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轻唱流年,他静看花开
Rosemary,云津生意最火爆的酒吧。
角落里,欧雅泫将两杯鸡尾酒递给秦羽瑄和郭瑾茹,“今天总算把你们两个请来了。”
秦羽瑄漫不经心地靠着沙发,“平时安静惯了,你常来?”
欧雅泫啜了一口鸡尾酒,“做我们这一行的,如果不懂得多给自己找几个解压方法,早晚不是累死就是得抑郁。”
秦羽瑄的目光不露痕迹地滑过欧雅泫面前的酒杯,“你少喝点,醉了别指望我们送你回去。”
“我又不伤心,哪里能那么轻易就喝醉。”欧雅泫晃晃指头,“我心里有数。”
秦羽瑄也不多劝,“你知道分寸就好。”
郭瑾茹眼尖地瞥见欧雅泫脖颈处的项链,“这吊坠好面熟啊。”
“算你识货。”欧雅泫抚弄着自己的卷发,眼梢流转出点点媚意,“我之所以找你们过来喝酒,其实也是为了庆祝我即将摆脱单身。”
秦羽瑄心念忽动,想起最近几天的微博热搜,她侧眸问道:“那个让你告别单身的人该不会是邦立集团的孟少爷吧?”
经秦羽瑄一提醒,郭瑾茹也想起了那条项链的出处,好像是孟少爷月初在拍卖会高价拍来所得的宝石项坠,欧雅泫追求者无数,孟少爷恰好就是其中之一,可惜亦是云津声名在外的纨绔。
欧雅泫轻眨美眸,“羽瑄你真聪明,没错,我打算答应孟少爷的追求。”
“考虑清楚了?”秦羽瑄清黑的瞳孔定定地凝视着欧雅泫,语气颇为严厉。
欧雅泫唇边的笑容微僵,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待我不错,更何况我又没嫁入豪门的想法,先试着谈个恋爱也没多大关系。”
郭瑾茹撇撇嘴,“那是云津大名鼎鼎的花少,雅泫,你应该再把眼光放高点。”
欧雅泫但笑不语,只是望着声色迷离的舞池发呆,眸底掠过一丝哀伤。
“我去下洗手间。”郭瑾茹起身。
等郭瑾茹走之后,秦羽瑄坐到了欧雅泫身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要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赔上自己的整个青春。”
“我不是在赌气,也没有自暴自弃。”欧雅泫回眸笑睨,“羽瑄,你是个活得很清醒的女人,我羡慕你。”
秦羽瑄清澈如水的眸子一颤,过去的她就是太不清醒,所以才会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有些痛苦,经历过一次便足矣。
“雅泫,霍靖庭不适合你。”秦羽瑄斟酌一会儿,终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欧雅泫哀艳一笑,握着杯棱的手缓缓收紧,“他与我姐姐青梅竹马,可是他们最终并没有在一起,因为我姐姐的心脏到了我的体内。”
闻言,秦羽瑄微愣,瞬间便对这三人诡异的纠缠有了新的认知。
“他怀疑我破坏他们的爱情,还怀疑我害死了姐姐。”欧雅泫笑得比哭还难看。
“都过去了。”秦羽瑄不太会安慰人,只是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你会遇到真正心疼你的人,雅泫,那些都不是你的罪过。”
“我早已想通,我既然要了姐姐的心脏,就不能再抢走她心爱的男人了。”欧雅泫的眼底蕴着泪光,“羽瑄,他对我说过,这辈子只会爱我姐姐一个女人。”
“你将来也会碰上只爱着你的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羽瑄坚定道。
欧雅泫无力地弯起唇,“羽瑄,你喜欢萧董吗?”
秦羽瑄淡然地牵开嘴角,“不喜欢。”
“是真的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又或者是不愿喜欢?”欧雅泫的三个问题一针见血。
秦羽瑄扳直身体,清冷的视线投向舞池中央醉生梦死的人,“雅泫,我曾经摔得很惨,如今历经千辛万苦才能让自己活得像个人样,不该我奢求的东西,我连想都不会去想。”
“但是感情这码事,有时候根本就不受你心的控制。”欧雅泫意有所指,“你以为能管得住的,实际上刚好是你最管不住的。”
秦羽瑄眼皮一跳,眼前不可自抑地浮现起那晚被萧墨宁吻住的画面,她发现,自从认识的那天起,萧墨宁的名字就宛若魔咒一般蛰伏在了她安定的生命,挑唆着所有不安定的情绪发酵。
身后传来郭瑾茹的声音,“你们聊什么这么嗨?”
“聊你怎么还不找男朋友。”欧雅泫含笑扫了眼秦羽瑄,两人心照不宣地垂下了眼眸。
“我是不婚主义者,男人能有几个靠得住。”郭瑾茹经验丰富地摇摇头,俄而又对她们道:“不过你们也别被我吓坏了,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三人正聊着天,台上劲爆的摇滚乐也走向了尾声。
“欸,羽瑄,”郭瑾茹忽然看向秦羽瑄,“好久没听你唱歌了,上去试试?”
秦羽瑄犹豫地看看四周,“还是不要吧,这儿人太多了。”
“怕什么?去试一试啊,也让我大饱耳福。”欧雅泫站在一旁怂恿秦羽瑄,“这家店很多明星都来过,你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份,他们都见惯了艺人脸,说起来,我还真没听过你唱歌呢。”
半晌,秦羽瑄点了头,“唱得不好可别笑。”
***
二楼,特殊材质的玻璃呈环形凸显,那是VIP包厢,里头的人可以对楼下的情景一目了然,外面的人却看不见包厢内的人。
不同于一楼的热闹喧哗,这间包厢很安静,环境也分外清幽,典雅的装饰使置身室内的人舒适轻松。
三个气质迥乎不同的男人相对而坐。
“听说我们萧董帮美人挡了子弹?”沈琛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沙发,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
深绿色的盆栽掩映了那人一部分修颀的身姿,只能看到宛若精雕细琢的侧面线条流畅惑人。
萧墨宁漫不经心地微微晃动手里的水晶酒杯,他低头望着琥珀色的液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今天……”沈琛吃了瘪,又转向霍靖庭,“似乎有些不一样,盘下这间酒吧也算个喜事了,怎么脸蛋苦哈哈的。”
霍靖庭冷冷地瞥来一眼,“看到你这二货我心情能好?”
萧墨宁轻晃酒杯的动作一顿,莹润的酒色仿佛柔滑的丝带绕过他掌心脉络,白皙如玉的手指缠着那看不见的“丝带”犹如上好的艺术品,“有些人就喜欢口是心非,白白错过了很多真正在乎的,追不回来就只好找人撒气了。”
门口突然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
沈琛抬头望去,是Rosemary的“活招牌”赛琳娜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窈窕美貌的女人。
“这就是萧董?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Rosemary’的老板娘也是名不虚传。”萧墨宁疏离地勾了勾唇,面向赛琳娜遥遥举杯。
赛琳娜美艳的脸庞转向萧墨宁,并无显露丝毫诧异或是痴迷的情绪,反而是那四个女人走进房间看到萧墨宁和霍靖庭的全貌之后,立刻就喜新厌旧地抛弃了沈琛,四双情意绵绵的眼睛齐齐粘在他们身上。
沈琛见状夸张地哀叹,“一群喜新厌旧的女人。”
萧墨宁自顾自地饮酒,淡漠得就像弦月下的暗影,俊眉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耐应付这样的场合。
“沈少这话说得不对,萧董与霍少固然凤毛麟角,沈少也是百里挑一。”赛琳娜取过桌上一个空的酒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先是敬了敬三人,然后红唇轻抿一口,笑得眼波横流艳丽无双。
“有赛琳娜这张嘴,难怪这里财源滚滚。”霍靖庭满意地朗笑,握住赛琳娜端着酒杯的手近至薄唇,邪气地眨眨眼,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恰恰那处还有赛琳娜留下的唇印,他煞有其事地舔了舔嘴唇,冲着赛琳娜一挑眉,俊魅的气息溢于言表,本该是孟浪的动作,被他这么做起来也别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那四个女人见此情景,都不由得红着脸面面相觑,有一个穿烟色吊带短裙的率先朝默不作声的萧墨宁走去,娃娃脸,丹凤眼,性.感的身材凹凸有致,她乖巧地轻轻落座,媚眼如丝地叫:“萧董。”
萧墨宁连眼皮都没抬,就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静默的侧脸撩得女子失了魂,她娇娇地叫了第二声:“萧董,需要我陪您喝酒吗?”
男人这回总算是抬起了低敛的眉目,深晦的目光暗沉冷淡。
赛琳娜眼睛一闪,直觉萧墨宁并非怜香惜玉之人。
沈琛摸着下巴一脸幸灾乐祸,涉世未深的小妹妹就喜欢被皮相所惑,等会儿可有得哭了。
那女子却被萧墨宁这清清淡淡的一眼看得呼吸微滞,她愣了愣,几乎就此渴望在男人的怀里软成一滩水,如同嗅到了某种荷尔.蒙的味道,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向前倾过来,胸前的事业线雪白丰盈,羞赧而迫不及待地想要献上自己的吻。
萧墨宁垂眸看着那涂着口红的芳唇缓缓靠近自己,反应全无,不躲不避,俊逸的容颜被包厢的顶灯氤氲出冷冽迷离的光芒,削薄的唇抿成凉薄的弧度,一线寒凉自浓密的睫毛下掠过,就在女子的唇即将碰上他的时候,他骤然伸手扣住女子的腰身,将她甩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女子收势不及直接从沙发摔落在坚硬的地板,痛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房间里倏然回荡开沈琛早知如此的笑声,他好心情地拉起那女子,从钱包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她,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道:“下次汲取教训,我们这位爷可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惹急了才不和你来绅士那一套,以后离他远点,下去吧。”
赛琳娜挥挥手,“grace,你出去整理下自己。”
grace拿着钱身体轻轻发颤地退出了包厢,小声的啜泣忍都忍不住,可见娇滴滴的姑娘也是第一次受到这冷遇。
那三个蠢蠢欲动的女人捂着胸口都感到后怕,幸亏她们没有不知深浅地贴上去,这位萧董看起来的确不是个好招惹的。
就在这时,一楼高亢激烈的摇滚乐唱完了,短暂的安静过后,忽然飘来一段轻扬细腻的吉他声,因为是在澎拜激昂的摇滚后插.进来的,因此这声音就显得格外动听,静静地回旋人的耳畔,像湖泊上金灿灿的阳光,让人的心情都完全放松下来。
“是她?”沈琛朝外一看,倏地扭头看着萧墨宁,“你老相好在下面。”
萧墨宁蹙眉,冷眼望着嬉皮笑脸的沈琛。
霍靖庭也好奇地瞟了一眼,对萧墨宁道:“秦羽瑄。”
楼下,齐肩长发的女子漫步走近了麦克风,半个身子落在高脚凳上,手里抱着把吉他,姿态优美恬淡。
“盛夏的果实。”她的声音轻柔淡定,宛若有着震撼人心安抚灵魂的力量,各个角落或调笑打闹或疲倦休憩或精神奕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整齐划一地将目光转向她,好奇台上精灵般撞进黑夜的女子是谁。
熟悉的声音入耳,萧墨宁的身影微微一震,端着酒杯晃动的手也停止了动作,不动声色地朝楼下看过去。
那个静坐台上的女子,一袭月牙白的长裙,美似皎月无暇,就像一幅挂在田园别墅床旁的油画,连星眸微垂这样的动作都被分成了一帧帧惊艳岁月的慢镜头。
紧接着,秦羽瑄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Rosemary。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
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她的声音特别干净,没有特意地用任何技巧来修饰,有一点苍凉,有一点孤傲,有一点寂寥,又有一点看透风景的释然洒脱,她静谧地低吟浅唱,似乎在把一个女子苦恋的故事娓娓道来,却又不显得哀怨悲凉,而是站在故事外感同身受地劝说着为情所困的人,使人听着听着就有几分豁然开朗,逼仄的心境倏然开阔。
全场寂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真地倾听起来。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别用沉默再去掩饰什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
以为你会说什么才会离开我
你只是转过头不看我
不要刻意说你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
只要你记得我……”
秦羽瑄闭着眼睛,柔缓澄净地诉说着自己歌词中的故事,大厅淡淡的一束光芒落在她的发上,她纯色的头发染上浅绘的碎金,白色的追光灯笼罩住她,便让她如同海洋深处的美人鱼洗尽铅华呈素姿地浮出晨雾下的海面,隔岸观赏着属于人世间的烟火。
白裙翩跹,面容清澈,这只人鱼纯娆得令人怜惜不已。
她闭着眼,所以看不到二楼有个男人始终凝视着她,高大挺俊的身影静默如远山,他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她,穿过火树银花的繁华,越过摩肩擦踵的人群,他专注地聆听着她的歌唱,酒杯中是威士忌加冰,冰块渐渐消融,彻底淡于琥珀色的酒液消失不见,他却再没喝过一口。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证明没把握
不用难过不用掩饰什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
其实不必说什么才能离开我
起码那些经过属于我……”
非常治愈的声音,短时间内仿佛就能抚慰人们躁动不安的心魂,唱到了人的骨子里,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现场居然有人也跟着她低声地唱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像是被骤然传染了某种情绪,带动很多人轻轻唱起这首歌,然而每个人都很自觉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仿佛沉浸在自己久远的某段回忆而发出呓语,又似乎是害怕惊扰了台上用歌声魅惑人间的精灵。
女子明透的声音伴着温润的吉他声契合地缭绕,余音绕梁。
沈琛脸上的轻挑消退了,取而代之的竟是少有的严肃,“真是全能型的宝藏。”
萧墨宁深深地凝视着秦羽瑄,假如将他的眼睛比作一台相机,那么其中的每个片段必然都是属于秦羽瑄的。
歌声仍在继续,清亮的声线略显疲倦地飘散,也许是故事里的女子爱到末路,也许是故事外的人无奈地目睹剧终,但落寞中又凸显着洒然的力量,千回百转地激荡人的心底。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爱情的香气
我以为不露痕迹思念却满溢
或许这代表了我的心
不要刻意说你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
只要你记得我
如果你会梦见我
请你再抱紧我。”
收音时,光影交错着女子清美的脸庞,她的模样呈现出瞬时虚幻的透明,纤长的羽睫颤抖宛若蝴蝶的薄翼,好似随时都能从身后生出一对轻盈的翅膀,然后展翅飞离这个世界,飞离众人的视线,去往缥缈未知的国度,不再向庸俗的凡人展示自己的美丽。
秦羽瑄优雅地起身,朝台下悠然地行了个淑女礼,有人最先鼓起掌,尔后如潮的掌声几近掀翻屋顶。
眼见这一幕,萧墨宁深邃的眸底倏地掠过潋滟的流光,比聚光灯更为璀璨闪耀。
上一次听她唱歌是在五年前。
明月皎洁,雪白的梨花如白云飘浮在篱笆,少女的小腹微微隆起,长发绑成一条麻花辫垂在左胸,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干净透明的歌声顺着夜色蜿蜒至远方。
萧墨宁静立在那方篱笆之后,盘亘心底多年的阴郁在歌声里逐渐挥散。
他不知道那时的秦茉唱的是什么歌,听起来似乎是乡间的民谣小调,如薄云吹开阴翳,如新芽钻出土地,如和风过处夏花灿烂,而少女忘形的快乐更是令人心生爱悦。
急景流年,她的歌声比记忆更美,人也如攀满篱笆的梨花一般,盛放到了极致的清艳,而他,则是那默默守候花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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