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丽看了看愣怔的我，对一旁神情漠然的文灏冷冷说道：“文灏，余露疯了，你也疯了吗？你们只是说把她带到这里来谈谈，没说要伤害她呀！”

　　文灏同样冷冽地看她，语气里夹藏着火气：“我能有什么办法？不陪她疯还能怎么样？”

　　继而又无奈地自言自语：“她手里有我所有的秘密，不陪她疯，我下一秒就完蛋了……陪她疯……或许能活的久一点点吧……”

　　余露突然格格地笑了起来，妖娆地搂紧文灏的脖子，“你答应过我，过了这一关，我们就远走高飞……不怕……不管到哪里，我都陪你，我一直陪你……你身边只能有我……她们都该死……该死……”

　　那笑声飘在这逼仄的房间里，阴森森的，让人蓦然觉得寒冷。

　　那样的冷，并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温度，就连指尖也带着冰冷的气息。

　　看着余露疯魔的模样，我惊震的无以复加。

　　从前不知，爱情竟然有这样的魔力，能把一个活生生清醒精明的人，一点点的摧毁掉。

　　都说爱情的本质就是一场欺骗世人的游戏，但世人偏偏都愿意去游戏它。

　　影视、小说中，有多少痴男怨女为之疯狂过，不问爱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这样的话，连几岁孩子都能念叨出来。

　　可那毕竟是天上月，镜中花，清醒的人都会觉得离我们的生活很远很远。

　　孰不知，这真真切切的现实世界里也是一样，爱情可以让人下地狱，也可以使人上天堂，可以成为天使，也能为成魔鬼。

　　自古以来，多少人难过爱情这一关，吕布为了貂蝉可以杀死义父……如今余露为了文灏，想置他身边的每个女人为死地，又有何稀奇的？

　　这些，我都能想明白……只是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说着刺骨的话，叫我怎么不心寒？

　　如氧气般存在的美好爱情，被人的贪念亵渎成了这样……月老会不会被气死！

　　尤嘉丽同样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们慢慢疯吧，我不奉陪了！”

　　转身时，文灏一把抓住她，语气生硬，眸子里透着清寒，“不要冲动！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向你保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她乱来……”

　　尤嘉丽回头，表情很复杂，“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们不知道何安染病重吗？真要出点什么事，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文灏轻叹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淡声道：“你先去医院探探情况，随便可以留一个不在场证据……我和余露都有安排了……”

　　“你们早有预谋？”尤嘉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吧？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记住，现在你把我们捅出来，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过了几秒，文灏看了我一眼，又说：“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点吃的……”

　　“我不许你关心别的女人……你眼里只准有我……”余露又缠了上来，原来精亮明媚的眸子里竟然浑噩一片。

　　她真的疯了吗？为一个人渣疯了吗？

　　心里明明有了答案，我却仍然一遍一遍地质疑，好像只有这样，结果才有可能出现扭转。

　　文灏冷眼看她，一声厉呵：“你给我闭嘴！”

　　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戾气被彻底发泄而出，眼里露着凶狠之光的男人让人不寒而栗。

　　余露孩子似的嘟起嘴，到也听话地不再说话，只是温顺地将头靠在文灏的肩上，后者并没有推开她，只是目光阴郁地看向了别处。

　　尤嘉丽终于妥协，咬了咬唇沉声问我：“除了吃的，还需要点什么？”

　　我摇摇头，就要死的人了，还能要什么呢？

　　我要自由，要活着，要爱的人在身边，要你们这群疯子统统清醒，能吗？

　　她转身而去，屋子里一时间寂静到了极点。

　　而余露竟然又靠在文灏身上睡着了……莫非她和我一样快死了？

　　我起身，示意文灏把余露放到床上，他愣了愣，照办。

　　安顿好余露，他坐在床沿上，神情复杂地看余露。

　　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同样神情复杂地看他，“你爱过她吗？”

　　文灏一愣，明知故问：“谁？”

　　“余露。你真心的爱过她吗？”我定定地看他，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他平静地说，眸子里雾光一片，是真话。

　　我浅浅地笑了，“应该爱过吧，不然怎么和她纠缠到这步田地。”

　　他也笑，“是呀……明明知道是万丈深渊，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踏了进来。但你要说我爱她，我又有些迷惑，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她永远在一起……”

　　“为什么？因为舒琝吗？”

　　他又愣住，倏尔低头一笑，无奈地说：“也许吧。”

　　这算什么？命运呀……还真是弄人！如果他们相爱，大不了我痛苦一时，彼此断个干净，大家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可走。

　　其实在问他爱不爱余露的时候，我内心是矛盾的，和所有执着的女人一样，遍体鳞伤了还在计较谁爱谁更多一些。

　　被欺骗了的人，一直拼命地想要寻找真相，但所谓真相又往往是不堪的。

　　如我们三人，谁爱谁多一些又如何？

　　说白了，都输了，而且输的很惨很惨……

　　心口处像被撕裂开了一般，开始疼痛，我将双脚蜷了起来，望着床上的女人问：“她是不是病了？”

　　“大概是吧。”文灏静静地看我，“你好像也病了。”

　　我们居然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我们都病了……”

　　继而，我苦笑：“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活不了几天了，你会相信吗？”

　　他愣住，抿了抿唇，半晌，终于开口，语气沉沉：“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舒琝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兴许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你再忍耐一下吧。”

　　要我忍耐吗？

　　我到是很想知道，如果我死去的那一刻，他眼前的何安染也断了气，那时的他会怎么想？

　　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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