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炎承的搀扶下,七拐八拐终于找到王健家。
纵然自从借了何安染的身体后,我就一直在与贫穷这个词打交道。
但眼前的这个“家”,还是让我对“家徒四壁”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一间清砖砌成的房屋,约摸二三十平的样子,房顶是用那种防水的塑料毡盖成。
从门口望去,房间里有一张很旧很脏的床垫,床垫上胡乱堆了几件衣服和一床看不出颜色的被单。
做饭的地方和何安染家一样,几个砖头堆在门口不远处,一旁还很有讲究地横竖错开,堆了许多柴火。
想必是近来雨水太多,他想把这些柴借生火煮饭的时候烘干一些。
鼻子酸楚地厉害,我突然在想,我们为何要生而为人?
如果生而为人是为了这样艰难地活着,那意义何在?
不过,许多时候,许多人都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他们不会去想为什么要活着。
机械地为了吃而吃,为了不冷而穿衣,好像是一早就设定好的模式。
我们的一生到底是由谁在操控?我们所认为苦苦挣扎的一生,不过是别人早定好的剧情而已,一切不由自主,一切早有定数……
许是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王健突然窜了出来,见是我,面色一僵,眼露恐惧之色。
表面还是强装镇定地将手里握住的木棍紧了紧,凶狠狠地瞪我们,“你们来干什么?”
我弯下腰来,温柔地笑着解释:“你叫王健对不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白天见过,我说过会来找你玩的。”
他警惕地看我,又看了看席炎承,仍旧举着武器,悲壮地站在门口。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虽然因为你指错了路,害我滚下山去,喏,你看,我脚都受伤了……”
我索性蹲在地上,把受伤的那只脚往前伸了伸,瘪瘪嘴,委屈地示弱。
小家伙面容终于松了松,脸一仰,理直气壮地狡辩:“哼,那条路本来就可以走到石榴园去,是你自己……”
“是她自己笨对不对?她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了,你就原谅她一次吧。”席炎承突然笑着开口。
什么叫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还原谅我一次!
搞半天,因他残忍地扔下我,又因这熊孩子恶作剧地指了个错路,老天又故意作弄地将我滚下山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咯!
天理何在!
我转过头去,哀怨地横了席炎承一眼,如果眼里真能射出飞刀的话,恐怕他已经血肉模糊。
不过,见王健因他这么一说,整个人松了下来,脏兮兮的小脸上似乎还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好吧,这口气我暂且忍下。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席炎承边问话,边自然地往里走。
王健居然没有拦他,而是侧了侧身,并随手将木棍往角落里一扔,低声回答:“嗯,就我一个人。”
我艰难地起身,小心地问:“那你的……家人呢?”
“我爸死了,我妈跑了,爷爷奶奶也都不在了,所以,这个家就剩我一个人。”
王健没有抬头看我,语气也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只是在回答一个经常回答的无关紧要的问题。
接着,他一屁股坐在一张小椅子上,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缝了起来。
我和席炎承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才好。
见他将衣服缝的扭扭歪歪,我伸手接过来,佯装嫌弃地说:“你这缝的什么呀,要走非主流路线呀、”
小家伙轻轻一笑,黑亮亮的眼睛眨了眨,戏谑道:“你会吗?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呃……有可能,我确实没有补过衣服。
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新时代女性,心灵手巧这种事是天生的。
我将他扯起来,自己坐在小椅子上,淡定地笑道:“放心,绝对比机器做的还要工整严密。”
抬头间,见席炎承也笑带讥讽地看我。
我心虚地指了指窗户,“你们俩也别闲着,看那窗户上的纸都破了。这天越来越冷,纸肯定是不行了,要不直接找木条钉上吧。”
不找点事给他们做,四只眼睛就这样瞪着我,纵然我有盖世功力也使不出来呀!
席炎承挑眉含笑,转身问王健:“有工具吗?”
“有。”
“那还等什么,干活吧。”
小家伙终于展颜一笑,屁颠屁颠地跑去拿工具了。
这冰冷的屋子,似乎因王健那羞涩又充满希望的笑,而徒增了几分暖意。
这世间,孤独艰难活着的人原来那么多。我舒琝何等幸运,前半生活的那样光鲜明亮。
如今,就连死了,也比别人多了一份希望。
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再轻言放弃!
心底一股难以忍耐的情绪涌了上来,眼里雾气一片。
因看不清手里的动作,针尖猛地扎在手指上,我忍不住惊呼一声:“唉哟!”
席炎承快速蹲下,条件反射地将我的手指放进他嘴里。温暖覆过痛意,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他愕瞪着看我,继而放开我的手,皱眉道:“做事能不能认真点,嗯?”
我低头吸了吸鼻子,轻微有些紧张地说:“席总,咱们帮帮他好吗?”
默了一瞬,他不知是在问我,还是在问自己,“怎么帮?”
我微愣,是呀,怎么帮?
我大概是不行了,现在一没钱二没势,连出份力都是如此的薄弱,可有可无。
也许,席炎承能出于同情,给王健一些钱,但那又能解决什么?
短暂的温饱还是重燃一份看不到前路的希望?
再说了,王健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一个温暖的家,我们谁也给不不他。
我俩就这样同时陷入无边的沉默,空气僵凝,各怀心事。
还好此时,王健寻了工具跑来,指了指屋子一角,略带兴奋地说:“其实木条我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我力气不太够,总是钉不稳。”
怪异的氛围被打破,我率先笑了起来,“你放心,这位老兄可是跆拳道黑带,武功了得!等下你要提醒他不要使出全力,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这房子会不会被震垮。”
小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似真有些担忧。
席炎承终于莞尔一笑,轻揉了一下王健的头,睨我一眼,“何安染,不吹牛,你会死呀!”
或许哦,何安染还真就因为平时太老实,不会吹牛,所以早早地香消玉殒。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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