去,秦羽瑄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不会给葛璐造成太大的压力,但是现今那个人从法国回来了,他掌握了自己太多的秘密,假如秦羽瑄找到了他,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如今最该做的事,就是巩固自己的事业还有解决掉那个威胁。

  “试镜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别想玩心理战试探我,我无愧于心,对得起任何人。”葛璐暗示自己冷静以对,“我不懂你是怎么怀疑我的,我和你说过千百遍了,兰溪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秦羽瑄淡淡一笑,“希望你将来还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葛璐语塞,倏然拔高了自己的音调,“秦羽瑄,我最看不惯你这副义正言辞的嘴脸,我承认,兰溪是我带离云津的,可她不是小孩子,她自己有手有脚到处乱跑,最后……最后死于非命,这不能怪我!”

  秦羽瑄将剧本卷成筒敲打着自己的掌心,语气凛冽到了极点,“葛璐,人在做天在看,你对我说的每句话,兰溪都在天上听着呢,你就不害怕半夜她会来找你吗?”

  葛璐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躲闪着秦羽瑄清透的眼眸,“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如果我真做了天理不容的事,兰溪在天有灵早就来找我了。”

  “在她之前,是我先找你,葛璐,你的报应就快来了。”秦羽瑄轻飘飘地吐字。

  葛璐的心底犹如被蝎子蛰了一般,她眼瞳微缩地凝视秦羽瑄,一时也拿不准秦羽瑄是虚张声势抑或是真的找到了那件事的蛛丝马迹。

  “秦羽瑄,到你了。”剧组的小妹过来通知试镜。

  秦羽瑄站起来,径直朝门口抬步走去,经过葛璐身边时,她目不斜视地轻笑,“手下败将不足为惧,我赢定你了。”

  “痴人说梦,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葛璐讥诮地侧身,却从那张沉静如水的容颜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你从兰溪的世界掠夺了多少,我都会让你一点一点加倍偿还。”秦羽瑄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葛璐错愕地愣在原地,秦羽瑄的身影已然远去,再不复记忆中的灰头土脸。

  这一刻,她骤然觉察到恐慌,涉及兰溪,涉及事业,涉及下半生,她一直在以三年前的目光看待秦羽瑄,殊不知,秦羽瑄早就脱离了昔年苍白的轮廓,一步步蝶变到今时今日的光彩熠熠。

  ***

  秦羽瑄对于拿到《锁梦楼》的女主角有着十拿九稳的把握。

  进了试镜棚,秦羽瑄微微弯腰,“老师们好。”

  最中间非常知性风的女人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道:“读过剧本了?”

  “读过了。”秦羽瑄态度十分谦逊,“还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龚洁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光,秦羽瑄拍摄的《平阳公主》她略有耳闻,演技倒是挑不出大错,不过她平时最反感拉潜规则的关系户,秦羽瑄周旋于陆彦离和萧墨宁两个男人之间的那点事,被身边人传得沸沸扬扬,平心而论,龚洁不喜欢这样的女生,总觉得太有野心也不安分。

  综上所述,龚洁真对秦羽瑄没什么好印象,因此语气都显得很淡漠。

  徐丹笑的态度很和蔼,“既然做好准备了,那就开始吧。”

  “好。”秦羽瑄轻轻颔首,从容自若地走到了拍摄区,站的位置给予了机位最充分的空间。

  剧组为了昭示一视同仁,给试镜的四个人准备了一模一样的旗袍。

  古往今来,旗袍都是最考验女人外在条件以及内秀魅力的,作为民国剧的女主角,能把旗袍穿出时代感跟优雅的女人味,是形体老师最看重的衡量标准。

  翠绿色的旗袍剪裁中规中矩,典雅素净,面料上选用了中国水墨画手法描绘的花卉设计,突出了清新雅致的江南女子之风。

  秦羽瑄在四人里个子最高,体态婀娜多姿,走起路来纤腰楚楚,步态优美。

  论起长相,秦羽瑄眉目清丽,眼角眉梢透着点点冷艳,有种倔强坚韧的动态美,再论气质,秦羽瑄的身上少了许多女子都有的柔媚或娇弱,给人的第一感就是藏在清凛下的锐利锋芒,宛若一朵风情万种的黑玫瑰,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靠近又不忍亵渎。

  甫一上镜,便是惊艳,旗袍袍角都能在镜头下摇曳出旧上海的声色。

  剧本中的莫静波父母双亡,在孤儿院受尽欺凌长大,性格孤傲坚毅,内心柔软又难掩冷僻。

  徐丹笑颇为激动,“这感觉还挺莫静波的。”

  区外的江濯尘亦是一脸期待,清朗的眼底流动着辉光。

  龚洁板正的脸色稍缓,“剧本的每段戏都记得?”

  “嗯。”秦羽瑄不卑不亢。

  龚洁看了眼江濯尘,沉吟着说:“这样吧,你们搭一段戏,就是莫静波躲在甄家外偷看顾少卿提亲那幕。”

  “真让我上呀?”江濯尘跃跃欲试,“我可是巴不得。”

  “你能行吗?”龚洁问秦羽瑄。

  秦羽瑄闻言淡笑,“好的。”

  剧里,莫静波给顾少卿的义女做家庭教师,两人起初是误会不断最后日久生情,可惜顾少卿的母亲执意让他娶甄家小姐为妻,是以两人的情路亦曲折坎坷。

  这段戏,最难就难在,全程无台词,全是男女主二人的眼神交流。

  龚洁此举可说是对秦羽瑄有意为之的难为,也算是试试她演技的深浅。

  秦羽瑄一点就通,即刻就明白了龚洁的用意,她也不担忧,反倒是愈加淡定。

  进到拍摄区,江濯尘帅气的脸庞阳光灿烂,“别紧张,就按照我们平时那样搭伙。”

  秦羽瑄嘴角漾开柔婉的笑意,“受教了。”

  一切准备就绪,秦羽瑄平缓自己的呼吸,放任思绪沉浸入剧情。

  江濯尘心事重重地从甄家出来,他今天是送彩礼去甄家定亲的,没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结为伉俪,他有太多愁苦的情绪无人倾诉。

  佣人替他打开了车门,江濯尘正曲身进车,不经意地抬起眸子,突然扫见墙边躲着的秦羽瑄。

  秦羽瑄眼眶含泪地深深凝望着江濯尘,泪水未能从眼里滑落,泛红的双眸却有着欲说还休的不舍,见到江濯尘回眸,她紧紧抿着唇角,藏在身后的左手还拿着一朵想要送他的红玫瑰,内心在呐喊冲进他的怀抱,唯独脚步迟迟挪动不开。

  江濯尘眸色微颤,在母亲的提醒下坐进了车,眼睛却一直流连在车外的那个倩影身上。

  汽车徐徐启动,江濯尘始终不曾收回自己的视线,就这样隔空与秦羽瑄深情对视,两人交缠的眸中有汹涌的情潮在碰撞,但她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来,他也无法推开车门去拥抱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相比起考察江濯尘,龚洁更多的将注意力拨给了秦羽瑄,她细致入微的表情变化和眼神演变令她改观不少。

  秦羽瑄的眼神戏尤为具备层次性,看见江濯尘,她的眸底掠过欢喜,当江濯尘的视线也向她投来时,秦羽瑄的眼中又多了点满足的欣慰,可是眼睁睁望着那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眼睛渐渐变得黯淡,然而她失落的眼色又很快明亮起来,转化成温柔的坚定,因为她知道顾少卿的心里有她,她要努力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汽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她再也看不到江濯尘的身影,秦羽瑄却反而笑着落下了泪。

  忍住不哭,是心间最难熬的隐忍,而笑着哭,才是最能打动人的。

  这一连串的眼神交替虽然只在须臾间完成,但是淋漓尽致地演活了莫静波对待感情的自持与固执,将人物细腻且复杂的内心活动表现得栩栩如生。

  莫静波这般女子,一旦选择相爱,除非顾少卿先舍弃她,否则她一定会为自己的心抗争到底。

  “Cut!”龚洁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羽瑄和江濯尘相视一笑,秦羽瑄拭去眼角的泪痕,随后抬眼看向龚洁。

  龚洁终于第一次对秦羽瑄显出了满意的神色,“做得很好。”

  秦羽瑄微微一笑,神态平静,“谢谢龚导演。”

  “我喜欢这个莫静波。”徐丹笑直言不讳,“秦羽瑄,但愿我们能合作。”

  “我也由衷希望。”其实从龚洁的反应判断,秦羽瑄就断定自己成功了大半。

  秦羽瑄转而睨着江濯尘,“辛苦你了。”

  江濯尘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一桩,我还真就挺好奇,你怎么什么角色都能驾驭?你很多细节的诠释不像在演,更像是亲身经历过的阅历。”

  秦羽瑄眼波微动,三言两语揭过了这话题,“大概做了很久的龙套,所以孰能生巧。”

  龚洁在那边和刘佩佩、徐丹笑耳语了几句,冲秦羽瑄扬声道:“今天的试镜就到这儿吧,回去等电话通知。”

  “谢谢。”秦羽瑄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摄影棚。

  郭瑾茹正等在外面,见她表情轻松也放下了自己的心头大石,“还行吧?”

  秦羽瑄比了个OK的手势,“自我感觉很不错,接下来就剩等通知了。”

  ***

  葛璐坐在休息室,冷风捎带着雨丝打在她肩上,她浑然未觉,也不起身去关窗,只是呆呆地靠着椅子失神。

  刚刚安娜来了信息,说几位导演对秦羽瑄的表现很赞许,估计《锁梦楼》的女主角有点儿悬。

  手边的咖啡早就凉了,葛璐的思绪被拉扯到很久之前,那时,她刚出道,因为是不太出名的艺校毕业,又没有所谓的背景罩着她,刚起步的那两年,她吃足了苦头。

  有一次要拍尺度很大的强.暴戏,她不肯,可导演逼着她脱,为了拿到微薄的片酬,她只能照着做,然而那个男演员却在期间揩了她很多油,她拍完戏大哭大闹,觉得自己很委屈,所以跑到剧组去讨说法。

  那导演只施舍给了她眼角,不可一世地嘲笑她,“不过就是个廉价的小配角,摸你怎么了?装什么纯情,谁让你咖小,有大咖碰你是看得起你。来这个圈子混没点能耐就别想又立又当,牌坊都能砸死你!”

  葛璐突然笑出声来,大颗的眼泪滚落,“秦羽瑄,我哪里不如你?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为什么你要抢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多辛苦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有陆彦离有萧墨宁,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还有次去拍真人秀综艺,冰天雪地,她穿着三点式冻得瑟瑟发抖,其余的人都有暖手宝也不用穿那么少,只有她,像个小丑招摇过市。

  奋斗了四年,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成功,结果秦羽瑄全都轻轻松松地收入了囊中。

  葛璐伏在桌上,肩膀轻轻地颤动,左乳破裂的伤口隐隐生疼,她又回忆起跟华国坤的这几年,华国坤根本不拿她当人看,每次来了兴头,在床上变着法儿地折磨她,甚至……

  她不敢甩脱华国坤,因为华国坤手里的把柄足以毁掉她,所以她必须强颜欢笑地讨好华国坤,就像一条毫无尊严的狗趴在他脚边摇尾乞怜,转过脸又要泡在彻骨的冰水里擦洗自己的身体,她觉得自己恶心,可她无力改变自己的现状。

  还有傅朗……

  傅朗回来了,他手里还攥着自己的秘密!

  所有未知的危险都宛若实现约定好,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葛璐尖利的指甲划过桌面,愤恨地低叫,“秦羽瑄,我绝不会看着我的心血被你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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