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哼声的朱媛媛见时机成熟，也及时加入，“ＭＪ公司是舒总的男朋友，之前直接将广告交给他们做，也是无可厚非。但今年舒总不在，按理说是该多找几家公司比较一下，说不定会有新意呢，对吧？”

　　这意思是说，之前就毫无底线地纵容下属将广告业务给关系户，说不定那时就有利益交易了。

　　这次虽然我不在，席炎承仍然我行我素地指示我的助理何安染去接洽。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他们这次还真是团结，就这剧情想必精心排练了无数遍吧。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放开了胆地一片声讨，“这个ＭＪ公司年年都是那几个创意，我都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换过方案……”

　　“是呀是呀，那我们还不如直接用去年的广告资料，省下的那笔钱留着过年发红包好了。”

　　表面上是大家一起义愤填膺怨责ＭＪ的水平太差，实则是在为我和席炎承设一个兵不刃血的圈套。

　　怪不得，席炎承叫我不要多嘴。

　　依我之前的性子，早就掀桌子了吧。

　　可眼下，我还真什么也不能做。我一时糊涂收回扣是真，还歪打正着地将席炎承也拉下了水。

　　现在我们如同一起溺水的两个人，我只能冷静地等他先冲破水面，再谈救我的事。

　　万不可擅自挣扎，否则，说不定还真就如了这群人的愿了。

　　我偷偷拿眼光瞄了瞄席炎承，这家伙还是一副悠然自得又在洗耳恭听的神色。

　　一旁端坐的商佩到是神色异常地直直看他，似在期待他的辩答，又似有些不屑这样的闹剧。

　　杨军见大家意见都发表的差不多了，适时开口喝止，“现在应该不是讨论ＭＪ能力如何的时候吧？出了这样的事，大家是不是也很想听听席总的看法。”

　　我暗自捏了一把汗，席炎承你要顶住呀！

　　把我除掉到是无所谓，如果因此赔上了他的前程，那这罪过可就真的闹大了。

　　嘈杂声戈然而止，静默中众人又把脑袋耷拉下去。

　　商佩也笑道：“是呀，席总，大家这样议论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况白字黑字清楚明白地在这里，你作何解释？”

　　席炎承眼底的最后一丝耐性终于耗尽，目光犹如寒刃出鞘，冰冽带煞，原本抿紧的唇角却慢慢地展出一抹不协调的奇异笑容。

　　“白字黑字？我到想请问一下各位，这上面有写这笔钱是回扣吗？”椅子一旋，唇边笑意反常地带着讥诮，“商小姐觉得我席炎承是如此愚昧的人吗？如果真的要收回扣，会用自己的卡？”

　　众人面面相觑，现场鸦雀无声。

　　商佩脸色一僵，眸光一闪，收起之前看戏的态度，有些尴尬地说：“炎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

　　席炎承冷冷地看她，“你们是想要我拱手让出总经理的位置，还是要我扯下这张脸，给ＭＪ的文灏打去电话。双方对质一下，得出一个你们不会想听到的结论？”

　　“席总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既然误会已经产生，何不借此机会澄清，免得私下又引得各种议论纷纷。”

　　杨军似已打定主意，这次就算破釜沉舟也要将席炎承打得落花流水。

　　席炎承霍然回首看他，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一刻的眼神，眸中静如无色，又似下一瞬间就要喷出火来，还冰寒的让凉意直泌人心底。

　　纵然是杨军，也惊愕地将头一低，不敢再直视他的眸光。

　　静的针掉下都会听到声音的会议室里，席炎承慢条斯理地拿出电话，拨通。

　　嘟嘟的声音回响在空中，宁气氛紧张到极点，一个个拽紧了拳头，高度集中地竖起了耳朵，似马上就会听到最沉重的审判。

　　“席总你好！”电话接起，文灏略嘶哑的声音极有穿透力地直击我心口处。

　　席炎承轻描淡写地说：“文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同你汇报一件事，上次你打赌输给我的十万块钱，我已经帮你捐给养老院需要帮助的老人家了。不知这样的安排你是否满意？”

　　文灏笑，笑声浅浅地透过电话，在空中飘荡开来，很轻很柔很扰人。

　　“席总言重了，我愿赌服输，既然钱转给你了，你是捐给养老院，还是支援无家可归的少女，随你高兴……”

　　这话含沙射影，别人不明白，我和席炎承却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可是，他们赌了什么？是我舒琝，还是何安染？

　　我突然觉得头皮发麻，似掉入了某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文灏熟悉的声音在我心里绯缠拉割，丝丝麻麻地，一时轻微一时又尖锐地刺痛，痛很淡很淡，但无法遏止。

　　“那我就代老人家谢谢文总了，回见！”

　　“回见。”

　　电话挂断，席炎承若无其事地淡声问道：“满意了吗？”

　　商佩似乎轻舒一口气，收敛神色，威仪地漫声开口：“无理无据质疑上司这种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生。”

　　杨军难以置信地望着席炎承，似全身血压骤然升高，脖子上微突的血管现淡淡紫红，双目中射出剧烈恨意。

　　随之，他扭头漫不经心地扫了秦大成一眼。

　　秦大成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缓缓地说：“席总让我调查舒琝舒总出事的缘故，现在结果出来了……”

　　眼看着弄不死席炎承了，他们这是垂死挣扎地想弄残他。

　　美琪的事，何安染在他们眼里显然早就是席炎承的人了，把她弄走，对席炎承来说想必也是伤筋动骨的事。

　　席炎承不悦地挑眉，不留任何余地打断：“一切等舒琝醒了再说。”

　　“是何安染，只有她可以随时进舒总的办公室。我查过监控了，那天只有她和舒总二个人进出过……”

　　秦大成还是不怕死地将音量提高，不知道杨军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

　　我忍不住冷声开口问道：“秦大队长，我想请问一下，有人亲眼看到我将样品放到书架上的吗？你不是讲两个人进出吗？”

　　“你的意思是舒总疯了，自己把样品放到书架上，然后砸自己？”

　　“那你得去问她，你凭什么就认定是我！”

　　“够了，今天先这样，散会！”商佩轻瞥我一眼，语气果决。

　　一阵轻微的暗暗松气声，所有人迅速起立，无声无息地鱼贯而出。

　　杨军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一脸惨败地瞪我一眼，无言起身。

　　我毫无惧色地回瞪他，刹那间，我与他之间的过往断裂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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